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十平不到的宠物医院，放着各种宠物用品。往里走的治疗区，已经住满了正在打针和输液的宠物，身边都有主人在陪护。
    纪宣抱着丑丑进去的时候，正好有医生看到，匆忙赶了过来。
    “怎么了这是？”
    “口吐白沫。”
    医生引着他到一个干净的台子，将丑丑放了上去。
    阮玲和阮爽站在一旁看着医生检查，隐隐担心。
    先查了脾胃，又查了牙齿。医生收起检查工具，对向她们，安慰道：“别担心，就是单纯的积食。”
    “那要怎么办？”
    阮爽靠着阮玲，仰着小脑袋，问医生。
    对方是个二十几岁的年轻小伙，看到阮爽这么可爱的小孩，忍不住脱掉手套，摸了摸她的脑袋。
    “普通小毛病，打一针吃点药就好了。”
    说着，他直起身，朝后面正在输液的宠物看了一眼。
    “幸好，你家的只是积食。最近宠物病发季节，许多狗狗都患了和冠状病毒。挺过来的都算幸运的。”
    阮玲顺着他的视线，看到那些整绑着液的宠物，萎靡不振的样子，暗暗松了一口气。
    “我去配点药，稍等一会儿。”
    医生刚离开，这边就见一只小柯基跑了过来。它看到台子上的丑丑，仰着头呼哧呼哧乱嗅。它的主人追过来，将它抱了起来，笑着对阮玲道：“我家姑娘准是闻到它的味儿，是个小伙子吧？”
    阮玲点点头。“对。”
    “他很大了，是位叔叔。”
    阮爽突然插了一嘴，惹得柯基主人当即哈哈大笑。
    阮玲抿唇，宠溺地抚着阮爽的脑袋。
    “退役军犬，年岁不小了。”
    “怪不得呢。”
    柯基主人瞟了一眼丑丑，问：“它这是......”
    “医生说是积食，给配药去了。”
    “我们是来驱虫，打疫苗。我儿媳妇怀孕了，但我实在不想给送走。老年人将它养在身边，也不觉得孤单。”
    阮玲附和点头。“是啊。”
    “这位是你先生？”
    纪宣站在一旁，一声不吭，依然引起了柯基主人的注意。
    阮玲面色微红，连忙摇头。“不是。”
    纪宣听到她们的对话，朝着这边望了一眼，依旧淡淡的。
    “你孩子跟他长得很像，我还以为是孩子爸爸呢？”
    “有点亲戚关系，所以才会有那么一点点像。”
    “那可不是一点点像，分明就是很像。”柯基主人盯着阮爽看，越说越离谱。“你看孩子眉眼像爸爸，嘴唇和鼻子像你。”
    “她爸爸在工作，一时走不开，所以请了朋友帮忙。”
    阮玲不自觉地放低了声音，面上的笑容也开始变少。
    顿觉，异常尴尬。
    柯基主人许是看到她脸上的变化，这才有眼色地说：“好了，你们陪着它吧，我们得走了。”
    阮玲微微颔首。
    阮爽忽然转头，问：“妈妈，那个奶奶抱着的是什么狗狗，腿好短。”
    “柯基。”
    “它是看上丑丑了吗？”
    “也许吧。”
    “但丑丑很大了呀，它看起来很小。”
    “只是单纯的想交朋友而已。”
    阮玲竭力在解释，可天真的阮爽，一直在问问题。
    她的视线从外面收回来，落到了丑丑这里。
    母女俩对着趴那儿，一动不动的丑丑，满眼都是心疼。
    曾经它也是战场上的一只骁勇兵，不过是因为年岁大了，所以才不得已退役。如今竟是因为积食这么小的毛病，给为难住。
    看到阮玲和阮爽盯着丑丑的模样，纪宣突然有种莫名的负罪感。
    有时候，养了多年的宠物也会像家人一般的存在。而他这个从未接触过这些宠物的人，兴许是感受不到那种特殊的感情。
    阮玲之所以突然要请假，只是因为对她很尊贵的人或物，出了事故，很需要她。可他却是不分青红皂白直接拒绝。当时，她会那么气愤地扔下工作证，说不干了，想来也是真的被气到了。
    正沉思的他，忽然见医生举着针剂过来，忙向阮玲和阮爽道：“医生要打针，我来帮忙。”
    说着，他已经主动靠近过来。
    阮玲将阮爽抱在怀中，站到一边，以免碍事。
    等打了针，医生又往丑丑嘴里塞了一片药，她才彻底松了口气。
    将阮爽放下，就见纪宣跟着医生去了配药室。
    阮玲知道他去结账，但也没拦着。
    丑丑打了针医生交代要观察半个小时，阮玲看了眼手机，差不多也就到了下班时间。
    正好看到纪宣结完账回来，她朝他道：“纪总，反正我们离家近，要不你先回去吧？”
    纪宣站着没动，低着头翻看手机时，应了一声：“不着急。”
    既然他不走，那就随意好了。
    半个小时后，丑丑可以下地自由行走，阮爽终于露出了笑声。
    它用脑袋蹭阮爽的身体，来来回回，引得她咯咯直笑。
    “妈妈，你看它。”
    “看来是已经好了。”
    医生走过来，将纸包的药递给纪宣，并叮嘱：“一天一片，连吃三日。”
    他没有犹豫，直接将药接走。
    从医院出来，阮爽带着丑丑自觉地坐到了后排。
    纪宣坐进车里，将丑丑的药交给阮玲。
    “谢谢纪总帮忙结账，多少钱我转给你。”
    说完，阮玲拿出手机，打开页面，准备转钱。
    纪宣却是毫无反应，启动车子，回了小区。
    “没有多少钱。”进屋，纪宣朝阮玲应了一声。
    她执意想还给他，却见阮爽捏着鼻子，大声喊了一声：“好臭。”
    阮玲看到客厅地上的污物，顿时觉得尴尬异常。
    “我去打扫一下。”
    说罢，人已经去了卫生间，再出来手里拿着清洁用具。
    纪宣自动后退一步，看着阮玲清扫，自动闭息。
    不养宠物不知道，这个气味当真不好闻！
    阮玲清扫干净，客厅依然充斥着一股怪味。
    她看了时间，朝纪宣不好意思道；“纪总，现在也到了下班时间，要不您先回去吧？”
    他没动，见阮爽跟丑丑在房间玩，终是没忍住，“嗯......公司的事情我并非有意。我向阮助理道歉。”
    纪宣有些难以启齿的道了一个‘对’字，恰好对上阮玲猛地抬头盛满错愕的双眸，剩下那两个字再也吐不出来。
    纪宣微蹙的眉眼，冷峻的令人看不透。
    阮玲怎么也没想到，纪宣会跟自己道歉。可想到宋焕焕，阮玲还是不咸不淡地回他：“不用。方才丑丑的事，多谢纪总了。明天，我会去人事部办理离职手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