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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2)
    方芝:那个卧室
    刘春花:咱们之前不是说好了手续走完就给你买床桌子这些嘛,你不要觉得这些东西花钱,要用好多年的,其实是最实惠的东西。
    方芝点点头,问她道:那我需要做些什么吗?
    陈军杰和陈念都看向了刘春花,陈念挤眉弄眼地给刘春花暗示,刘春花送还给她个白眼。
    刘春花道:你不需要特意做什么,做你自己,开开心心长大就好。
    陈念一拍桌子:说得好!说得妙!
    陈军杰也拍桌子:老婆真棒!!!
    陈念:别的小朋友家都有家训,我这个小朋友家也要有。
    陈军杰:让爸爸想想啊
    陈念:开心长大。
    刘春花同她相视一笑:开心变老。
    陈军杰猛拍桌子:女儿老婆真棒!
    方芝终于笑起来,挂着个浅浅的酒窝,眼睛亮得像盛满了星星。
    陈军杰继续拍桌子:芝芝也棒!!!!
    方芝:????
    我好像并没有做什么哦。
    真不用她做什么,在陈家待了小半个月了,叔叔没要求她做过什么,阿姨也没要求她做过什么。
    只有陈念会絮絮叨叨地跟在她身边,求她跟她一起看书,一起玩游戏,一起做家务。
    但这都不是方芝讨厌的事情,这怎么可能是方芝讨厌的事情。
    曾经方芝有爸爸妈妈有家的时候,她就做着这些事情,就变成了爸爸妈妈的小宝贝
    。
    现在,方芝甚至觉得她还有变成宝贝的可能,天上真可能会掉馅饼,砸在她的小脑袋瓜上。
    第二天,全家人一起出动,去给方芝的小房间挑小家具。
    陈念首当其冲,用她晚了几十年的审美,努力地找十分潮潮潮潮潮,潮到流行都够打两个轮回的东西。
    这件事情上,她和爸爸妈妈的意见相差很大。
    爸爸永远钟爱老干部风,妈妈永远钟爱田园小碎花,陈念喜欢纯色又大胆的设计,三人就连买个垃圾桶都吵来吵去,吵得方芝在一旁呵呵笑。
    当然,最后的决定权自然是在方芝手里。
    方芝第一茬选了妈妈,第二茬选陈念,第三茬出结果之前,爸爸去买了当时极其洋气的肯德基,送到了方芝面前。
    方芝皱着小眉头,纠结许久,还是选了陈念。
    陈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愧是芝姐,芝姐干得漂亮,芝姐坚持自我,不受诱惑,是吾家之楷模。
    爸爸:念念最近语文真不错,年后小作家班和奥数班爸爸一块给你报了吧。
    陈念:妈!!!!
    一天下来,陈念算了算方芝选择的次数和结果,发现自己的得票数最高。
    陈念喜气洋洋,陈念洋洋自得,陈念得之我幸,陈念幸福得快要冒泡。
    大件其实之前刘春花都有来看过,她有熟悉的性价比之王的店铺,风格和家里现有的统一。
    今天就是来付尾款的,等一家四口回到了屋里,家具也送到了门口。
    干脆一鼓作气,把家里彻底变了样。
    收拾完爸爸妈妈已经累瘫下了,倒头就睡。
    陈念洗完澡出来,见新房间里灯亮着,便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过去,屋门开着一条缝,她还是轻轻敲了敲门。
    方芝道:进来。
    陈念推门进去,方芝坐在床边上,床上是崭新的四件套,床头的小台灯映着莹莹的暖光。
    光打在方芝的头发上,将她整个人都染得热乎乎的。
    陈念同她道:不要急着睡这边,东西都是新的,先散两天味。
    方芝点头,说:阿姨说过了。
    陈念走到她跟前,坐到椅子上晃着腿:我怕你忘了。
    方芝:我没忘。
    陈念:那就是喜欢这个房间。
    方芝抿抿唇,不回话。
    陈念笑起来,以前的方知著喜欢就是喜欢,喜欢的东西能说八百遍。
    现在的方芝拒绝时特别凶猛,喜欢时却绝不开口,那点小心思在眼睛里,在指尖上,要你问了又问,寻了又寻。
    但陈念并不在意,只要她的目光始终在方芝身上,她就能发现方芝的每一寸喜欢,然后把所有让她欢喜的东西,都放到她面前。
    差点东西。方芝突然开口,难得地主动提出要求。
    陈念:什么?
