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玲刚扬起的嘴角,再次僵住。
她怎么忘了,这江莱曾经可是薛彩妮的经纪人。
“失陪一下。”
阮玲向正与她交谈的外国男人,礼貌颔首。
随之转身,面色冰冷。
“跟我来。”
江莱亦是没有好脸色,将酒杯交给旁边经过的服务员,大步追她而去。
阳台扶手边,灯光昏暗,僻静人少。
阮玲将杯中酒仰头饮尽,感受着夜风轻抚脸颊,心中万分平静。
纪宣走后,她独自撑起纪氏,这一路走来,倒让她越发坚强。
眼下,再没有什么可以将她打倒。
江莱在她身侧站定,望着远方漆黑的天际,猛地感叹一声:“人呐,冷暖自知。”
阮玲侧目瞧她。
这姑娘二八年华,心思却如此深重。
“你想要什么?”
薛彩妮与纪宣一起失踪,她又做了别的艺人的经纪人,如今在这里碰到,提起过往,定不会那么单纯。
“我不想再伺候别人,经纪人我当够了。”
“所以呢?”
“我需要一百万,和一套别墅。”
“那要看你能给我什么,值不值得这个价。”
阮玲言语孤傲强势,压的对方半天没反过神。
“彩妮,可能死了。”
良久,江莱幽幽道。
借着暗光,阮玲看到她脸颊挂着一滴泪。
阮玲深有感触,心头泛酸。
“如果,我知道她会那么不幸。当初,我一定不会让她救纪宣。”
江莱硬着声音,缓缓转头。
她的目光赤红,嘴唇不住地颤抖。
阮玲怔怔地盯着她,半天没能接上话。
“爆炸那一刻,他意外逃生,正好砸在我们的前车窗。彩妮一看是他,想也没想,下车将人救下。他整整昏迷三天三夜,都是彩妮不吃不喝在照顾。后来,他失忆,彩妮有了私心,将其养在自己的房子里。”
“在此之前,她就对纪宣心存想法,爆炸只是给了她一个良机。”
“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那次去看我家艺人,她的眼神告诉我,她对我有敌意,只是她很会伪装。典型的绿茶婊!”
“你不许这么说她。”
“呵,呵呵。”
江莱被激怒,阮玲觉得好笑。
“难得你对她这么关心。”
“她的离开,让我看清很多东西。本来是可以有机会找到她的,但是那段时间正好碰上薛露露和纪大小姐的事,导致事情一搁再搁。”
“你怎么知道她死了?你找到证据了?”
“我看了酒店监控。彩妮被人捂住嘴,拖出酒店,至此失踪。”
“大颠不是一个安全的城市,要怪只能怪她自己倒贴纪宣。”
“你什么意思?”
“我不怕告诉你实话,纪宣仇家很多。尤其是大颠那个地方,有命进没命出。”
“这么说,他也死了?”
“死不死不知道,总之没找着人。”
这话,阮玲说的无比轻松,甚至还带着一丝埋怨。
他在爆炸后的生还,却是在陪伴另一个女人。明知道,她生了孩子,他竟狠心不看一眼。
这种男人,说他没良心都不为过。
“不过,江莱你跟我说的这些,好像都是些无关紧要的。”
“纪宣是你丈夫,你难道不想知道他的一些事。”
“抱歉,你说的我几乎都知道。”
看着对方惊诧的神情,阮玲冷眼瞥过。
空掉的酒杯,在她手中握出了温度。她要再不放回去,恐怕就要暖化了。
“你等等。”
江莱快步追上,急急说道:“阮总,当初纪宣是失忆的。他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才给了彩妮靠近他的机会。”
“还有呢?”
阮玲耸耸肩,歪头挑眉。
“还有......”
“阮总。”
江莱正要再说,温宜提着裙摆,笑意盈盈朝这边过来。
“不好意思,我可能得走了。”
阮玲冷然说完,转身就走。
忽而,她又侧身回来。
“对了。张净颜这个艺人不错,你有能力好好带带。”
江莱愣在原地,目送人远走,却始终抬不动脚。
这端,阮玲刚步入电梯,整个身体瘫软下去。
旁边温宜一看,当场吓坏。
“怎么了,堂嫂。”
外人面前,她唤阮总,这一点,没人教她。
“温宜,我好累。”
连日来的坚持,她终是快要撑不下去了。
这一晚,两人宿醉酒馆。
阿盛费了好大功夫,方找着二人。
温宜酒量小,好在还是清醒的。但是阮玲,直接不省人事。
阿盛顾不得身份,打横将她抱回了酒店。
彼时,同一座城市,同一栋酒店的某一个房间。
落地窗前,立在一个身材修长,手持酒杯的男人。室内没有开灯,看不清他本来的面目,只隐约能瞧见那双湛黑的好似深潭一般的眸子,正静静地注视远方。
忽然,床上的手机闪了一下光亮。
他也许是听见了,缓缓转身,将喝了一半的红酒杯放到了旁边悬空的桌面上,然后踱步去拾起了手机。
一条短信,发送者是程伊。
【睡了没?】
简短的三个字,他犹豫良久,回了她。
【准备睡。】
手机放下,他去了浴室。
另一端,程伊坐在床上抱着手机,看着收到的短信,瞬间失落感袭遍心头。
她不过是想找他聊聊心事,他就这么没情调。
程伊将手机往一旁丢开,钻进被窝蒙住了脑袋。
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忽然大响。
她倏地扒开杯子,大口喘着气,拿起了手机。
见是程月的电话,撇了撇嘴,将其接通。
“阿伊,有没有打扰到你们?”
们?
程伊眸光微转,看来堂姐误会了。
她倒想,可那纪宣不开窍啊?
“堂姐,就我自己,没有他。”
说出这话,听着都知道,当事人这是不高兴呢。
那端的程月短暂沉默,才道:“你姐夫不在家,我睡不着在楼下纳凉。你跟纪宣都走了这么久,也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
“我给姐夫打了,他没告诉你?”
“他整天忙东忙西,估计是忘了。哎?你跟纪宣发展怎么样,有没有进行到那一步?”
“手都没牵过,别说发展了,感觉没戏。”
“怎么会。他性子慢,需要慢慢磨合。”
“堂姐,你怎么这么了解?”
程伊突然的疑问,让那端的程月一度尴尬。
为了不让她起疑,程月连忙乐呵呵地解释:“他从被你姐夫救回来开始,就一直在婆罗利亚岛,也就跟我相处的时间久。看他性情淡淡的,猜测是个慢性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