他是着了太后的道了。
这些人真的是太可恶了,一再挑战他的底线,这一次更是想要逼他就范。
可自打他懂事起,这天下间便没有人敢逼他做他不愿意做的事,连上天都不行。
别碰我!
徐如月娇笑一声,陛下,等明儿......
一道寒光闪过。
话音戛然而止。
徐如月捂着脖子直挺挺的倒了下去,眼底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周炎宗只觉身体越来越热,脑海中混沌一片,他举起手中的匕首狠狠的扎在了大腿上,借着这剧痛换得了短暂的清明,他咬着牙,跃窗而出。
......
韩清漾拎着食盒到养心殿的时候,御前的人说周炎宗去了永寿宫。
他想了想还是要见了面说上话,这才不算辜负他这小半日的辛苦,于是便留在养心殿中等周炎宗回来。
韩清漾将桃花姬取了出来,原先打算摆在外间的圆桌上。
可思来想去,还是将桃花姬放在了周炎宗的书桌上。
谁知刚放好,一阵风卷着浓浓的血腥味吹了过来。
周炎宗的呼吸急促,脸上有着不正常的红晕,头发散乱,胸前的衣裳也松散着,露出了大片精壮的胸肌,韩清漾刚一开口,陛......唔......
男人的吻无比的霸道。
周炎宗只觉浑身似是在火上炙烤着一般,他跌跌撞撞冲进了养心殿,又对着外头的人喊了一声叫太医,可他做梦也没想到韩清漾会在殿中。
美人见了他,眸子里登时便有了喜色。
只冲他这么浅浅一笑,便如同烈火浇油一般,将他最后一点残存的理智都给吞没了。
他暴力的碾着他那红润润的唇。
脑海中似乎有无数的声音在叫嚣。
韩清漾察觉出了周炎宗的异样,哭着哀求道:陛下,陛下......
美人的眼睛里涌起了凄迷的水雾,眼下的两行清泪,让周炎宗的心揪了一下。
他伸手推开了韩清漾,从齿缝中艰难挤出了一个字。
滚!
第12章
吓人。
太吓人了。
韩清漾跌跌撞撞跑出养心殿的时候,迎头正撞上了同样急色匆匆跑来的汪寿。
两人几乎同时往左让路,又几乎同时往右。
最终还是尴尬的对立在了门中间的位置。
韩清漾心有余悸,往边上站了些,汪寿草草行礼,带着太医往殿中而去,路过身边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句。
陛下这是怎么了?
汪寿停下步子,见着灯影下的韩清漾眸中带泪,小脸苍白,端的是我见犹怜。就算他这个阉人见了,都有两分惊艳的感觉,他狐疑的问。
陛下没留娘娘?
韩清漾也泛起了嘀咕。
陛下让我滚的。
汪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左右陛下的旨意最大。
娘娘还是早些回宫吧。
话音刚落,里头便传来了周炎宗的暴怒声,还有打砸东西的声响。
声势吓人。
韩清漾是一刻都不想在这待了,方才周炎宗那赤红的双眼望着他的时候,那种感觉只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似的,还有他那炙热的呼吸,撩在他的脖颈处,跟是被火灼一般,刺痛的厉害。
他脚下似是生了风,急急的便消失在了夜色里。
他满心而来,又失魂落魄而归。
心里不免有了挫败感。
回到毓秀宫的时候,猛灌了几口茶水,才觉得稍稍舒服了些。
呀!
多子怪叫了一声,主子,您这下巴怎么红成这样了?还有这嘴唇似乎瞧着也有些肿。
他这一嗓子,倒是让韩清漾回过神来了。
因为被周炎宗大力碾过的下巴,有着火辣辣的疼。
多福一听这话,忙也过来瞧,又见韩清漾衣衫不整,眼角泛红,整个人跟木偶似的坐在那儿也不说话,心里便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从前在大晋后宫有个宫女被大皇子给欺负了,当时也是这种样子的。
可是这是大周后宫,他家主子又是妃子,谁人敢有那么大的胆子。
多福一把抓住了韩清漾的胳膊,着急的问道:主子,是不是那个周王他欺负你了?
韩清漾见他二人皆面有担忧之色,便笑了笑。
你是傻了不成?陛下明明就不能干那事,他还怎么欺负我啊?
多子小声的嘟囔着。
亲嘴,又用不着那东西......
韩清漾:......