    方芝:花。
    不用多解释,陈念便能明白她的意思。她道:明天我们偷偷回一趟福利院,去把咱俩的花都挖回来好不好?
    方芝点了点头。
    陈念:还差什么?
    方芝摇了摇头。
    陈念跳下椅子,往前两步,弯身看着方芝的眼睛,给她一个灿烂的笑容:那现在乖乖去睡觉好不好?今天跑了很久,你已经很累了。
    方芝指尖动了动,抬手拽走了陈念脑袋上顶着的毛巾。
    我来给你吹头发。方芝道,妹妹要比姐姐睡得早。
    第21章
    方芝吹头发的技术不太行, 吹风机举的时间长了手困老往下掉,砸了陈念脑袋三次。
    陈念一声没吱,方芝跟她说对不起, 她就乐呵呵地道:没事没事。
    她头发硬,吹不好了炸一脑袋, 方芝盯着她仿佛爆炸了的脑袋,深深蹙着眉头。
    陈念找个皮筋一扑腾先扎成一束:明天妈妈给我编小辫。
    方芝:哦。
    陈念凑过去:明天下午我们去福利院挖小花。
    方芝:嗯!
    陈念说话算话, 第二天一早起床坐在镜子前乖乖地让妈妈扎了一脑袋的小辫子。
    她家的碎步头子多, 她妈妈喜欢用这些布头做五颜六色的发夹发带, 现在这些发夹发带都飘扬在她的脑袋上。
    方芝看了捂着嘴呵呵笑,陈念挑了个颜色最艳的去报复方芝, 结果同样的东西扎到方芝的头发上, 就怎么都好看了。
    哎陈念长叹一口气, 又觉得满心欢喜。
    下午妈妈有事出了门,陈念带着方芝按照计划先坐车去了家附近的花市, 买了花盆铲子。然后又倒了两趟公交,回到了福利院。
    一下车,方芝便呆住,眼睛定定地看着福利院门口, 脚下一点都没迈动步子。
    陈念观察她的神情,提出建议:要么我去吧, 也要不了两个人, 你在这里等我就行。
    方芝眨了眨眼,偏头看她:你行吗?
    陈念:妹妹这点事还是行的,杀鸡焉用姐姐这牛刀。
    方芝:????
    方芝:你说我是牛。
    陈念哈哈哈地笑起来:我说回家我们一起背成语词典吧。
    背书对方芝来说不是难事,她的记忆力特别好,只要理解了的东西, 读几遍就记得住。
    于是方芝点点头答应下来,看陈念小小的个子提着一大袋的花盆往进走,又跑过去拽住了她的手。
    不用这么多。方芝道,家里放不了这么多。
    陈念:嗯?
    方芝打开她手里的袋子,把空花盆往出取,最后只留下了四个:四支就
    够了。
    她们种了可不止四支,后面菜园子贴着墙角那一排,几乎被陈念插满了。
    她们走了这么些天,也不知道那些苗子长得怎么样,陈念保守估计了,这才买了这些花盆。
    都是塑料的小盆子,不贵也不重。
    但要是装了土,就凭她两这小身板,也是够受的。但陈念现在不确定方芝是想起来了这茬嫌重,还是有别的原因。
    可以在阳台边上摆一排。陈念道,不行我们种楼下。
    方芝眼神恍惚,想了几秒,最终还是摇头:不用那么多。
    行。这些事陈念自然都听她的,那我就挑最好的给咱带回去。
    嗯。方芝应下来。
    陈念提着袋子继续往福利院走,老师和小孩还都认识她,一路进去一路招呼,直直到了后院。
    她在墙跟前蹲下,发现种下的苗子几乎都发了新芽,饱满的小枝丫积蓄着力量,等待春天一到,就疯狂生长。
    陈念有些感慨,她仔细挑选着最具有生命力的苗子,让这希望在家里也能够延续下去。
    有人蹲在了她身边,是那个胳膊有残疾的小男孩。
    方芝去你家了吗?男孩问。
    嗯。陈念应他。
    方芝有很多好吃的吗?
    嗯。
    方芝有自己的房子住吗?
    嗯。
    方芝有爸爸妈妈了吗?
    陈念觉得鼻子有些酸,转头对小男孩道:方芝一直有很好的爸爸妈妈。
    嗯!男孩笑起来,说,那很好。
    他笑得真是灿烂,他眼睛里的渴望那么明显。
    就像他坐在她们的饭桌旁边,问陈念那糖好不好吃,陈念能给他一颗糖,却没办法给他匀出一个家。
    陈念继续挖花苗,男孩一直陪着她。
    问她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最后在她搞好了花盆站起身的时候,道:这些你不要了吗?
