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宣察觉她的注目,抬头时,萍儿吓得赶紧转身去干别的。
他这才没再看她,继续吃着自己的。
另一边,阮玲一连几天没到公司,却有很多职员无故旷工,有的甚至毫无征兆地递交辞呈。
他们中有很多是纪氏的老员工,从毕业进来到如今,已经好些年头。
如今,说走就走,几乎是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紧跟着,随着人员的流动,纪氏的股票开始大幅度下降。一天不到,跌了好几个百分点。
柯杰本以为她没有去,想暂时瞒着,只事先告诉了纪宣。
谁知,她在当天下午就去了公司。
“柯助理,去统计一下都有哪些人离职。然后调查一下,什么理由。我不信,在这京都市还有比纪氏给他们开的年薪高的。”
“好的。”
办公室内,柯杰走后,阮玲靠在椅背上,捏着眉心,内心烦躁。
纪宣不在,纪老爷子离世,这么大烂摊子丢给了她。
岂不为难,她这一个本就经验少的人。
大约半个小时,柯杰再次回来。
他将一沓资料,交给阮玲。
她有些诧异:“这么快?”
柯杰肯定不能说,这些东西早在出现事情的一天前,纪宣就让他着手调查。
“纪氏的员工进来之前,都会保存家庭档案,所以查起来也比较方便。”
他这样说,阮玲倒是没有起疑。
她的目光,全程盯着她手里的资料。
半晌,她道:“离职原因,这是统一口径了吧。全部是私事,拙劣!”
最后,她‘啪’地一声将资料拍在了办公桌上,脸也跟着涨红。
柯杰看着她,小声怀疑:“是不是纪家大爷的事,导致有人见风操控。”
阮玲恍然。
这样的事,他不说,她差点忘了。
纪家大爷一直对没有得到纪氏而耿耿于怀,如今他一被羁押,纪氏就出事。说不与他相关,都不可能。
“我记得他好像没有儿子,只有两个女儿,但是都已婚。”
“老大纪云,嫁的是国土局局长。老二纪宛,远嫁乌克兰。”
“你怎么这么清楚?”
阮玲突然这么一问。
柯杰下意识地怔了一下,但是很快乐呵呵地解释:“跟着纪总久了,什么都得知道。”
阮玲没再怀疑,“那你觉得这跟她们有没有联系。”
“不能说没有,也不能说有。”
“过两天,法院会开庭审理当年的车祸案。估计,到时到场的纪家人会比较多。”
“那你要去参加吗?”
“当然。这些东西虽说是秘密上交,但牵扯到纪宣父亲,我跟老太太势必都得去。”
“万一,中间起了冲突......”
“还有法警呢。纪氏再怎么狂,也不能无视法律。而且现在纪家的人,在知道纪同是被亲哥暗害,都将矛头指向了纪洋。所谓邪不压正,就算到时闹起来,该担心的也应该是纪洋那一方。”
“也是。我倒是派些人在法院附近,免得出意外。”
“不用。他们暂时都不要召回。纪宣一日找不到,他就危险一分。”说到这里,阮玲忽然想到什么,蹙眉朝柯杰望去。“欸,不对呀。纪宣这些保镖平时办事效率不都挺高的,怎么我来调遣就大不如前?”
“阮总,不是不如前,是纪总可能被什么人给藏起来了,故意不让我们找到。”
“是吗?”
“几率很大。”
“那就让他们再在周边搜索,一定要严谨,不能让对方发现我们在秘密寻找纪宣。”
“已经很隐秘了。”
......
两人谈话到下午下班。
十三楼的股行大屏,始终在不停地滚动。
当然,上面显示股价一直在跌。
虽然幅度不大,但对纪氏没有好处。
阮玲和柯杰过去的时候,投行部的人,都紧绷着神经,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阮总,接下来该怎么办?”
“等。”
投行总监过来,抹了一把冷汗。
阮玲目光没有移开大屏,语气平淡,颇有几分纪宣的影子。
投行总监对她似有不太信任,他看向柯杰。
对方也只是点了一下头。
从这边回去,阮玲在半路,被一辆黑色越野车拦下。
阿盛一下提高警惕,随时做出应战的准备。
就见一个看上去有十五六岁的男孩,过来敲后车窗户。
因为是红灯,车子一时间无法行动。
阮玲将车窗降下,就见那男孩说:“你是阮玲?!”
不等她回应,阿盛步下了车。
“你找谁?!”
本来嚣张的男孩在看到阿盛,下意识地朝旁边挪了一下。
这一幕,被坐在车里的阮玲看个正着。
“我就是阮玲,请问你有什么事。”
男孩目光转移她这儿,语气凌厉:“我是纪云的儿子。”
“所以呢?”
“我来找你,是为了我外公的事。”
“这里不方便说,我们挑个地方。”
阮玲没有跟他啰嗦太多,将车窗上升。
阿盛坐回车里,启动了引擎。
“去附近的咖啡厅。”
“好。”
她的车子在前,那辆越野车跟在后面。
在下一个红绿灯,两辆车转弯,最后在一家咖啡店停下。
“咖啡,能喝?”
“能。”
一前一后在窗前坐下,阮玲朝他问。
男孩乖巧点头。
阮玲点了两杯同样口味的咖啡,才将目光对上他。
男孩生的很阳刚,小麦色皮肤,浓眉大眼。一说话,能看到嘴角两个浅浅的梨涡。
“说吧,你要跟我谈的事。”
“我妈说,我外公是冤枉的。”
“你妈说,你妈知道真相?还是你妈当年在车祸现场?”
阮玲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因言语太过中肯,男孩一下没了话。
见他思想开始摇摆,阮玲继续说:“你还未成年吧?大人的事,小孩子最好不要插手。”
“我十六,我不想我妈因为外公的事,伤了身子。”
“那也是大人的事。你爱护你妈妈,那是你的孝心。但是你外公这次是真的触犯了法律,任何人都包庇不得。”
“但二外公已经死了好多年,过去的事就过去了。活着的人,就不应该再纠结过去。”
“这不像你这个年龄段说出的话,你妈让你传给我的?”
“不,是我自己想说的。”
阮玲盯着他看了许久,才又问:“你叫什么?”
“萧纪。”
男孩回视,目光坚定。
阮玲在心里重复着这个名字,微眯着眼,道:“你若不是因为有人指引,不可能找到我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