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惊醒过来，阮玲已经奔到大马路上。
    路过的行人，本就稀少，这会儿全都聚拢过来，却也都是指指点点，看戏罢了。
    “丑丑，丑丑醒醒。”
    甜甜挤过人群，就看到阮玲正抱着满嘴鲜血的丑丑，大声呼喊。
    甜甜哇地一声大哭，瞬间吓得周围的人，慢慢散开。
    阮玲如梦惊醒，抱着仅有一点生息的丑丑，朝着最近的宠物医院跑去。
    “医生，快救救它。”
    随着她们的进来，医院里的宠物全都突然惊叫，一时间嘈杂一片。
    医生将丑丑接回手术室，阮玲这才发现自己面前的衣服上，全都是鲜血。
    甜甜站在一旁，傻愣愣地看着亮着灯的手术室，半天没说一句话。
    阮玲心里难过，眼泪啪嗒直往下掉。
    等纪宣来的时候，两母女相依偎着，直愣愣地盯着一个方向发呆。
    此时，外面的天色已近夜幕。
    远处华灯初上，霓虹闪耀。
    “你怎么样？”
    他奔进来，询问阮玲有没有事，尤其是看到她身上的血迹时，一张脸黑到吓人。
    阮玲见是他，伸着手臂抱住了他的腰，将整个脸埋在他的身上，不住地抽泣。
    一旁，甜甜见她哭，也忍不住撇撇嘴，红了眼眶。
    这时，手术室的门开，医生拿着一份协议朝这边过来。
    “家属不必太伤心，你们的爱犬还有一线生机。”
    听到医生的话，阮玲忽然抬头，顾不得纪宣是否在场，便朝那医生奔去。
    “丑丑，还好好的，对吧？”
    “是的，女士。”
    她哪里管什么协议，她只想看看丑丑怎么样。毕竟是养了好几年的宠物，早已生出一起超越人与人之间的亲情。更何况，就在刚刚，它不惜以自己的身体去阻止那辆车撞她们。
    纪宣见她情绪激动，从医生那接了协议，对着上面刷刷几笔。
    丑丑躺在平板车上，被另一个医生从手术室推出来。它的身上和脑袋，都裹着厚厚的纱布，支架上还吊着一瓶生理盐水。
    “它伤的很重，后退小腿骨折，肺部挫伤有淤血残留。需要观察两个小时，如果挺过来，后面就用药等着康复。如果......”
    医生话到一半，看到阮玲的神情，便没再往下说。
    纪宣陪着两母女又等了两个小时，但丑丑的气息还是不重不轻，眼睛半开半闭。
    阮玲看着这个情况，喜忧参半。
    本来要下班的医生，不得已也是陪着她们等。
    “医生，它一直这个样子，是好的现象吧？”
    阮玲问出，满眼满心都是期待。
    纪宣看了，忍不住心疼。
    “它这个症状，不好也不坏，只能还得等。”
    医生这样说了，阮玲只得照做。
    “要不咱们先回去，我找人在这儿看着。”
    纪宣提议，引得医生朝他看来。
    可阮玲却死活不愿意，非要亲自盯着。
    纪宣没办法，只能去车里拿了毛毯。两母女坐在长椅上，给她们盖着下半身。
    他怕阮玲深夜冷，坐在她身边，紧紧抱着她。
    甜甜则靠在阮玲怀里，一直没有困意。
    “妈妈，丑丑它一定不会有事的。”
    小姑娘在安慰自己，也在安慰阮玲。
    按理说，这丑丑陪伴阮爽的日子，要比甜甜还要多。但是现在，没想到在它即将弥留之际，竟然是甜甜在担心着它，陪着它。
    想到这儿，阮玲鼻子一酸，红了眼眶。
    时间一点点过去，挨近凌晨的时候，医生去看了平板车上的丑丑。
    阮玲一看医生过去，迅速从纪宣怀里起了身。
    因为怕天气凉，重伤的丑丑，被放在暖箱内。等人过去的时候，才发现它的身子已经在慢慢发凉。
    阮玲看到医生将它从暖箱抱出来，本来欣喜的眼神，忽然僵直。
    整个身子，开始木讷，冰凉。
    纪宣正站在她身后，察觉异常，悄悄揽住她的肩膀。
    “女士、”
    医生将丑丑抱到阮玲面前，看到它耷拉下去的脑袋，终于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她颤抖着手伸出去的那一刻，被纪宣阻挡：“给我吧。”
    阮玲看着他接走奄奄一息的丑丑，眼泪像决了堤，止不住地往下掉。因太过伤心，以至于甜甜拽着她的衣角，她都没发现。
    走出宠物医院，一阵凉风吹来，阮玲险些摔倒。
    纪宣将丑丑的尸体放到后备箱，过来接她和甜甜。一碰到她的手，才发觉冰凉无比。
    他握住她的手，她未有任何反应。
    坐进车里，纪宣紧紧拥着她，甜甜跟阮玲挨着，一张笑脸始终沉着。
    车子行驶一半，阮玲忽然坐起身子，冲着前面开车的人，道：“前面路口停车。”
    纪宣不知她要干什么，但还是让司机听她的。
    前面路口，再往前就是纪家别墅。
    若是让小爽知道丑丑死了，她估计会更伤心，还是暂且瞒着她吧？
    阮玲沉吟片刻，再次开口：“往前开吧，将甜甜送回去。＂
    “我不要，我要跟妈妈一起。”
    话出，立即遭到甜甜的不满。
    纪宣只好安慰：“你俩都回家，丑丑交给我。”
    他的言语，异常郑重，丝毫不给人反驳的机会。
    到了别墅停车场，纪宣要将她们送进去，却被阮玲强行拒绝：“既然你要去办这件事，就快去快回。”
    纪宣轻道一句：“好。”
    目送母女俩进了屋子，才弯身上了车。
    凌晨的纪家，依然灯火通明。
    听见开门声，屋内的人全都出来了。
    在宠物医院期间，纪母打过不少电话，但都被阮玲拒接或者不接。
    此时，见她们回来。她从客房出来，正站在二楼楼梯拐角处，用着一种嗔怪的眼神俯视着她们。
    “夫人，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张嫂披着衣服出来，面上全是关切。可看到她身上已经干涸的血迹，眼睛不自觉地睁大，下意识地担忧道：“这是......”
    阮玲未语，朝她微微颔首，牵着甜甜就要上楼。
    可在踏上楼梯的一瞬间，脑袋一晃，双腿一软，整个人靠着扶手倒了下去。
    “妈妈。”
    甜甜惊呼，引得二楼的纪母和正要回房的张嫂，都吓了一跳。
    两人匆匆赶过去的时候，阮玲已经昏迷不醒。
    “打电话，快！”
    纪母奔下楼，冲着张嫂一通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