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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4章吾命由吾不由天
    “刀破长空!”
    “大海揽天!”
    “御风刀法!”
    魂冢殿内,一位白发老者手持一把七尺长刀,身如利剑,时而腾空,时而俯冲,疯狂的劈砍着墙壁上的古撰文。
    老者须发皆白,瘦骨嶙峋,白衣耸动,举手投足间浩气无匹,冷灿的长刀照耀整座大殿,恐怖的气息席卷天地。然而奇怪的是他只有上半身,下半身则是一团涌动的白雾,身如鬼魅,忽左忽右,忽隐忽现,行踪飘忽不定。
    轰!
    恐怖的刀气浩瀚如海,宛若惊涛骇浪一般在大殿内冲涌、崩腾,天地一片炽烈的刀芒,将他前方的一面墙壁全都淹没其中。
    墙壁上刻满了大大小小的古撰文,密密麻麻,数不胜数。
    刀光所过之处,古撰文脱落,化成一个个舞动的精灵,迈着小腿,迅速朝着大殿中央奔去。
    大殿正中央。
    罗云双手紧闭,轩辕剑横插在一旁,发丝凌乱,嘴角挂着几滴血渍,整个人如同睡熟了一般。
    虚空嗡鸣,无数古撰文迈着小腿,疯狂的朝着罗云眉宇间冲来。
    “本尊身为魂冢殿灵,竟然毫不知晓这些古撰文中蕴藏着如此庞大的虚空之力!”大殿东边的一面墙壁前,白发老者神色癫狂,苍老的眸子中竟透露着一抹炽热的光芒。
    整座大殿,都在回荡着他那肆无忌惮的大笑声。
    手起刀落,无数古撰文从墙壁上涌出,伴随着璀璨的刀芒,如一阵白色洪流,不停的旋转着,光芒越来越亮,速度也越来越快,璀璨夺目,最终在罗云眉宇上方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白色漩涡如鲸吞牛饮一般,将所有人古撰文都吸入了罗云眉心。
    “啊!”
    大殿正中央的空地上,罗云浑身战栗不已,体若筛糠,额间汗如雨下,身上的每一寸肌肤表面皆冒出一丝丝黑气。
    虚空之力乃是五界中最为强大的一种力量,神秘莫测,极难把握。自第一任虚空古神创出五界后,今后的每一任虚空神王皆研习出不同的虚空大道。但殊途同归。追根溯源,所有神王修习的虚空大道本源皆来自于“九转仙晶”,终是以身补天,身死道消。
    魂冢殿乃是每一任神王以身补天后,神魄残灵最终的安息之地,他们会在进入六道轮回之前,将毕生所学篆刻在三面墙壁上。
    但墙壁面积有限,每一任虚空神王只能用极其精炼的文字抒写下毕生心血,藏头去尾,晦涩难懂,外人看了只会觉得令人难以捉摸。
    轰……伴随着最后一道刀光落下,魂冢殿东、西、北三个方向墙壁上的古撰文全都被魂冢殿灵劈落下来。
    “主人游历三生,仙识暴涨,这些古撰文中虽蕴藏着滔天的虚空之力,但却无法伤及主人分毫。”大殿内的其中一个角落里,魂冢殿灵持刀而立,他望着罗云眉宇上方的白色漩涡,身躯一阵颤动。
    他心中明白:这些古撰文皆是历任虚空神王所写,罗云身为下一任虚空神王,虽修为弱小,但却与历任虚空神王同根同源,古撰文中蕴藏的神王意志绝对不会伤及罗云半分。
    咔嚓嚓……身后传来一阵东西破碎的声音,白发老者转身朝着后方望去。
    魂冢殿三面墙壁上出现了数之不清的裂痕,碎裂的铜块如潮水般剥落,裂痕在墙壁上迅速延伸,巨大裂痕交织成的墙壁像蛛网一般密集。
    “魂冢殿历经数万年岁月的洗礼,如今也是垂垂老矣!希望主人能够早日醒来!外面的那些家伙已经迫不及待了!”白光一闪,魂冢殿灵消失无踪,余留下一道经久不息的叹息。
    魂冢殿灵并未发现,就在三面墙壁上最后一个古撰文剥落之际,一道神光从天神宫深处的云海蜃天中冲天而起,划破层层虚空,越过“三生池”,遁入魂冢殿,继而闪电般的冲入了罗云的眉心。
    罗云并不知晓魂冢殿内发生的一切,此刻,他正处于一种极度震惊的状态之中。
    当最后一个古撰文钻入罗云眉心后,悬浮在他眉宇上空的白色漩涡也随之消失无踪。整座大殿再度恢复以往的平静。与之相反的,是罗云识海中正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本神幻灵帝——庄周!”
    “本神战界大帝——战无名!”
    “本神轩辕大帝——轩辕!”
