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杰一下子接收这么大的信息，一时间难以吸收。
    下午，趁着医生来换药的时候，他去外面跟纪宣去了电话。
    “阮小姐说，她在影视城看到了张大生。”
    “确定是张大生，就让胡局长派人去抓。这样的事，你直接做主就好。”
    那端的人，声线一如既往的冷淡。
    就在即将挂断的时候，柯杰脱口而出：“阮玲她还有一个孩子。”
    “什么孩子？！”
    纪宣的声音更冷了几分，夹杂着一丝烟嗓。
    他有不小的烟瘾，这些年，柯杰全都看在眼里。
    “好像是在国外，我也是无意间发现阮玲跟她通电话，而且她自己亲口承认是她女儿。”
    “知道了。”
    那端的人，不假思索应声挂断。
    晚上七点多，阮玲跟柯杰出了这边医院，回了市里。
    一路上，他都不敢加速，因为白天日照的缘故，路面结了冰，车子一跑起来，就会打滑。
    “老天有眼，这渣男终于倒了大霉！”
    就在柯杰正因为车速捏把汗的时候，副驾驶的阮玲解气地叫出声。
    “出了什么大新闻。”
    明知道会发生的事，柯杰还是假装刚刚知道的样子。
    “《女配攻略》停拍！”
    “这是剧方的原因，跟主角没多大关系。”
    阮玲在刷wb，可做这一切的人一定是他老板。
    “这样的话，纪氏投的钱不是打水漂了？”
    阮玲关掉手机，平视前方，喃喃自语。
    柯杰看了她一眼，小心掌握着方向盘。
    “你都说渣男栽了，那后面剧方一定想办法换主角。”
    “可这拍了一半了呀，说起来怎么感觉跟我有关系。上午，才起了冲突，他下午就出事了，连带着整个剧组。有点惨！”
    柯杰还以为她会猜到是纪宣做的，谁知到最后，竟然是在替剧组惋惜。
    借着路灯，回到京都医院已经接近八点半。
    路边的夜市，已经上满了食客。他们都是这个城市打拼的年轻人，下班后聚在一起窝在便宜又好吃的小馆子里，说说笑笑打打闹闹。
    阮玲下车看到站在门口的陈慕，有些诧异道：“刚下班？”
    看到她脖子上挂着的白色绷带，吊挂着打着石膏的右手，摇了摇头。“没有，我是专门为你来的。”
    他今儿休息，本来要去傅家度假村泡温泉，被纪宣一个电话硬生生给催了回来。
    “怎么弄得？”
    一起进医院大厅，他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阮玲笑笑，但也不隐瞒。
    “揍渣男，失手了。”
    跟在后面的柯杰听到她的话，禁不住抿唇轻笑。
    回到陈慕的办公室，他换上白大褂，摘掉时常戴着的黑框眼镜。擦擦手，帮她小心地取下固定骨头的夹板。
    “疼不疼？”
    他问。
    阮玲敛着眉，摇摇头。
    平时看惯了斯斯文文的他，如今这眼镜一摘，倒有几分电影明星的气质。
    “你这个不是很严重。骨头一接好，在家歇个一周，差不多就能恢复好。”
    他一边上药，一边自顾说着。
    在此之前，甜甜打电话说，元旦前后会回国。如此，倒也不影响。
    “需要住院吗？”
    “不用。”
    陈慕将原来的夹板丢弃，又为她准备了京都医院这边材质好一点的。
    “不能碰水，这个你应该知道吧？”
    “嗯，常识。”
    阮玲点点头，看了一眼包好的手腕，转向柯杰，道：“麻烦柯助理将我送回家。”
    “纪总说，让你最近都住别墅那边。”
    他说的小心，也是在试探。
    一旁的陈慕收拾着办公桌上的废物垃圾，听到柯杰的话，忍不住插一句：“你这个不能碰水，需要人照顾。”
    “我没关系，还有左手。”
    说完，朝陈慕微微颔首。
    不等他再说话，她已经出了办公室。
    柯杰跟陈慕应了一声，快步追了上去。
    “阮玲，纪总将你的孩子和狗接去了别墅，所以你......”
    “所以，我也要去是吗？”
    她脚步很快，一路上避开行人，直到出医院大门。
    “你不去，我真的不好交代。”
    “我看不是你不好交代，是他才不好交代。”
    她阮玲又不是傻子，李熙仁那事，除了纪宣没人敢干。
    她只说了《女配攻略》停拍，却没讲出李熙仁罢演的事。
    柯杰不知她什么意思，反正就是不答应，他就不开车。
    “没关系的，纪总的好意，我会当面道谢。不过，我觉得他们那一大家族的事，我还是不要参与的好。”
    说罢，她直接走向车子，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如她所说，此时的纪家客厅，正坐着一位漂亮的小姐。
    “阮玲，纪总的电话，找你的。”
    柯杰坐进驾驶室，将手机递了过来。
    现在，她想拒绝都已经来不及了。
    “喂~”
    阮玲出声的那一刻，音色莫名其妙地竟是颤的。
    那端的人，似乎根本就没在意，只冷淡道：“铭馨过来家里，她已经知道你去找过李熙仁。”
    “好，我马上过去。”
    这一次，她几乎是不假思索的答应。
    将手机还给柯杰，长舒一口气。
    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她做过的事，她自己负责。
    车子到达纪家别墅，说实话，阮玲突然就虚了。此前，她对李熙仁的所有忿忿不平，在这一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于曼于她而言，是那种可以一起赴死的朋友。她越是表现的不在乎，阮玲越觉得她对待这件事上有问题。
    往往越假装坚强的人，越容易暴露她的脆弱。
    如今，帮她教训了人，也伤了自己，虽然不解恨，但她觉得够了。毕竟事情不能闹大，对方还是个公众人物，粉丝群体又多。
    就算她是黑客，也惹不起。
    “阮玲，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还有最近你的车，反正也开不了，暂时借我几天。”
    阮玲正要下车，听到他说这个，直接又坐了回去。
    “车子可以借你，那你明天早上过来接我一下。”
    柯杰犹豫了。
    如此大好机会，他不想破坏。
    “行。”
    片刻沉思，他暂时答应。
    阮玲这才同意，推门下车。
    庭院内，灯光大亮。
    一夜的大雪，似乎对别墅这边没什么影响。
    青石板小路，干燥洁净，两侧栽着低矮的四季常青。在绿色地灯的映照下，显得苍翠浓郁。
    别墅的大门是玻璃的，屋内等候的人，老远看着有人来，提前帮她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