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女人吗?
既然你这般热情主动,今晚便留下来侍寝吧!
第5章
侍寝?
那得有些器官能用才行啊。
韩清漾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周炎宗见他笑的花枝乱颤,有些莫名其妙。
寻常美人听了这话要么就欣喜若狂的跪下磕头,要么就吓的瑟瑟发抖,红着眼圈,绞着帕子,默默抽泣。偏眼前这位非但不谢恩,反而面露嘲讽讥诮。
怎么?
是嫌他没有让他跪地求饶的能力吗?
他抓着他的另外一只脚搭在腿上,手上抹药时重重用了力。
嘶......
韩清漾疼的倒吸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刚才是太过得意忘形,他忙挣扎着起了身,跪在软榻前,多谢陛下垂青,只是臣女身上有伤,着实不宜侍寝。
哦?
这倒是让周炎宗更加困惑了,从晕倒在梨花树下到他抱着他进了殿中,到方才他那双笔直而白皙的腿,罗袜半腿,亵裤半卷的搭在他腿上。
这般不知廉耻的蓄意勾引,为的不就是想爬到他的龙床吗?
怎的现在却又推脱了?
难道这就是书上说的欲擒故纵?
周炎宗垂着眸子,默了默。
汪寿再次进来的时候,躬身道:启禀陛下,热水已备好。
周炎宗嗯了一声。
汪寿又道:陛下,晋国使臣还在殿外候着.......
周炎宗起身往外间走去。
想来伺候人的功夫你在晋国已经学的差不多了,希望你今晚可不要让孤失望啊。
韩清漾跪在地上,心道这算什么?
挑衅吗?
他倒是一身书上学来的本事,可惜某些人自身有缺陷,无福消受罢了。
韩清漾又坐回了软榻上,轻轻的揉着膝盖。
今儿天还未亮他就出发了,眼下都快中午时分,甭说吃的,连口喝的都没有,他四下看了看,御书房里布置的很是华丽,只是多为深色,又太规整,难免显得太过严肃端正了些。
韩清漾简单的打量了一圈,目光就落在了书桌上的那碟子牡丹卷上。
他隔着帘子望了出去,见周炎宗正在外间跟晋国使臣说话,便踮着脚走到了书桌前,捡了一颗牡丹卷扔进了嘴巴里,御膳房里做出来的糕点就是不一样,甜腻适中,口感绵密细滑,入口即化。
韩清漾早已饿急,不过片刻功夫碟子就空了,他刚将最后一块牡丹卷塞进嘴巴里,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道咳嗽声。
他吓的一个激灵,就被噎着了。
韩清漾给顾不得许多,端起一旁的茶盏便仰头喝了起来,待缓过来后,才拍着心口,转身埋怨似的看向身后之人,陛下,你走路都没声音的吗?刚才可吓死我了。若是刚才那一口气没倒上来,我便成了这世上死的最滑稽的皇......公主了吧。
周炎宗面无表情的走了过来,目光在桌上的奏折上扫了一下。
你在这做什么?
韩清漾忙跪下道:臣女饿了,所以吃了陛下的一碟子牡丹卷,还有刚才被陛下吓到噎着了,又喝了陛下一盅热茶,还请陛下恕罪。
仅此而已?
周炎宗走至书桌后的宽椅上坐下,见奏折还是他先前离开时的样子,眉头稍微舒展了些。
韩清漾忙道,臣女素听闻陛下仁德,最是宽容对下,是天底下最仁慈的明君,想来不会因为一碟子糕点和一杯茶而生臣女的气吧。
周炎宗挥了挥手。
汪寿便走到了韩清漾的跟前,公主,请随奴才去偏殿沐浴更衣吧。
待到殿中只剩下周炎宗一人时,他的面部表情才放松了些,他靠在了宽椅上,长腿交叠的放在了桌上,随手抄起刚才没看完的奏折继续看了起来。
看到入神时,下意识的端起茶盏。
谁知手臂抬了又抬,才喝到一两滴茶水。
他将茶杯狠狠的往桌上一顿,瞥见白瓷碟子上只剩下牡丹卷的细碎渣子,他的目光在那些渣子和茶沿上留下的唇印来回的看了又看。
简直是岂有此理。
他抓起茶盏高高举了起来,半晌后到底是没扔出去。
去调查下这位玲珑公主!
厚重的明黄帷幔后有人影一闪而过。
......
恭喜公主,贺喜公主,陛下自打登基至今,从未临幸过任何一人,公主这可是头一份的恩宠啊。
汪寿躬着身子在前面领路,其实这样的活原也不必他亲自做的,随意指个小太监或是小宫女都可,可眼下他满脸堆笑,眼角的细纹挤在了一起。
公公说笑了。只是我初来大周,内心实在惶恐。还望公公不吝赐教。
韩清漾嘴角含着笑。
汪寿笑着道:公主乃是金枝玉叶,如今又入了皇上的眼,这福气还在后头呢。奴才虽跟在陛下身边伺候只有两年,可还从未见陛下对哪位美人这般重视用心的。
韩清漾瞧了瞧跟在身后的人里,没看到多子多福。
敢问公公,伺候我的那两个小太监呢?