    ……
    所有古撰文进入罗云识海后,迅速凝化成了一道道虚幻的神像。每一尊神像皆显得无比高大,如山似岳,大气磅礴,浑身缭绕着神光,看不清具体的模样,只能看到一些模糊的脸庞。
    罗云的本命神魂在识海中凝化成了一位身高不过三尺的“金色小人”。
    他被数百位高大的神像团团围绕在了中央,寸步难行,耳边大道雷音滚滚,震诧心扉。
    “晚辈罗云,拜见各位神王大人!”金色小人神色骇然,单膝跪地,神色恭谨,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然而,他等了好久,也不见有人应答。
    “浮生若梦,梦断无涯,大浪滔天,鹏翔九天……庄周梦蝶,蝶化苍生!”
    “吾恨天、恨地、恨世间所有万恶之人,杀!杀!杀……”
    “仗剑天下,杀尽一切可杀之人!吾为虚空之神,掌万古之灵,揽古今之盛,奈何天不遂人愿,令吾神魂消散,不得善终……”
    “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吾辈修士,当以斩破苍穹,屠杀天道为己任,切莫卑躬屈膝,委曲求全……”
    ……
    耳边大道雷音滚滚,每一句话背后皆是一位虚空神王的真实案例。
    他们或俯首听命,甘愿以身补天;或仗剑挥杀四方,欲踏破苍穹而去;或妻离子散,为后世子孙能安享天命,挥泪诀别,以身补天!
    不知不觉间,罗云完全沉浸在了从四面八方滚滚而来的大道雷音中。
    他闭上双眸,凭借着心中那道模糊的感应,悄然走向了上一任虚空神王——木玄的神像。
    在此之前,上任虚空神王——木玄利用最后一丝残灵点醒了蜃天古树,为罗云交换了蜃天果,早已彻底抹灭。它是最后进入罗云眉心的神魂残灵。
    神王木玄的神像脚下就悬浮着一个碗口大小的古字——“道!”
    大道至简,虽只有一个字,但落在罗云眼中却是重若千钧,如读天书。
    他飞掠至神王木玄的神像脚下,盘膝而坐,右手屈指一拢,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从本命神魂的丹田中飞出,稳稳悬浮在了右手掌心。
    “虚空之神,成神便是等候轮回万年的死亡,顺应天道,恪守己命,此乃天之道;厚德载物,孕育万灵,此乃地之道;奋己勃发,秉承初心,此乃人之道。”
    “天、地、人三道殊途同归,皆为命之道,虚空幻妙,凌化四方,夺天地之造化,成就无上真神,顺天命,安民心……”
    ……
    罗云识海内,金色小人双眸炯炯,似鹰眼一般锐利,一眨不眨的紧盯着神王木玄神像脚下的“道”字。
    渐渐地,他有了一丝领悟:神王木玄乃是一位中规中矩之人,一生顺应天道,达人知命,为救万灵于水火,甘愿以身补天,成就无上功德。
    魂冢殿内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金色小人离开了神王木玄的神像,神色古井无波,双眸半开似合,迈开步子,如梦游一般,转身朝着另一尊神像走去。
    片刻后,他在另一尊神像脚下盘坐下,一手托着九转仙晶,一手攥裹着七转玲珑塔,闭上双眸,额间神光四射,显化出金色竖眼,再次陷入了领悟之中。
    在他面前的这尊神像虽看不清面庞,但周身上下却散发着一股睥睨天下、征战四方、杀伐果断的气息,如渊似海,如波似浪,令人如坠冰窖,冻彻心扉。纵然如此,罗云脸上也没有太大的波动,嘴角微微翘起,心中默念着《九丘》古籍中记载的虚空大道口诀以及“虚天诀”中记载的法诀。
    “大道归一,赤血男儿,当持三尺剑,仗剑天下,杀尽一切可杀之人!邪魔歪道、恶兽煞灵……挡吾者,死!”
    神像内大道雷音滚滚,杀伐之气纵横四方。
    罗云本命神魂所幻化的金色小人没有流露出胆怯的神色,反而,嘴角掀起的弧度越来越大。
    “这才是本尊应该传承的道法纲诀!”金色小人低声喃喃说道。
    “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吾身为下一任虚空神王,过往种种云烟皆不可重现!”
    “忆儿、琪儿、灵儿、韵儿皆为吾之妻,大道茫茫,吾怎可辜负!”
    罗云识海深处,金色小人睁开双眸,眉宇间的金色竖眼神光大涨,仿若望透了层层虚空,直达仙界深处的某座大山之巅,那里正耸立着一道倩影,肤若凝脂,闭月羞花,倾国倾城。
    观其模样,正是消失了数百年的人界天心剑宗弟子——竹韵!
    “吾命由吾不由天,这一世,老子定要打破桎梏,成为仙中仙,神上神,霸绝五界,主宰天道!”金色小人掷地有声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