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想通了。
    当然，这句话，她没有讲出来。
    时迎拿着协议出去，就看到罗裳愤然而来。
    她的资历远在他之上，所以面对罗裳，她可以选择打招呼和不打招呼。
    而对方似乎并未将她放在眼里，看也不看她，径直推门进了阮玲的办公室。
    时迎耸耸肩，表示不介意。
    正要离开，就听到办公室传来‘啪’的一声。
    她怔了一下，想返回去，觉得不太妥，只好踱步去忙自己的。
    此时的办公室内，阮玲看到罗裳阴着一张脸进来，就猜到是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一般都是跟艺人有联系。
    果然，他将文件往办公桌上一甩，厉然道：“那个温宜，我不带了。”
    阮玲坐下，仰着脸看他，极其耐心地问：“为什么？”
    “这姑娘太矫情。”
    “矫情好啊？”
    这话阮玲说出来，让罗裳着实意外。
    殊不知，他是最讨厌这样的。尤其是艺人，像当初甜甜那样的小姑娘，也没有这样过。
    一个成年人，心智不成熟，不管跟任何人相处，都会让对方觉得很累。
    “阮玲，我跟你说正事呢。”
    罗裳惊愕的面上，有些许的怒意。
    阮玲倒是浅笑着看着他，声色温和：“我知道。”
    “那你还......”
    罗裳神情焦躁。
    阮玲抬手，示意他静一静。
    起身，亲自给他接了一杯清水。
    “可能最近天气的原因，每个人都很烦躁。”
    “我才没有。”
    罗裳接走，仰头喝了一大口。
    阮玲侧身，踱步走到窗前，思虑半晌，才道：“初出校门的学生，对社会的复杂都是懵懵懂懂。这才想着找一个靠山，让自己的事业安安稳稳。”
    “什么意思？”
    她的话，罗裳听得云里雾里，感觉不是在说同一件事。
    阮玲视线收回，低眉轻笑。
    “你不会跟那姑娘又吵架了吧？或者说闹了什么不愉快？”
    罗裳微微叹气，转过身去。
    阮玲看到他的脸色不太好，打趣道：“完了，纪荣估计又要找上我了。”
    “纪荣是谁？你刚才说的那些话，跟那个温宜又有什么关系。”
    “纪荣是温宜在影视学院的导师，又是纪宣的堂哥。他俩我怀疑是这个......”
    阮玲说着，举着两个大拇指朝罗裳比划。
    罗裳一看就懂，瞬间无语。
    半天，无可奈何：“我真是不知道你怎么签约的艺人，刚出校门，毫无演戏经验。就靠着她在圈里有人，就可以肆无忌惮，这要放在别的公司，趁早滚蛋。”
    “她呀，确实是纪荣给引荐的。”
    阮玲说着，回到办公桌前，将一份文件递给他。
    “她的事，你尽量先配合。后面，我会跟纪宣商量。这个代言本来是给其他艺人的，我感觉她挺合适，估计也会喜欢。”
    罗裳看了一眼手中的协议，仍是一脸鄙夷道：“就她，我看不太行。”
    虽是这么说，但他还是将协议收走。
    罗裳前脚走，后脚阮玲提着包准备出去，却在大厅被温宜拦住。
    “阮总，我想找你谈谈。”
    “有什么事跟你经纪人说，我这边还有别的事。”
    阮玲看她一眼，将包跨到肩上，准备往电梯走去。谁知，这温宜直接小跑追她。
    见她急匆匆的样子，阮玲看了周围，低声说了一句：“跟我到办公室。”
    数分钟后，阮玲坐在办公桌前，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垂着脑袋的姑娘。
    “什么事，非要现在说。”
    “金玉琪她可以随时换角色，我为什么不能换个代言。”
    “她能学点好的。她什么样，你不是早知道。”
    “我不管。”
    温宜柔静的性子暴露，双手环臂，倨傲地看着阮玲。
    她本来因为宋程的事，就有些烦躁。如今，这些愣头青的艺人，一两个又是这事那事，更是让她心烦至极。
    阮玲捂着脸，半天沉默，才缓缓出了一口气。
    “我刚将一份本来给金玉琪的代言，给了罗裳，他没去找你吗？”
    她的声音听起来，略感疲惫。
    温宜不仅没有心疼，反而直言道：“我不清楚，他没找我。”
    阮玲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又放下。
    “行，我知道了，这会儿估计在忙。你先出去，我跟他联系。”
    温宜看着她，还想说什么，犹豫半天，才悻悻出了办公室。
    阮玲靠在椅背上，捏着眉心，脑袋像要炸开似的。
    忽然，她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嗡嗡作响。’
    阮玲这才坐起，朝手机瞟了一眼，慢悠悠地拿起。
    “起来走到窗户前，朝你的正前方看。”
    那端的人是纪宣。
    她按照他的话，离开办公桌，来到落地窗前，向正前方看。对面是纪氏集团的大楼，她的视线微微向上，隐约瞧见对面顶楼的落地窗前，站着一个人。
    纪宣？
    阮玲看向那人，唇角不自然地勾起一抹弧度。
    敢情，他这是让她将公司搬到这边，就是每天为了看她？
    虽然有点小情绪，但心里却还是美滋滋的。
    “我正要去找你呢。”
    “怎么了？”
    “那个宋程，是不是可以再深入询问一下。毕竟，那公章要是没了，窑厂一定撑不下去。”
    “你不是也猜到了，他将那些重要的东西寄给了宋氏。如今，宋氏一家身在法西......”
    “他有地址。”
    “这一点，我想到了。不然，他那一身伤是哪来的。”
    阮玲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道，而另一只手更是攥成了拳头。
    许是，察觉她有情绪，那端的纪宣柔声安慰：“好了，你现在有身孕不能生气。宋程虽然交给警察，但后期我会让他们再审审。法西那边，也会严查。”
    听到他说这话，阮玲猛地长出一口气。
    本来沉重的心，稍稍平复了些。
    电话挂断，阮玲在办公室徘徊良久，才拿着包重新走出去。
    阿盛开车载她，回了文秀路的房子。
    此时，大门紧锁，不见刘芳。
    阿盛担心她，时刻跟在身后。
    阮玲从包里翻到钥匙，打开门进了屋子。里面收拾的干干净净，仿佛不曾有人住过。
    她去后院，看到丑丑的东西，心情不自然地开始沉重。
    阿盛眼尖，走过去将所有东西归置在一起，抬头就看到阮玲在抹眼泪。
    他硬朗的面上，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夫人，将东西丢弃吧，以免看了睹物思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