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宣没理他,继续往上走。
谁知,小家伙丢下电视遥控器,朝他跑了过来。最后,终于在十来层台阶上,抱住了他的腿。
纪安之从来不敢这样对他爹,如今是仗着有娘撑腰,简直要翻天。
纪宣低头,脸色异常难看。
正要有所动作,纪母从沙发上起了身,朝这边过来。
“阿宣,这阮玲好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上次,你那些伯娘和婶婶,都没能在家吃成饭。”
纪宣面色稍稍缓和,脚步不自觉地下了一个台阶,转身回来。
“婚礼往后延迟。吃饭的话,妈,还是你来负责安排吧,要不去外面酒店吃。”
“行,我来安排。”
纪母脸上溢出了笑,转眸看向还抱着纪宣腿的孙子,嗔道:“安之,快过来。”
“爸爸,你保证不去打扰妈妈和小爽,我就放你走。”
纪宣本来没怀疑的,这下听着小家伙的话,瞬间觉得有猫腻。但他没有表现出来,而是佯装镇定地说:“臭小子,你这样耽误爸爸上楼工作,我还有一个视频会议要开。”
纪安之一下松开了手,望着他爹箭步离开。
直至看到纪宣真的进了书房,纪安之才放下心来回了客厅。
纪宣在书房,例行开会。但脑子里,却在想着刚才纪安之的怪异。
搁在从前,这小家伙是碰他一下,都不愿意的。如今,先不说有阮玲给他撑腰,但像方才的举动,明显他是豁出去了。
屏幕那端的高层,发现他家老板好像在走神。
正在汇报的高层,停止不再说话,纪宣依旧盯着一个方向,动也未动。
“纪总。”
终于,有个女高层忍不住喊了一声。
纪宣忽然回神,饶是尴尬地说:“都汇报完了,是吧?”
高层们面面相觑,窃窃私语。
就在他正打算关掉视频时,有人扬声:“等等,纪总。我还没有汇报。”
对方是个很年轻的法兰人,是今年刚入职j·m的新人里唯一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别人不敢说的话,往往都会将他推出来挡枪。
好在纪宣并不是一个是非不分的老板,尤其还对优秀的年轻人格外的欣赏。
“你说。”
纪宣没有黑脸,还很有耐心。
对方将耳麦戴好,开始对着手中的文件一一汇报。
三分钟后,他停下。
纪宣点点头,嗯了一声,草草结束会议。
等他从书房出来,正要去阮爽的房间,却隐约听见楼下传来阮玲的声音:“张嫂,这个年糕有点淡了。”
他收脚,伏在楼梯口的栏杆,往下面客厅扫了一眼。
果然看到沙发上,坐着身穿栗色长裙的阮玲。
他轻笑,快步下楼。
正往嘴里塞炸年糕的阮玲,一抬眸便看到他面带淡笑地朝她走来。
“爸爸,你快尝尝奶奶带回来的年糕,跟平常吃的不一样。”
阮爽用竹签扎了一根,朝纪宣递过去。
阮玲本想着,以他的高贵形象,是不可能低身去用嘴接的。可想象终归脱离现实,让你措手不及。
纪宣走近,缓缓俯身,张嘴咬住了竹签上的年糕,还一脸享受地咀嚼。
“城北黄氏家的年糕吧?”
正巧,纪母又端着一盘从厨房出来,听见他的话,接道:“是啊。下午去阿玉那儿喝了下午茶,返回时,正好经过黄氏,就顺道带了一些。”
“你去佟兰玉那儿了?”
“嗯,习家这么一倒,我总得往阿玉那边多走动走动。”
正吃的香的阮玲,听见她的话,咀嚼食物的动作霍然一滞,但神情与方才没什么区别。
习家破产,倒也该!
“好在太爷爷没怎么关注习家的事,不然定会参一脚。”
“过去的就过去了,我现在不想旧事重提。”
纪母许是看阮玲在场,想赶紧结束关于习家的话。
她将手中端着的年糕放在茶几上,对阮玲说:“你伤刚好,别吃太多油腻的,对身体不好。”
“呃,知道了。”
阮玲应的很违心,眼神全程盯着电视机。
纪母倒没在意,转身去了餐厅。
纪宣见她母亲走远,将阮玲身边的纪安之拉开,自己坐了下来。
“身上还疼不疼?”
“不疼。”
阮玲没有看他,应的倒是干脆。
刚扎了一根圆形年糕,正要往嘴里送,手臂忽然被扣住,紧接着,年糕进了他的嘴里。
阮玲不悦,瞥了他一眼。
“想吃没长手啊?!”
纪宣痞笑。
“夫人手里的香。”
说着,在她耳边吹风。
阮玲不自觉地脸红,瞪他。
“孩子还在呢。”
“我们不在。”
话出,纪安之立马接住,顿时羞的阮玲,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刚扬起要打人的手,余光瞟到纪母从餐厅出来,她马上收手,装作挠头。
“阿宣,饭好了,你们过来吃饭了。”
纪母喊纪宣的名字,可看着阮玲的眼神,却格外的奇怪。
阮玲有些不适,但还是硬着头皮进了餐厅。
晚饭很丰盛,摆了满满一桌,鸡鸭鱼肉,应有尽有。
纪母坐下,望着面前的餐食,叹了一声。
“甜甜这孩子要在,该多好。”
“她要当演员了,很快能在电视上看到。”
阮爽突然插嘴,所有人的目光齐齐看来。
“小爽,甜甜给你打电话了?”
“嗯。上午打的。”
阮玲问。
她答,还一脸自傲。
老太太坐不住了,朝阮爽说:“电话多少,我要听听孩子的声音。”
小丫头一个白眼翻上天,冷着脸转向一边,不想搭理她。
空气中,一时间气氛凝结,充斥着浓重的尴尬。
纪母太过偏爱,阮爽这是吃醋了。
阮玲忙从椅子上起身,坐到小丫头身边,低声安慰:“奶奶只是太久没有见到甜甜,所以才会说那样的话。你时常跟在妈妈身边,应该明白这个道理的。”
“但是,我也是奶奶的亲孙女,这样太不尊重我了。”
哎呀,小丫头突然有了脾气,让在场的人都惊了一下。
尤其是纪安之,他所认识的阮爽,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过。一直以来,她都是和气待人,温柔有加,关键还好说话。
纪宣看向老太太,她瞬间会意,朝阮爽笑说:“小爽啊,都是奶奶的错。奶奶口误,你想要什么跟奶奶说,奶奶一定补偿你。”
阮爽依然冷着脸,紧抿着嘴唇,就是不说话。
一旁的阮玲,悄悄拉了她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