汪寿拍着脑门,恍然大悟道:瞧我这记性,宫里这些个奴才难免摸不准公主的脾性,还是公主近身伺候的人来服侍才最为妥帖。又忙着人将多子和多福叫了来。
偏殿里有浴池。
待韩清漾进去的时候,里头已经飘起了氤氲的水汽,淡淡的白色烟雾让整个殿中多了些朦胧的美感。
殿中没有其他人,韩清漾脱了衣裳便缓步走进水中,水温正好,韩清漾舒服的嘤咛了一声,满头的乌发浮在水面中,如雪般的肌肤因为热气的缘故,泛起了淡淡的绯色。
多子跟多福站在屏风的外面。
多福忍了片刻,主子,那个周王长的是何模样?是不是如你梦中那般,长相狰狞,容貌丑陋?
想起周炎宗的容貌,韩清漾的唇角就勾了起来。
周炎宗的身材健硕颀长,五官深邃,容貌俊朗非凡,样貌可谓是极好的,可这么一个拥有完美的外在,又是天下最尊贵之人,偏偏却不能人道。
韩清漾叹了口气。
兴许上天是见不得太过完美无缺的人或事。
两人竖着耳朵在屏风外候着,等了半晌除了哗哗的水声,并没有等到答案,多福戳了戳多子,多子清了清嗓子问,主子,就你看着,那周王可是好相处之人?
韩清漾望着水中那朦胧映出的倒影,莞尔一笑。
两人虽是初见,可是能登上那至尊之位,又岂是简单之人?那个看起来总是板着个脸的周炎宗怎么可能会是好相与的?
韩清漾沐浴结束之后,就见汪寿守在外头,在他的身后是个脸生的小太监,小太监的手里捧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些器具和图册,边上则是一位上了年纪的嬷嬷。
这位是刘嬷嬷,她可是宫里的老人儿了,公主午后无事便跟着嬷嬷学学伺候陛下的本事,免得今儿晚上出了差错,惹得陛下不快,到时候只怕非你我能担待得起的。
韩清漾面上一热,倒也没谦虚。
那...那个多谢公公的好意。该学的东西我离开晋国前已经学过了,就不劳烦公公费心了。
汪寿:.......
正说话间,外头有个小太监跑了过来。
殿中已传了午膳,陛下让公主快些去伺候。
狗皇帝,放着身边那么多奴才不用,偏得来使唤他。
等韩清漾到养心殿时,饭菜已经过了一遍银针。
试吃的太监正一道道验着。
他看着满桌子的佳肴珍馐,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方才那点子牡丹卷连塞牙缝都不够,现在闻着满殿的菜香味,他猛地咽了口吐沫,然后可怜兮兮的看向了周炎宗。
周炎宗眼观鼻鼻观心,端坐在桌前,并不拿正眼瞧他。
许是因为才将出浴,又来的匆忙,此时韩清漾身上的衣裳有些凌乱,胸口前的衣襟微微敞开了些,露出一小片雪白的肌肤,湿漉漉的头发披在脑后,发梢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
你,来替朕布菜!
他指了指韩清漾。
韩清漾乖乖的走了过去,陛下,想吃哪一道?臣女给您夹。
他说的乖巧,身子微微侧着,头发扫到周炎宗脸上时也未发现,此刻他的眼中只有那满桌子的美味佳肴。
他舔了舔红艳艳的唇,替周炎宗夹了块炙烤鹿肉。
陛下尝尝这块鹿肉,臣女听说鹿肉最是补身体。
周炎宗自小长在军营里,早已养成了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习惯,只可惜当了两年皇帝,愣是将这习性给改了,不过爱吃肉这点却没变。
他安静的吃着鹿肉。
韩清漾一双清亮的大眼睛滴溜溜直转,又撕了点冰糖肘子,夹给了周炎宗。
这冰糖肘子炖的极烂,香味扑鼻。
韩清漾见满屋子奴才都低着头,周炎宗又在吃东西,想着没人注意,便将筷子放进嘴里嗦了一下,肉汁的味道瞬间充盈了他的整个口腔。
周炎宗做梦也没想到堂堂一国公主能干出这样的事来。
这是人干的事吗?
居然敢舔给他夹菜的筷子。
难道是想让他这个皇帝吃他的口水吗?
韩清漾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无人瞧见,又瞅准了那道糖醋鲤鱼,夹了一小块鱼肉放进了周炎宗面前的碟子里,然后又下意识的嗦了一下筷子。
怪道人人都想当皇帝呢,单就冲这些美食,他都忍不住了,更别提美人与权势了。
周炎宗沉着脸,望着碟子里的鱼肉。
没伺候过人?
