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木质房门被关上的那一刻,所有人井然有序地冲了上来。
铁门很快被强行打开,紧跟着,木质房门也被踹开。
一行人,鱼贯而入。
阮玲进去的时候,就看到罗裳被黑衣人摁在地上,甜甜吓得缩在墙角。
“甜甜,过来。”
阮玲一道呼唤,孩子哇地一声大哭,朝她奔跑过来。
母女相拥,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纪母悄然而至,眼泪啪嗒啪嗒直往下掉。
那端被人摁在地上,动惮不得的罗裳,拼命昂着头看向阮玲的方向。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纪宣打算将人交给警察的时候,阮玲放开甜甜,朝罗裳望过来。她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泪,上前甩了罗裳一巴掌。响亮且狠厉。
罗裳的脑袋被他打到偏了方向,脸颊更是多了五个红色的手指印。
周围架着他的黑衣人,皆面无表情,无视这一切。
一旁,纪宣静立。看到阮玲出手,似也早有预料,并未有所反应。
良久,就听见阮玲撕心咆哮:“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为什么,其实她自己也有答案的。罗裳喜欢她,这样的事,早在之前孩子提过,她并未当回事。总以为,罗裳只是将她当成最好的朋友,并无别的心思。可知人知面不知心,他还是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过。
罗裳端正脑袋,目视着她,拼命挣扎。
纪宣朝那些挟制他的人,无声示意,罗裳得以挣脱。不顾纪宣在场,冲阮玲走近了一步,满是痛心地说:“你说为什么?我喜欢你,这些年的相处,你我本该是一对。可是你呢,才认识他多久,就死心塌地地跟着他,不惜跟他生孩子。”
他说着话,指向纪宣。
整张脸,因心痛而变得扭曲。
阮玲害怕他这个样子,也是初次见到,不自觉地脚步后退。
“罗裳,你在说什么。”
从他的话里,她很快分析出重要因素。
罗裳并不知道六年前的事,一个紧六岁的孩子更是讲不清。那么,他又是怎么知道她跟纪宣在一起之前,就有了孩子的?
“阮玲,我知你性子孤傲,但有些事既然已成定局,你也休想敷衍我。纪宣,他是比我有钱有权,但是像他这样一个男人,怎么可能放着外面那么多单身女人,对你一个领着两孩子的女人感兴趣。他跟你在一起,完全就是贪恋你的容颜,等你步入黄昏,他定会厌弃你。”
阮玲盯着他的脸,秀眉不自然地蹙起。面对他的步步紧逼,她竟无力反驳。
他说有些事已成定局,到底是指的什么?
“你我同为男人,既然你没本事,就不要责怪别人比你优秀。”
纪宣忽然开腔。
阮玲转头,屋子里的所有人全都撤了,唯独只剩下他们三人。
纪宣没有看阮玲,而是朝罗裳走近了一步。
“你少得意!”
罗裳转身,怒指着纪宣,像一头正欲爆发而蠢蠢欲动的野兽。
他红着一双眼睛,下巴长满了青色的胡茬,模样略显邋遢,再不是从前那个自带文艺气息的男青年。
在他怒骂出声的那一刻,纪宣的脸阴寒至极,像覆了一层厚厚的冰霜,令人发冷。
面对他的指责,纪宣沉默。
若不是看在阮玲的面子,他罗裳必须从这个世上消失。
这个时候,罗裳忽然哽咽着扭头:“阮玲,你为什么要跟他在一起,为什么要怀孕。你这样让甜甜和小爽怎么办?让我怎么办?我们想回到从前的生活,想要从前快乐平凡简单的日子。”
阮玲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地转头看了纪宣一眼。本来对罗裳满腔的怒怨,在这一刻,统统消失,化为怜悯和疑惑。
“罗裳,你听谁说我怀孕了?”
“怎么,都这个时候了,还打算隐瞒?你骗得了孩子,可骗不了我。”
他气极反笑。
“所以,你绑架甜甜,就是因为阮玲怀孕。”
纪宣不怒自威,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纪宣,你先走,我有话要跟他说。”
阮玲倒吸一口气,狠声说道。
纪宣想拒绝,理智地思考后,还是选择退出。
他在外面走廊抽烟,屋内短暂沉默。
阮玲平复了心情,踱步上前,在距他仅一步之遥的地方站定,抬手又是一巴掌。虽然没有刚才的狠,但也打到了他的心里。
她微仰着脑袋,明亮染着潋滟的眸子,来回扫视着他的眼睛。
罗裳像定住了一般,怔愣地看着她,动也不动。
“你哪里误听我怀了孕,我何时怀孕我怎么不知道!”
她咬牙。
“我......”
罗裳顿住。
她自己都不知道怀孕,他......他也不过听信别人谗言而已。
数日前,他去找纪宣算账,被纪宣狠揍后,阮玲陪着他在纪家别墅外面小坐。后来,她接电话离开。他准备回去的时候,在路边碰到了纪铭瑄。随后,上的他的车离去。
罗裳与纪铭瑄算是旧识,再就是半个情敌。当初,他回国,得知他们在谈恋爱,心里多少也是挺难过的。但一想到纪铭瑄的家世,他就放心了不少。
阮玲是孤女,是没有可能嫁进纪铭瑄那种家庭。他们的爱情,到最后只会是无疾而终。阮玲,只会是他的。
罗裳一直存在着侥幸心理,只是万万没想到,纪宣会中途出现,快了他一步。尤其是纪铭瑄告诉他,阮玲因为怀了孕,才不得不跟纪宣在一起。事后,罗裳表现的很平常,但他已经在心里开始谋划,一定要让阮玲为此内疚,后悔跟纪宣在一起。
他本就没有打算伤害甜甜,几年的陪伴,像极了父女。甜甜对他的依赖,可谓生过阮玲这个亲生母亲。带走她,不过是吓吓阮玲,只是没想到纪宣会选择封城。他带不走甜甜,只能暂时隐藏在京都市一个无人知晓的角落。
可怎么也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你在此之前,是不是见过谁?他告诉你,我是因为怀孕才跟纪宣结婚?”
结婚二字,像把锤子再次敲打在罗裳残破的心上,那心碎的疼痛紧随而至。
罗裳揪着心口的衣服,神色扭曲痛苦难耐。
现在就算她没怀孕,她也再不会是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