呵。
懂得还真不少。
心绪平稳下来之后,韩清漾忙吩咐道:你让人分别去永寿宫和养心殿外守着,只远远看着,千万别打草惊蛇,若是能探听些消息自然是最好的。
多子和多福两人应声下去。
韩清漾简单的洗漱了下,便上床歇息了。
......
养心殿。
周炎宗只穿着亵裤躺靠在床上,大腿上的伤口已包扎过,布条上印出了小片的鲜红血色。
满是汗水的古铜色肌肤在灯光下散发出诱人的光泽。
他抿着唇,眉头紧锁。
太医战战兢兢的给他行针。
可知这是何毒?
太医拿着银针的手因为突如其来的问话而颤了颤,他稳了稳心神,这才下了针,跟着又拿袖子擦了擦额上的汗,跪在榻前请罪道:微臣无能,实在不知晓这是何毒?
周炎宗倒也没迁怒。
太后既然敢行此举,定是有十分把握的,想来也不是寻常见的媚药一类。
此毒对身体可有碍?
太医斟酌了下言语,小心翼翼的摇了摇头。
此毒乃是催情所用,对身体无害,只待毒性尽数散去便可痊愈。只是......
太医面露为难之色。
因着太医施了针,周炎宗体内的燥热稍稍和缓了些,不似先前那般几欲要夺体而出。
只是什么?
太医磕了个头。
依着微臣愚见,陛下若是想要快速清除体内余毒,不妨将柔妃娘娘请了来.......
剩下的话自是不必说了,一提到韩清漾,周炎宗的身体又开始躁动了起来,那淡淡的幽香似有若无的刺激着他的嗅觉,还有那柔软的腰肢......
周炎宗的额上沁出了大颗的汗珠。
可有其他法子?
太医又道:那便只有让微臣给陛下施针解毒,五日后也可痊愈。
周炎宗挥手示意让太医退下,又对着汪寿吩咐道:让人去冰窖里起些冰块来。他的体内依旧有余热,这种难受并非是被砍了一刀或是被刺了一剑的那种疼痛,而是由内而外的让人无处发泄,如同千万只蚂蚁在体内啃噬一般但又束手无策的那种抓心挠肝的难受。
汪寿应了是,一面吩咐人去起冰,一面又让人来殿中收拾。
屋子里一片狼藉。
宫人们皆都小心的收拾着。
周炎宗见一小太监从里间端出来一碟子糕点,便叫住了他。
汪寿忙接过糕点,送到了床前。
这是柔妃娘娘特意送来的桃花姬,陛下尝尝?
周炎宗吃了一块。
入口甜香,软糯可口。
汪寿将托盘放在了床头的矮几上,又特意去倒了杯茶。
谁知刚倒完茶回来,那碟子桃花姬已经见底了。
汪寿笑着道:陛下若是爱吃,等明儿让柔妃娘娘再多做些送来。他伺候周炎宗两年,这些个糕点甜食陛下是很少吃的,今儿个是怎么了?
难不成经过美人手里制作出来的糕点比之御膳房里做出来的就是要好吃些?
周炎宗喝了口茶,唇齿里残留着淡淡的桃花香味。
方才他意识模糊间,搂着的人身上就有着这种淡淡的花香味。
方才柔妃来过?
汪寿愣了一下,感情他家陛下把自己干的事都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奴才带着太医赶回来的时候,恰巧碰到柔妃娘娘慌乱的从殿中跑了出来,许是受了不小的惊吓,眼圈都红了,瞧着可心疼人了。
周炎宗默了默。
这一夜,周炎宗睡的极不安稳。
梦里他看到了一个身穿桃粉衣裳的美人,美人立在桃花树下,巧笑盼兮,甜甜的唤了一声,陛下。
清风徐徐,落英缤纷。
美人朝着他跑了过来,乌发高高扬起,裙摆飞扬,犹如壁画上的飞天仙女一般。
他一直往后退着,双手伸出,挡在身前。
不要,你不要过来。
可是美人似乎听不到他的话,依旧笑着朝着他跑来。
他寒着脸,你要是再敢靠近孤一步,孤就杀了你。
话音刚落,美人便如一条无骨的美人蛇一般,从他双臂的空隙间钻了上来,细白的手臂勾住了他的脖子,两人离得很近,呼吸交缠。
他甚至可以看到他那水润饱满的唇上那细细的唇纹。
陛下,舍得杀我吗?
