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伊将人叫不醒，她只好去找医生。
    国外的人一般只相信科学，以至于也不管什么病，直接往纪宣身体里推药。
    终于，在当天下午，他的昏迷变成了昏睡，再也没有出现任何念念叨叨。
    这期间，洛冰河已经收到纪宣住院的消息。
    此时，他人正在米莱，某家咖啡厅。
    “老板，这个阮玲有点不识好歹。”
    “都说漂亮的女人没脑子，这个阮玲倒是颠覆我的三观。有意思。”
    “那这次的合作......”
    “别急。”
    洛冰河淡定说完，端起面前的咖啡，小口嘬着。
    在这之前，他刚给j·m行政打过电话，但是被拒绝了，而且接电话的还正好是阮玲。
    那次，他为了程昱匆匆给她递了话，本以为，她会一直记着他的大恩。可怎么也没想到，这才过了多久，人家已经翻脸不认人。
    同一时间的j·m。
    阮玲是今天到的，她一进办公室，行政那边就转接过来电话。听到对方叫米歇尔，她想也没想径直挂断。
    她这次过来，是因为j·m成立五周年的事。虽然纪宣不在，但周年酒会还是要举办的。
    j·m是一家致力于时尚前端的品牌公司。但凡从这里出去的服装，大多受上流社会的富家太太或者名媛的喜爱。一般的顶流明星在出席各种活动，会不惜余力地找资源从这边借服装。这些年，纪宣一直找的模特都是国外的，所以受众群体也是偏西方。
    从去年秋天开始，阮玲让设计师加入了一些东方的国风元素。所以，她准备跟之前的模特解约，从国内找名模代言。
    “阮总，赛吉尔来了。”
    阮玲正在办公室翻看公司的时装杂志，秘书推门进来。紧跟着，出现一位黑发灰色眼睛的高挑女子。
    秘书出去，将门带上。
    阮玲看女子一眼，忽又低下头去。
    对方本就因为解约一事，心有不服。如今，她又这般冷落，更加生气。
    “我要见纪先生。”
    女子一急，飙出了中文。
    阮玲放下杂志，倨傲地抬眸。
    “他不在，这里我当家。”
    既然能听懂，那她就说中文。
    这下女子听不懂了，干急着瞪眼。
    阮玲见状，觉得好笑。但谈判是件严肃的事，她只好忍耐。轻咳了一声，正色道：“赛吉尔。”
    对方俯视着她。
    阮玲感觉这个角度有些仰脖子，只好起身与她用英文交流。
    “我们与你解约不是因为你不好，而是我们公司需要引进我们自己家的东方元素。而你的肤色和长相，穿上我们的服装会有些不搭配。为此，我们才想到跟你解约，但不影响你签约别家公司。或许，我可以帮你推荐。”
    “不，不，不。我知道中国的东方元素，我可以穿。”
    她很有自信。
    但阮玲的眼神，在她黑黝黝的皮肤上做了短暂停留，最后还是露出无法直视的目光。
    赛吉尔生的黑，但她身材好。
    过去的五年里，只要是她穿过的衣服，绝对畅销。当然，这只限在国外。
    首先，阮玲不是种族歧视，她只是觉得，既然是中国的产品，那就要多作自己民族的东西。让自己国家的模特来代言，来推崇，来宣扬。这不仅仅是走出国门，更是走出全球。
    “赛吉尔，我说句实话。”
    阮玲不想伤害她的自尊心，但为了品牌效益，她已经纠结了好几个小时。
    说出这话，她再次陷入两难。
    对方看着她，就等着一个满意的结果。
    一番思量后，阮玲调整心态，面对赛吉尔认真道：“j·m一直以来，只有一位代言人就是你。这些年，你为j·m带来很大利益，我很感激。但是，如今j·m全新改版，你的巅峰也成为过去。我们不可能一辈子只用一个模特，而且......”而且你隐婚生子，身材走样的事，早已在网上传开。若是再继续用，那j·m只有分崩离析的份。
    当然这些话，她没敢说出来。她一直想用最善良的解决方式，来完结这件事。
    “若是纪先生，他绝对不会这么做的。我们是很好的朋友，他会永远跟我续约。”
    “但现在坐在这里的人是我，不是他。”
    她既然不好好说话，那阮玲也就不会给她一个好脸。
    或许是这句话，压制了她。
    赛吉尔半天没有吭声，一直盯着某一处出神。
    阮玲趁机将提前拟好的解约协议，打开放到她面前，密密麻麻白纸黑字，只等着她签字。
    “五千万美金，外加一个你随意开的条件。”
    她还在看解约书，阮玲将重要内容口头念出。
    赛吉尔没有再说话，从她的眼神中能看出，她对这样的条款很满意。
    “我没有其他问题，但是我想见见纪先生。”
    良久，她放下解约协议，用不太流利的中文跟阮玲商量。
    时间仿佛突然静止。
    阮玲微仰着头，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
    好半天，将脸别开，强忍着喉间的哽涩，说：“你暂时见不到他。”
    “为什么？”
    “他病了。”
    “什么？！”
    赛吉尔惊讶的张大嘴巴，一脸的不敢相信。
    片刻平静，她默默拿笔签下自己的名字。
    为了感谢她，阮玲还是绕过办公桌，主动与她拥抱了一下。
    如果，纪宣在的话，一定也会这么做。不过，以他的性子，可能会做的比她绝。就算陪伴了j·m五年，也不会有任何的心软。
    所谓商场如战场，稍稍不注意，便是万劫不复。
    晚宴从下午就在准备，阮玲过去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暗。
    她着了一套水蓝色露肩轻纱礼裙，齐肩的长发从底烫成卷发，用一支钻石发卡扣着。肤色白皙，妆容精致，远远看着，就像天女下凡。
    酒店选在米莱最高档次的空中花园，前来这边的人，大多是上流社会，以及长久与j·m合作的伙伴。
    顶层的大门推开，本来正在演奏的音乐，戛然而止。
    阮玲没有在意，只觉得好安静。
    她噙着一抹明媚的浅笑，由秘书陪着，一步步进入宴会场。从她出现的那一刻，场内不管男女，所有人的目光被她吸引，全都齐齐转头。
    因为是夜晚，加上璀璨的灯光，她整个人犹如仙境走出，美的不真实。
    踏着不少人的窃窃私语，和艳羡的目光，阮玲直直走向铺着红地毯的高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