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玲怔怔地望着他冷傲地身影,一步步进入电梯,彻底消失不见。
关上门,她突然觉得内心空落落的。
欣安虽是纪氏的产业之一,也是她最初想要面试的公司。现在他主动调她过去,她应该开心才对,为何会有一点失落。
陈曦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的下午。
欣安二楼办公室。
阮玲正将刚检测好的药单,归档留存。
她朝旁边男同事,应了一声,拿起电话走了出去。
“你是不是在上班,我有话要跟你说,几分钟不会耽误你工作。”
“没关系,反正马上要下班了。”
阮玲穿着白大褂,栗色的长卷发扎成马尾,洋溢着青春的气息,完全看不出已经为人母。
“我哥告诉我,梅英当年确实患了心肌梗塞。只是,在最后一次用药的时候,医生错把心肌梗死的药当成了心肌梗塞的药,所以才导致了病人的突然休克。虽然当时极力抢救,依然未能将她的命挽回。”
阮玲握住手机的手不自觉地收紧,眉眼间已是染了冰霜。
“那个混蛋医生呢。”
“当初出了医疗事故,医生就被开除了。这件事对医院影响挺大,还是纪氏出面调解,才得以将负面新闻压制。”
“纪氏?”
“对,五六年前那会儿,纪氏当家的还不是现在的纪大少,而是他已故的父亲纪同。而且京都医院除进口药外,差不多都是欣安出厂。所以,纪氏担了很大一部分责任。还有就是你那个表妹,现在的纪夫人,她是梅英的孙女。”
“你的意思纪宋两家的联姻,也与这个脱不开关系?”
“我只是猜测,也可能不是。我认识纪大少时间不长,林景川和傅迦砚他们是打小的哥们,对这个应该是很熟的。”
“他们的事我不关心,但是若真的有联系,那这里面一定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纪宣和宋焕焕,纪安和京都医院!
“那林山呢?”
“林山当年算是主治医师,倒没怎么被波及。毕竟,那会儿他正往主任上升,又与纪伯父关系不错。”
“既然如此,那他为何在退休后,成了独居老人,还被送进了敬老院?”
“敬老院?!那个我不怎么清楚。林山他有儿子的,一直在国外。不过,自从纪伯父故去,以前那些跟让他走的近的人,都像失了主心骨,分散各处。纪大少这个人的性格,我想你也知道,就是那种高冷到拒人千里之外。”
阮玲神色依旧,紧抿着唇的嘴角微微牵动了下。
这件事真是不调查不知道,原来牵扯的人还不少!
“陈曦,此事就先终止吧。谢谢你的帮助,改天请你吃饭。”
“客气什么,应该的。”
两人寒暄后,阮玲挂断电话回了办公室。
她已经连续加了两个班,每天都是晚上九点钟回家。
想到刚才陈曦说的,京都医院除了进口药都是欣安出厂,她便有了主意。
“阮玲,这些都都是检测过的,一会儿你再看一下,然后归档。”
“好,我知道了,你放那吧。”
下班前,同事跟阮玲交代一番,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候,阮玲迟疑地问:“那个凌霄,今天刚从工厂回来的那批药是不是也在等着检测?”
正要步出门的男生忽然侧身回来,饶是不解地看向她。
阮玲连忙笑着解释:“我粗略统计下,看看还有多少堆积。”
同事倒没怀疑什么,直接告诉她。
“应该是在负一楼的仓库。”
“那行,我知道了。”
“那你早点回去。”
“嗯。”
目送他离去,阮玲将办公桌上的药品检测单分类归档,心思却早已飘到负一楼的仓库。
欣安的公司距离纪氏集团隔着两三条大马路,一般不是新药出厂,很少有领导来视察。而今天回来的那批药,检测部的人等了一天也不见总部那边来人。
得知陈曦的消息,阮玲打算先探一探究竟。
她在网上查过患了心肌梗塞的人,就算错用药,也不至于立刻造成死亡。除非那药本身就有问题。
但凡从工厂回来的药,都是经过别的审批部门查完,才送到检测部。在这儿期间,那些药一定被人做了手脚。检测部的人只查药剂含量,根本发现不了什么问题。
现在她就要比审批部门的人还快一步,接触药品,进行检测。
暗暗下定决心,阮玲将整理好的检测结果,送往文件柜里,然后锁上。
此时,已经是晚上八点钟,整个欣安的人差不多都走光了。
阮玲从检测室出来,假装若无其事地去了电梯,直达负一层。
从电梯出来,直接进入的便是仓库。里面不大,足以容纳六七车的药品。
本就不太亮的灯光,加上又寂静无声的仓库,隐隐透着一丝诡异。
阮玲缩着肩膀,将手机灯打开,沿着过道往里走。
井然有序的货架上,摆放着一箱箱标着药品名单的字样,青霉素、诺安沙星等,一直往里走。
忽然,寂静的仓库内传来刷刷的轻微声,她以为是太紧张导致了误听,就没再管继续往前走。
阿司匹林!
当阮玲看到这个标签的时候,脚步突地一顿,关掉手机灯,伸手就要去搬架子上的箱子。
只是手刚伸出去,就感觉后脑勺猛地一阵闷疼,紧跟着,大脑嗡嗡作响,视线渐暗,最后陷入一片漆黑……
等她再次醒来,已经是后半夜。
刺鼻的消毒水味和眼前的一片白,让她很快意识到自己身在医院。
几乎是想也不想,倏地从病床上坐起。不只是起的猛还是怎的,脑袋晕晕的,煞是难受。
环顾病房,除了她,空无一人。
阮玲往窗外瞥了一眼,漆黑的夜,闪着几颗忽明忽暗的星星。
片刻适应,她掀被下床,一把扯了碍事的输液针。
她在医院,阮爽自己在家,说不定连晚饭都还没吃!
顾不得手上流血,拿起包和手机,冲出了病房。
许是,深夜的缘故,医院走廊格外安静。
阮玲来不及跟值班护士打声招呼,便跑出了医院。
等她坐出租,回到家时,阮爽已经在卧室酣睡。
果然是虚惊一场!
阮玲坐在客厅,拧眉沉思。
是谁在仓库偷袭了她?又是谁将她送去了医院?看向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是凌晨三点多。
这么说,她昏迷了近七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