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答应了。
那端的人,再出声是掩饰不住的欣喜。
“那你路上慢点,我在美奇餐厅等你。”
电话挂断,阮玲长舒一口气。
若是放在以前,他约她纯属正常,她是没什么心理负担的。但是现在不同,她是纪宣的妻子,还怀着孕,加上于曼说的那些事,她是越发的不安。
她换了一件浅色的孕妇装,背了个轻便的小包,扶着楼梯栏杆从上面下来。
张嫂系着围裙从厨房出来,一眼瞧见,略显诧异。
“夫人,你这是要出门?”
“嗯,我出去吃饭。”
她说着穿过廊厅,去了玄关换鞋子。
张嫂追过来,一脸拘谨:“你一个人,要不我陪着你?”
“不用,跟朋友吃饭,他会照顾我的。”
阮玲换好鞋子,推门出去。
张嫂透过玻璃门,看着她步伐缓慢往前走,心里有些担心,赶紧去给纪宣打电话。可那端,并没有人接。
她一连打了两个,到第二个的时候,电话通了,只是不是纪宣,而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喂,纪总正在开会,我是他的秘书。”
张嫂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如实说了阮玲的情况。
那端人说会转告,便匆匆挂断电话。
阮玲从家出来,阿盛已经将车子开到她跟前,亲自下车给她开车门。
“去崇阳路的美奇餐厅。”
“好的,夫人。”
纪铭瑄说的地址,距离这边并不远。
他一方面就是考虑她身子不便,另一个方面那边餐厅又是莱奥旗下的资产。
等到的时候,纪铭瑄竟然西装革履地站在门口等她。
阿盛一下车瞧见是他,平静的脸色,有了不小的变化。
能约夫人的,上次是樱庭泽,一个东国人;这次是纪铭瑄,先生的堂弟。看来他家先生情敌很多,稍不注意夫人就是别家的了。
“阿盛,你在这儿等着,我有事会给你打电话,记得一定要接。”
阮玲特意叮嘱。
她看到纪铭瑄的那一眼,心里莫名地慌。
数日不见,她感觉现在的纪铭瑄,已经不是当初她认识的那个,她要学聪明点,随时自保。
这边,她才跟阿盛说完,纪铭瑄就看到她,朝她走了过来。
也不管是否男女有别,扶住了她的手臂。
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是夫妻。
阮玲想挣脱,好似没那么简单。
“我说你再不到,准备亲自过去接你。”
他紧扣着她的手臂,一边含笑地说。
阮玲放弃挣脱,任由他挽着往餐厅走去。
后面阿盛一直站在车边,看着他们远走的身影,细细回忆刚才阮玲交代的话。
等他给纪宣打过去,已经是半个小时后。
阮玲和纪铭瑄相视而坐,正说起以前的事。
“我一直在大颠,莱奥这边都是铭馨在负责。”
他说这些,阮玲是不感兴趣的。
毕竟,她现在对于他来说,好听了是堂嫂,不好听是想要娶走的女人。
“那挺好。各方业务多发展。”
“那你呢,我听说你有一家自己的公司。李熙仁甚至不惜将自己从大河解约,签到你那里。”
“也还好。他签我那儿,也就看到人情的份上。”
“人情?”
纪铭瑄那目光,像是逮着什么天大的事,非要究根追底问个明白。
阮玲嘿嘿一笑。
将之前在法西遇到李熙仁的事,说给他听。
纪铭瑄的大手,却忽然覆上她握着餐具的手,目光灼灼地说:“玲玲,我想带你走。”
阮玲正吃着饭,突然被他这句话惊到,一时抽手大咳起来。
他赶紧起身,去拍她的背。
可这一幕,正被从外面走进来的纪宣,看了个正着。
他阴沉着一张脸,大步而来。
等阮玲意外抬眸,看清时,已经晚了。
他怒不可遏的拳头,狠狠地挥到纪铭瑄的身上,未等他起身,他将人揪起,再一次拳打脚踢。
本是正午,来吃饭的客人不计其数。
他们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打架,瞬间成了焦点,还连带着一脸懵的阮玲。
二人没有一句交谈,纪铭瑄没有丝毫还手的机会。
此时的纪宣,就像一只被触了逆鳞的猎豹,恨不得随时将对手咬死。
阮玲大着肚子,又不方便拉架,只好招呼服务员过来。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才知道这是纪铭瑄的餐厅。
不过,外人在自家店把老板揍了,于情于理都怕失了面子。可这些人就那么站着,当个围观者,看着纪铭瑄挨打。
阮玲最终无奈,只好给阿盛打了电话。
他进来,才将二人拉开。
纪铭瑄嘴角青紫,眼角红一片,好像有淤血。他往地上吐了一口血水,抹了一把嘴角,怒视着纪宣。
对方别说受伤,一根汗毛都没动着。
他整理了外套,朝阮玲过来,沉声说:“吃饱了吧?”
阮玲柔弱地看着他,下意识地点点头。
就在他握着她的手,准备离开,纪铭瑄不甘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不能带走她!”
纪宣和阮玲脚步停住,他侧身,轻抚她的脸颊,满目柔情:“她是我的女人,是我孩子的母亲,我为什么不能带走?”
话至最后,他转向纪铭瑄,眼底尽是挑衅。
对方直视过来,垂在两侧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整个身体因为生气,不停地打颤,似乎下一秒他就会冲过来。
阮玲害怕他们再打起来,低声规劝:“这么多人看着呢,咱们先回去吧?”
纪宣听她的,将目光收回,揽着她往外走。
纪铭瑄没再多说一个字,就在他们彻底走出餐厅,他才彻底爆发,冲着那些围观者,一声怒吼:“看什么看!”
但可惜,他再怎么训斥别人,他们今天打架的视频,也已经不受控制地流传出去。
回别墅的路上,阮玲窝在纪宣怀里,许久静静不语。
“我不来,你是不是打算被他拐走?”
纪宣鼻子在她头发上轻嗅着,缓声说道。
阮玲合了合眼,平静回答:“没有。我之所以出来应邀,不过是看在从前认识的份上,谁知道他的性子,怎么还跟以前一样。”
她的话里,隐隐透露着,早知纪铭瑄这样,她绝不赴约。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纪宣也不想再提。他像突然想到什么,让阿盛从前面递来一包湿纸,他抽出一张,擦拭着她的手面。
那里,方才他看到纪铭瑄的手,触碰到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