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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嬿婉及良时 作者:初云之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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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上瞧着锦书笑了,倒不迟疑,凑到他耳边去,低声说了。

    于是承熙靠在圣上怀里去,父子俩一道瞧着锦书笑。

    锦书难得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一声,赶着他去做功课了。

    阮玉澄往普陀寺上香,临行前,郑氏特意去瞧她:“都说那儿的菩萨灵验,你去拜一拜,求个福气,也是好事。”

    她这句话说的极为含蓄,但阮玉澄却听出其中真意,无非是盼着她求个良缘罢了。

    “义母好意,我都明白的。”再三拜谢之后,她这样道。

    马车上有娇客,行进的不缓不急,恰到好处,阮玉澄挑起车帘,芙蓉美面向送出来的嬷嬷盈盈一笑,随即放下。

    直到马车驶出街口,她面上笑意方才落下,转为淡漠。

    普陀寺的禅房僻静,花草幽幽,伴着远处钟声,似乎叫人心灵也跟着宁静下来,隐约肃穆。

    她避开归德大将军府上侍从耳目,只带贴身侍女,往最内一间禅房去,等了一刻钟,便听有脚步声渐近,沉沉的,像是踩在她心里。

    是他。

    她抚了抚发髻,面颊带笑,迎了出去。

    然而,不等她看清面前人的脸,对方一记耳光便迎头扇过来,结结实实落在她脸上,叫她几乎当场呆住。

    打的很重,可力气控制巧妙,并不觉得响,只是疼。

    “……楚王殿下。”颤颤巍巍的伸手,她捂住自己脸颊,如此道。

    承安却不怜香惜玉,只凉凉的打量她,倏然一笑:“当初那些风声,是你叫人传出去的吧?”

    阮玉澄一怔,不解道:“什么风声?”

    “明人不说暗话,我没心思同你慢慢掰扯,”承安却不同她分辨,只是继续道:“你只需要知道,我将这笔账,记在你头上就是。”

    “殿下是说当初你我在京中的流言吗?”她跪下去,辩解道:“我出身南越,在长安之中,既无人手,也无底蕴,哪里能做的了这种事?”

    “怎么做这种事,是你要考虑的,我懒得去想,只是,”承安低头看她,目光淡漠,隐含讥诮:“阮姑娘,你不会忘了自己身份,真当自己是忠烈之后吧?”

    “你父亲两面三刀,临时反水,这样一个狗东西,居然被追封赐爵,当真可笑,”他半蹲下去,平视着她,笑意很冷:“你说,归德大将军要是知道,你父亲不是为救他而死,相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自作自受,他会怎么对你?”

    阮玉澄嘴唇动了动,终于停下自己的辩解,双目盈盈带泪:“但凭殿下吩咐,玉澄万死不辞。”

    “老老实实的待在归德大将军府上,做一个讨人喜欢的义女,其余的,什么都不需要管,”承安站起身,道:“那些小动作,统统收起来,这里是长安,我都不敢说游刃有余,更别说是你。”

    “归德大将军是皇帝的人,在南越时,本就是用来钳制你的,”阮玉澄顿了顿,方才道:“殿下……”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然而已经足够叫承安明白她的意思。

    “不要动他,”他目光平静,有些复杂:“直到现在,我都不想要那个位子,毕竟……”

    承熙是她的孩子。

    “我听说,你同皇太子感情很好,还听说,”阮玉澄想起自己此前听闻,顺势接了下去,了然道:“你曾受过皇后恩惠。”

    “确实。”承安面色如常,不见异态。

    “只是,”阮玉澄轻声道:“皇帝,怕是未必容得了殿下。”

    “那是我跟他的事情,与你无关,做好你的事情便是,”承安不耐烦她的试探,神情有一闪而逝的阴鸷:“人想的太多太美,会死的很难看。”

    阮玉澄一个战栗,有些不自然的笑笑,没再开口。

    承安于是不再理她,转身离去。

    “姑娘,姑娘?”心腹侍女推门进来,见她失神,便唤道:“楚王殿下已经走了。”

    “走了,”阮玉澄心不在焉的附和一句:“哦,走了啊。”

    窗外的玉兰树叶青翠,像是凝了一汪碧泉,她对着看了一会儿,方才回过神来。

    许是女人的直觉使然,许是隐约的思虑使然,她总觉得……

    他不肯去抢那个位子,并不是因为爱护幼弟,感激皇后,而是另有原因。

    究竟是为什么呢。

    正文 124|南巡

    深冬腊月, 天气转凉, 圣上政事繁忙,深夜才回宫歇息。

    许是吹了风的缘故,锦书半夜起身时才发现,他竟烧了起来,赶忙起身穿衣, 唤人去请太医来。

    太医诊脉之后, 说是圣上近来太过操劳, 受寒所致,需得好生将养, 锦书听了, 难得的强硬一次,吩咐人将圣上面前奏疏清走, 暂且叫几位老臣看顾, 亲自守着圣上照顾。

    圣上原本还想说什么的,承熙却跑过去, 拉着他衣袖,担忧的瞧着他, 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已经足够叫他心软。

    靠回软枕上, 他瞧着妻儿, 顺从的留在这里养病。

    承熙很不放心父皇,又怕他跟自己一样嫌药苦偷偷倒掉,便带了自己功课到病床前, 一面写,一面监督,可他毕竟太小,好容易熬到深夜,字写到一半,便伏在案上,静悄悄的睡着了。

    圣上有点心疼,又觉得欣慰,过去给他披上衣裳,亲自抱着到隔间去睡,拉上被子之后,又在小儿子面前静坐,细细打量他眉眼。

    不知不觉,居然过了这么多年。

    岁月匆匆,当真无情。

    锦书端着药过去,正待唤他,圣上便先一步示意她轻声,缓缓出了隔间,才道:“叫他睡会儿吧,小孩子总是熬夜,对身子不好。”

    “小孩子熬夜不好,成人熬夜也不好,”锦书叹口气,将他按回塌上去,道:“七郎比承熙大那么多,怎么同他一样不知道这点?”

    “好好好,”圣上一贯顺着她,这会儿也不例外,接过那药碗,微笑道:“朕都依你便是。”

    锦书在一边,见他将碗中药液一饮而尽,默默接回空碗,却没离去,只是柔声道:“至亲夫妻,本就是一体,七郎若是心里有事,也别闷着,同我说一说,好不好?”

    圣上先是一怔,随即笑了,伸出手去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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