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宣看着这个没有太多感情的女儿，第一次露出发自肺腑的笑容。
    “你妈妈呢？”
    一开口，才发现嗓子沙哑的厉害。
    “妈妈出去找医生，让我在这儿看着你。爸爸，你是不是口渴？”
    他点点头，嘴角难掩欣慰的笑。
    甜甜个头不低，虽然还是个八岁的姑娘，但看上去已经是个大孩子。
    她先用水杯在饮水机接了一些冷水，然后又添了热水。端过来的时候，纪宣挣扎着要起身，她忙放下茶杯去扶。
    恰好，这个时候病房门被人推开，阮玲和陈慕进来。
    一看到纪宣醒来，阮玲面上一喜，赶紧跑过去。
    “妈妈，爸爸要喝水。”
    “来。”
    甜甜将温水递给阮玲，她端着小心地凑到纪宣嘴边，刚抿一口，陈慕过来，劝道：“少喝一点，润润喉咙。”
    纪宣看向他，没再去喝第二口。
    他朝旁边吊着的输液瓶看了一眼，说：“那里面加的有葡萄糖，你是刚醒会觉得喉咙不舒服，过一阵就好了。”
    听到他的话，阮玲立即将水杯放到旁边的柜子上。
    “胡开明的人，来了两次了。你这一醒来，估计马上就到。”
    陈慕一边在本子上写着什么，一边提醒。
    纪宣望着他，喃喃自语：“是他。”
    阮玲在床边，神情异常淡定。
    但是很快引起纪宣的注意，“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他扭头，问她。
    阮玲缓缓直起身，有些踌躇：“不能说是知道，是意外碰到。而且是在同一天。”
    “看来，他对你还是念念不忘。”
    当着，陈慕和甜甜的面，阮玲听出了一丝酸味。
    可对于这样的话，她无法解释。
    因为纪铭瑄的举动，着实让人有些不可思议。
    中午，管家来将甜甜接走，阮玲独自陪着纪宣。柯杰将文件送过来，她跟着他一起看。
    “纪总，程总监一直问你为什么不在公司？”
    临离开前，柯杰将话传到。
    阮玲翻看文件的手一滞，悄然转向纪宣。
    他先是看向阮玲，才对上柯杰：“那就实话实说。”
    这句话，带着一丝挑逗的意味。
    阮玲当即不悦，啪地一声将文件合住，往旁边茶几上一丢，起身往外走。
    两个男人互看一眼，各怀心事。
    走廊上，柯杰在阮玲身侧站定。
    “纪总，他.......”
    “我就因为说在此期间见过纪铭瑄，他就这副态度。既然想要程伊过来照料，那直接给她打电话好了，我走就是了。”
    “阮总，你别生气。纪总他只是......”
    “吃醋是吧？那好啊，我跟他离婚，他跟程伊在一起，没有男的纠缠，永远不会吃醋。”
    阮玲气呼呼地丢下话，朝着反方向大步离去。
    柯杰站在原地，急到不行。
    他看了一眼纪宣的病房，赶紧去追阮玲。
    纪宣在病房，一直没等到阮玲回来。他打电话也没人接，又给柯杰打。
    彼时，阮玲正在公司的设计部。
    “阮总，设计部现在是我在管，你平白无故加个人，可有提前跟我交代一声？！”
    “这是我家的公司，凭什么要提前跟你这个外人报备！”
    “你家的公司？外人？阮玲，你要不是跟纪宣生过孩子，你以为他会要你？”
    程伊在嘲笑她年纪大，可她确实比这个姑娘大了四岁。都说女人一旦生了孩子，少女感将不再。
    如此这么一说，阮玲败下阵来。
    是个男人应该都喜欢，一眼心动的感觉吧？
    但是，公司的事，上升到人身攻击，她是怎么都不能忍的！
    “程伊，我告诉你，就算我不生孩子，他照样选我不会选你。你是富家千金，你是留洋海外，我也不比你差。想当年，老娘在沸城乃至全球被追捧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呢。”
    “你当自己是明星呢，还追捧，说出去不怕人笑话。”
    两人的争吵，另一旁的柯杰看不下去了。
    他刚才就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就看到这里吵得不可开交。整个设计部的职员，全都停工看热闹。
    “程总监，你听过黑客幽灵吗？”
    “当然听过。”
    柯杰的话，遭到程伊的冷冷不屑。
    他本来就是想为阮玲出口恶气，可这个程伊着实太过嚣张，丝毫压不住。
    柯杰后退一步，清了清嗓子，当着众人的面，一本正经地介绍阮玲：“咱们的阮总，就是国际上鼎鼎大名的黑客幽灵。”
    “噗！”
    话出，立刻引来程伊的嘲笑。
    阮玲瞪过去，恨不得一巴掌呼过去，但想到纪宣还有计划，硬生生地忍下了。
    可她的举动，被程伊察觉。看着她颤抖地攥着拳头，对方勾起唇角，满是嘲弄。
    而那些看热闹的职员，一时间都在窃窃私语。
    阮玲上前一步，警告似的逼近程伊：“段珩以后是副总监，他直接听命纪总，你程伊没有资格管。”
    “设计部已经有一个副总监，不需要第二个。”
    她不怕阮玲，冷硬拒绝。
    但阮玲执意如此。
    “别的我不管，但是段珩他就是设计部的副总监！”
    “程总监，还是听阮总的。”
    这个时候，柯杰插话。
    设计部的职员们，也都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可程伊却不愿意了。
    “柯杰，你吃里扒外啊！”
    话音一落，空气中的温度骤降。
    这四个字，她说反了，她才是外人。整个纪氏谁敢说这话，除非他想死！
    然而，阮玲没有发火，反是异常平静。
    倒是柯杰有些气不过，一脸怒相指着程伊，半天说不出话。
    最终，段珩还是留在设计部。
    进电梯，阮玲沉默不语。
    柯杰有些忍不住，低声问：“方才，那个程伊说话那么难听，你怎么......”
    他欲言又止。
    阮玲本来垂着脑袋，慢慢抬头，盯着电梯不断上升的楼梯号，说：“她能留下来，自有留下的道理。我虽然现在不计较，不代表以后不计较。等着吧！”
    电梯门开，她大步迈出。
    柯杰跟在后面，着急说道：“刚刚纪总打电话，他说他错了。”
    阮玲顿住脚，倏地转身，盯了柯杰半晌，才道：“真是稀罕。”
    这话里有话，柯杰很快知道怎么回事。
    她在纪宣的办公室，带走一部分文件。等她回医院，程伊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