韩清漾愣了一下,摇了摇头。
又见周炎宗没动筷子,才发现刚才他舔筷子的事情被发现了,他佯装镇定。
陛下,若是嫌臣女脏,臣女换双新筷子就是。
说着便拿起了一旁未用过的筷子,伸着脖子看着桌上的菜。
陛下,臣女今儿一早便从驿站出发,连早饭都没用,这会子正饿着呢。臣女知道陛下最是仁慈大度,不如就将这桌子剩菜剩饭赏给臣女吧,臣女不嫌陛下脏的......
周炎宗放下手中的筷子,抬眸看着他。
如此说来孤还得谢谢你,谢谢你能这般看得起孤?
韩清漾意识到失言,忙堆着笑脸。
臣女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今晚臣女便要成为陛下的人了,同房时陛下肯定会将舌头伸进我的嘴巴里,既然都要这般亲近了,臣女现在舔一下筷子也算不得什么的吧?顶多也就算间接.......陛下又何必如此大惊小怪......
噗.......
周炎宗刚喝进嘴里的茶水,猛地喷了出来。
这都是些什么虎狼之词?
这样私密之事竟也敢当着满殿的奴才面说出来,简直是鲜廉寡耻。
一旁的汪寿暗暗给韩清漾竖起了大拇指。
公主果真没骗他!
当真是技艺娴熟。
第6章
日头西斜。
光透过窗格子照进殿中,落在趴在榻边小憩之人的身上,仿佛给其周身镀上了一层柔和而朦胧的光晕。
露出的半边侧脸在光晕的笼罩下,让原本就吹弹可破的肌肤更添了几分粉嫩,莹润饱满的红唇许是因为梦到了什么好吃的东西,间或吧唧了两下。
周炎宗的生活向来规律,无论是从前在边地军营或是现在成了帝王。
他午歇才起,原想让着韩清漾伺候笔墨。
谁成想这人居然替他捶着腿,捶着捶着自己个倒是睡着了,他已经许久没见到这么大胆之人了。
在边地他是人人畏惧的杀神,性子嗜血孤僻,如今又成了人人仰望的帝王,而他立于无人之巅。
周炎宗望着他那如凝脂般的脸蛋,曲起食指缓缓移了过去。
好弟弟,你就给我吃一口嘛,就一口好不好?我发誓绝对不会跟上次一样,这次真的只咬一小口......
周炎宗伸出的手还未来得及收回,就被紧紧的攥住了。
他试着往后抽了抽,但又不敢太使力,生怕将眼前之人给惊醒。
弟弟?
他哪里长的像弟弟了?
许是在睡梦里吃着了美味,韩清漾的面上露出了喜悦的表情,连眼角眉梢里都透着满足感,嘴巴里发出了细小而满足的吧唧声。
周炎宗的目光被那红艳艳的唇所吸引住了。
唇瓣上那颗小小的唇珠极为可爱。
周炎宗鬼使神差的伸出了另外一只手,他想感受下那唇是否如同看起来的那般柔软。
指尖刚至,还未来得及细细感受唇上的温软,韩清漾便醒了。
他的眼睛里有着初醒时的迷糊,周炎宗先发制人,狠狠的甩开了他握着的手,负手往书桌前走去。
好大的胆子!
声音一如既往的冷冰冰。
韩清漾被这一声怒喝给吓醒了,他记得用过午膳后,周炎宗这个王八蛋放着那么多宫女太监不用,非得让他来伺候他午歇,都说春困秋乏夏打盹,加之他午膳时分吃的很饱,殿中又点了助眠的安神香,这不伺候着伺候着便勾起了困意。
他跪直了身子。
臣女该死,还望陛下恕罪。臣女远离家乡,又想着今儿要来面见陛下,昨儿紧张的一夜没合眼,这才忍不住打了个瞌睡。
她抬起了头,企图让周炎宗能更清楚的看到他眼下的乌青。
周炎宗半垂着眸子。
你跟你弟弟的感情似乎很好?
韩清漾愣了一下,意识到自己刚才应该是说梦话了。这回他代替玲珑公主来到大周,此生想再回大晋只怕也是难了,且不说如何在大周站稳脚跟,保住性命是何等的艰难。
就算他侥幸能活着,大周与大晋相隔万里,想要再见一面无异是难于上青天。
大晋于他而言,并无半分感情。
得知要被送来大周,他甚至还有些许的庆幸之感,否则他这一生都要困在小小的晋国,囿于那些脏污的争斗里,他唯一放不下的便是弟弟韩清琅。
是以刚才睡梦里他又梦到了自己跟弟弟小时候的事。
那个时候弟弟得了一块桃花酥,迈着小短腿跑来找他,他原以为弟弟是心疼他,所以要跟他一人一半的,感动之余又因饿极了,张嘴便咬了一口,可谁知弟弟却扁着嘴哭了起来,哥哥是大坏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