    花苗还剩很多,陈念道:不是不要了,我只能带走这么多,剩下的它们在这里也可以长得很好。
    男孩问:它们会长大开花吗?
    陈念:会,如果有人照顾它们的话。
    男孩:怎么照顾?
    陈念:浇水就好了。
    男孩兴高采烈喊道:那我可以!
    陈念又和他聊了好一会儿,把自己知道的不多的花朵养护知识都告诉了他。
    男孩十分开心,跟在她屁股后面,非要帮她拿手里的袋子。
    陈念把塑料袋分了一只提手,递到他手里。
    两人抬着那几盆花往外走,走到大铁门跟前时,男孩把提手还给她,对她说再见。
    再见。陈念冲整个福利院挥了挥手。
    走出大门,方芝就站在原来的位置等她。
    陈念加快了脚步,小跑着过去,到了跟前,张开手里的塑料袋给她看:都发芽了!
    方芝:哇!
    陈念:过完年它们就长叶子啦!
    方芝:哇!
    陈念:说不定夏天到了就开花了呢。
    方芝:什么颜色的花?
    陈念哈哈笑起来:我也不知道。
    大叔给她的时候就是杆子,她种下去的时候也只有杆子。
    如今冒了芽,陈念只能确定这花是好活的月季,却并不知道它们长大了会是什么颜色,什么形态。
    不过这不重要,只要是她们亲手养大的花,什么样都让人喜爱。
    两人回了家收拾好花盆,在方芝的房间通好风以后,把这几个小花盆摆在了她的窗台上。
    刘春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问花是哪里来的,也不会问这两个人一块出了门,去哪里玩了那么久才回家。
    方芝住进了自己的小房间,陈念也回到了自己的小房间。
    她俩的房间挨在一起,床铺摆的位置也靠在一起,晚上睡觉前,陈念在这边敲墙,笃笃笃,方芝在那边回应,笃笃笃。
    这是在说晚安,早安要敲开了门,当面说。
    然后一起刷牙洗脸,一起吃饭看书,一起劳动,一起玩耍,一起逗刘春花和陈军杰开心。
    眨眼就到了年跟前。
    陈军杰放了假,刘春花也不再接活,两人分了任务置办年货,出门的时候要带小孩,陈
    念总是不愿意和方芝分开。
    于是没法一大带一小,便只能这次爸爸带两个,下次妈妈带两个。
    这样出去的次数多了,左邻右舍,还有附近商店熟悉的老板,都知道陈家的小孩从一个变成两个,那个新来的个高漂亮,虽然叫的是叔叔阿姨,可她叔叔阿姨对她好得很。
    吃的要买,穿的也要买,说话和风细雨,跟伺候小公主似的。
    到了年三十,一大早便起床,大包小包地回了老家。
    这个时候爷爷奶奶都在,爸爸上头还有个亲哥哥,过年的时候两家人都聚一块。
    下了车,方芝被村头的大白鹅吸引,眼睛随着鹅转悠,陈念跑到了爸爸跟前,示意他把自己抱起来。
    陈军杰抱起了陈念,陈念同他说悄悄话。
    你跟大家都说了没?
    陈军杰:说啥?
    陈念:你多了个孩子呀。
    陈军杰笑起来:你个小不点整天操心得还挺多,说了说了,都说了。
    陈念:我爷奶没说啥?
    陈军杰:你爷爷奶奶就嫌你一个小孩孤单呢,我跟他们说,现在念念可真是一点都不孤单了,一天到晚忙得很
    陈念咯咯咯笑起来:那不事情多嘛。
    陈军杰:事情多事情多,给小芝扎个花头绳都是天大的事情。
    陈念把跑偏的话题带回来:那我大伯和大伯母呢?
    陈军杰:说了。
    陈念:他们咋说?
    陈军杰:他们还能说啥,这是咱们自己家里的事。
    陈念冲他竖了竖大拇指。
    她爷爷两个儿子,这个伯伯就算是陈念家爸爸这边关系最近的亲戚了。
    但这个伯伯陈念不喜欢,就像她妈妈说的那样,她这伯伯傻,伯母精,陈念一家现在在市里过得好,伯母心里不美气,整天撺掇大伯跟她爷爷闹,总觉得当年爷爷供爸爸读书,花了太多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