美人的眸子里有着千万种的风情,声音娇软的如同仙乐一般。
跟着他的唇便被堵住了。
他伸手想要推开怀中之人,可任凭他如何努力都是无用。
美人的手指冰凉,轻轻的划过他的胸膛。
陛下......
你还要杀我吗?
陛下.......
你喜欢我这样吗?
.......
周炎宗极力的想要看清美人的面庞,就在那张明艳的脸庞越来越近的时候,他猛地睁开了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
那是一张熟悉的脸。
周炎宗有些不解,他怎么会梦到他呢?
就因为他吃了他亲手为他做的桃花姬,还是因为在他最难忍的时候他吻了他?
他自幼长在军营里,听过的荤话无数。
早就没了新鲜感,可现在却忽然做了一夜的春|梦。
他揉了揉额角,都是太后这媚药所致。
否则他怎么会......
外头守夜的人一听到动静,连忙走了进来。
陛下可是要起了?
周炎宗刚想掀被子下床,才发现下半身传来了异样的感觉。
他轻咳了一声,坐回了被窝里。
去准备热水,孤要沐浴。
待洗漱完之后,周炎宗又想起了什么,随口吩咐道:汪寿,你亲自挑几个伶俐的人送去毓秀宫。
汪寿应了是,刚走到门口又被叫住了。
周炎宗似是想到了什么,唇角勾了起来。
就挑四个吧,名字孤给起好了。就叫红枣,花生,桂圆,莲子。
......
韩清漾素来心大,即使昨夜闹成那样,照旧一夜无梦,睡的很安稳。
天塌下来还有高个顶着呢。
况且在这宫里,处处都是陷阱,不吃饱睡足了,哪里有力气去应付这些破事?
多子和多福伺候着他梳洗。
主子,永寿宫那边倒是没什么动静。
韩清漾嗯了一声,陛下那儿?
多福回道。
奴才听说昨儿养心殿闹了半宿呢,又是起冰又是熬药的,就差闹个人仰马翻的了。
多子跟着就叹了口气。
咱们主子真是命苦,才将离了虎穴,就又入了狼窝。既然陛下这几日脾气不大好,主子还是不要往前凑的倒好,免得伤及自身。
韩清漾昨儿思考了一晚上。
他虽不知道周炎宗到底出了什么事,可却也猜到了此事必定跟永寿宫有脱不开的干系。
眼下周炎宗正是情感被伤害的脆弱时期,这个时候他不上,还指望谁呢?
多福,一会儿你将新熬好的百合莲子羹送些到御前去,莲子百合最能降火。
他自己可以不去,但是关怀还是得送到的。
这头主仆三人正在说这话,外头汪寿便带着人来了。
韩清漾忙迎了过去,又问了陛下龙体的情况。
汪寿一一回答后,对着身后的四个宫女招了招手。
四人上前行礼道。
奴婢红枣,给柔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奴婢花生,给柔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奴婢桂圆,给柔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奴婢莲子,给柔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韩清漾:.......
狗皇帝,这是打算要跟他生儿育女了?
第13章
清晨的天空泛着青黛的颜色,将远处的飞檐屋角勾勒出了一抹深色的剪影。
周炎宗负手出了养心殿。
孤甚为记挂母后的身子,不亲自瞧了总也不安心。
他从来都只喊太后,今儿却似乎心情很好,喊了一声母后,只可惜太后和众位朝臣没听到,否则只怕是要感动的落泪不止。
为的称呼一事,周炎宗跟外头那些酸儒们吵了无数次。
只是他向来都信奉的是能动手解决的就绝不动口。
可惜这些酸儒文臣们打不得,而他却又不屑跟这些人争辩,索性把自己个关在养心殿里待了几天。
这下可把外头那些人给急坏了,直接把养心殿外的院子给跪的满满当当。
周炎宗走了出来,问他们。
称呼一事,众卿可还有意见?
众位大臣无人敢答话。
这事便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汪寿一扫拂尘,尖声喊道:摆驾永寿宫。
尖细的声音惊起了早起的鸟儿扑棱着翅膀飞向了远方。
周炎宗到了永寿宫的时候,素练正带着宫女太监往偏殿去,乍然见了周炎宗,跟见了鬼似的,连行礼都忘了,嘴唇嗫嚅了半天。
陛...下...您怎么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