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焕焕看不过去，用胳膊肘捣了她一下，然后，朝张嫂尴尬一笑。
    “我们马上就去休息。”
    话落，已经拿起遥控器，调小了声音。
    张嫂一步三回头地看着两人，也是气的不轻。
    这里是纪家，哪里轮到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小姑娘，在这儿指手画脚！
    楼上卧室，纪宣躺在床上一直被儿子那句‘无能’缠绕。
    他起身，赤脚去了专门放酒的小隔间，取了一瓶八二年的拉菲，随手端了一个酒杯到了阳台。
    夜风很凉，瑟瑟吹在身上，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清凉的红酒，像血一般的颜色徐徐倒进高脚杯里，抿一口，甘醇入腹，浸人心脾。
    他凝视着远方透亮的天际，思绪飘远。
    假如，阮玲真的是六年前的那个女人，那他一定会跟宋焕焕离婚。这不仅是跟儿子一个交代，也是给他自己一个慰藉。
    他的第六感一向很准，就像初见时，他觉得她不寻常一样。
    他从不相信什么迷信风水，可似乎一切又是冥冥注定。
    张大生明明承认过他跟阮玲有个孩子，可柯杰却查到他还有一个私生子。若说他重男轻女，为何没有将那私生子接回家认祖归宗？
    一切好像又都说不通！
    纪宣纠结。
    他放下酒杯，返回卧室，拿起了手机，迅速找到柯杰的号码，拨了过去。很快，那端便接起：“纪总......”
    “柯杰，想办法拿到张大生的血液，我要重新测亲子鉴定。”
    “啊？不是已经测过了？”
    “这一次，我要亲自找人测。”
    他的要求，柯杰不敢反驳。
    “好的，纪总。”
    当天夜里，柯杰让人查到张大生在春风十里酒吧，跟一些演艺人员喝酒。他直接带人闯了进去，吓坏了不少人。
    “张大生呢？”
    柯杰穿着西装，外罩风衣，戴着墨镜，还叼着一根烟。
    他往那一站，就跟黑社会似的。
    “在，在......”
    许是酒过三巡，有的人已经喝趴下了。
    对方朝着卫生间的方向指了指，柯杰示意手下进去。
    张大生正搂着一个小姑娘的腰，似醉非醉地准备将脸贴人家胸口，这边突然出现一只手，上去一巴掌拍在了他肥胖的脸上。
    小姑娘转身，一看到柯杰那黑社会样，吓得惊叫一声跑了出去。
    张大生的酒劲顿时醒了不少，刚要追那小姑娘，被人一把拽住。
    柯杰从身上取出一把精巧的匕首，拿起他的手，轻轻一划，立刻有人用一次性医用小袋接了几滴血。有人递过来一块纱布，柯杰擦了匕首，那人胡乱地将纱布缠住了张大生流血的伤口。
    等他反应过来，人已经出了卫生间，呼啦啦离开包间。
    张大生后知后觉看了一眼包着的手，慌忙追了出去。外面人头攒动，隐约喧哗，哪里还有那些人的影子。
    第二天，纪宣的办公桌上，赫然放着张大生的血。
    “纪总，还差阮小姐女儿的血。不过，听说头发也可以做鉴定。”
    纪宣拿文件的手一滞，抬眼看向柯杰。
    “早会你不用参加，去一趟天明路的朝阳新城。”
    朝阳新城，是阮玲现在的居住小区。
    而阮爽，正在朝阳幼稚园。
    半个小时后，柯杰从玩具城出来，手里提着不同种类的玩具。
    “我找阮爽小朋友，我是他爸爸的助理。”
    纪总，对不住了！
    柯杰心里苦，为了拿到头发，他真是豁出去了！
    面对门卫的询问，他只能这么说。
    门卫立刻打了电话，去确认，却被告知阮爽没有爸爸。
    尴尬！
    “我看你是个人贩子吧？下次麻烦搞清楚再行骗！”
    门卫很不客气地斥他，差点就要拿着棍子出来打人。
    柯杰急中生智，连忙再次尝试：“她妈妈阮玲，我们都是同事的，我找她是真的有事。妈妈跟爸爸离婚，这不让我这个助理带着玩具来讨好女儿呢。”
    话至最后，柯杰笑的惨兮兮。
    门卫半信半疑，再一次拨了电话。
    这一次，竟然意外通过。
    “她马上出来，你先在这儿等着。”
    门卫刚说完，就有一个漂亮的老师牵着阮爽从园区走了出来。
    “阮爽，你认识那个叔叔吗？”
    老师向她确认。
    阮爽仔细看了柯杰，想了想点点头。
    她对他还是有一点印象，只不过他不是纪叔叔的同事吗？怎么会来找她？
    看到柯杰手上的玩具，小丫头顿时眼前一亮，松开老师的手，朝柯杰跑了过去。
    “是我喜欢的乐高。”
    “喜欢啊，专门给你买的。”
    柯杰蹲下身，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
    一个多月过去，她的头发已经可以扎成一个啾。
    “欸，小爽，你头发怎么变短了？”
    上次见她的时候，她还是乌黑发亮的西瓜头。
    阮爽拿着玩具，还不忘摸一下脑袋，眯着眼，露出一排雪亮的牙齿。
    “剃了呀。我一直戴着假发，还是纪叔叔给我挑的。”
    “来让我摸摸，你这新长出来的。”
    柯杰不在意地抚了一下她的脑袋，瞬间就掉了两根。
    这个动作被站在不远处的老师看到，误以为他是不怀好意。
    “阮爽小朋友，咱们要上课了。”
    老师走过来，柯杰朝阮爽低声说了一句：“老师喊你了。”
    阮爽转向老师，回头又对着柯杰道：“谢谢叔叔。不过，你为什么突然给我买玩具，不会是看上我妈妈了吧？”
    话一出，柯杰直冒冷汗。
    他没拒绝，只是抿着嘴，似笑非笑地点点头。
    看她们拿着玩具回去，他才松了一口气。
    回到车上，将头发装进了备用的袋子里。
    晚上，阮玲回来，一眼便看到了茶几上堆放着的玩具乐高，煞是狐疑地问：“小爽，这是哪里来的？”
    “叔叔买的呀。”
    “叔叔？”
    阮玲来不及换鞋子，直接走过来。
    “哪个叔叔？”
    阮爽正在对着图纸拼装，为解疑惑还是抬头回答。
    “高高瘦瘦。他说他喜欢你，所以才送我这个的。”
    阮玲更加疑惑了。
    她这女儿，除了纪宣和凌霄，也没叫过谁叔叔。而且都是带着名，叫叔叔。怎么凭空多了一个叔叔？
    高高瘦瘦？
    那是谁？
    门铃突然响起，正想的入神的阮玲，被吓的一激灵。
    转身，就看到阮爽跑过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