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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05
    嬿婉及良时 作者:初云之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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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书也乐得自在,只随意扫了几眼,便随在他身后,听他们言谈。

    圣驾到时,王征正同自己几个儿子说话,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然而毕竟是大家长房,很快便平复下来,问安之后,低垂下头,极恭谨的道:“圣上与娘娘有雅兴,大驾光临,委实蓬荜生辉,王家之幸。”

    圣上拉着锦书到上首坐下,方才寒暄道:“朕来的冒昧,吓到王卿了吧?”

    王征也同圣上做过一阵翁婿,只是随着先晋王妃的死,画上了一个极不圆满的句号,听他这样说,应答之间愈发小心:“此事天恩,何来冒昧之说,臣深感荣幸,才是真的。”

    圣上依旧捏住锦书一只手,借助宽大衣袖遮掩,有一下没一下的在她手心儿打圈,言语间倒是不见异常,只是客客气气的同王征交谈,似乎只是顺便过来走一走,说说话一般。

    锦书心中微疑,王征一颗心却是直直的往底下沉,甚至有些喘不过气来。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前几日圣上在朝堂上贬了王家一系的官员,他心里便有些惶恐。

    只是过了几日,还不见圣上发作,才渐渐宽心,哪里想得到,今日竟找上门来了,一时之间,心中更是苦涩难当。

    圣上也不急切,还颇有兴致的喝了茶,寒暄了小半个时辰,方才似笑非笑的道:“前些日子朕便听闻,说是王公病的厉害,已然下不得床,只是政事繁忙,才未曾前来一探,今日得空,便过来了。”

    他面上笑意温和,只是目光冰冷,有种嗜血的锋芒:“王卿,不会怪朕吧?”

    短短几句话说完,王征脸上笑意便僵住了,似乎是结成冰的水,只消过去拍一把,立即就能碎裂开,落到地上一般。

    他身边的二房更是骤然变色,手中茶盏一个不稳,堪堪摔在了地上,炸起一朵水花之后,四碎开来。

    这一声落到王征耳朵里,却是如同听见地动来时,王家门庭如摧枯拉朽一般,轰然倒塌一样可怖。

    连坐在圣上身侧的锦书,都不觉敛了声气,谨慎起来。

    周朝贵乎君,参照旧制,若无特例,君主是极少出宫,去探望臣子的。

    或者说,认为臣子身为臣,不能承担起天子亲往探望的荣耀。

    所以周朝历代以来,唯有临死的高位臣子,才会叫天子过府探望,以示尊荣。

    这项旧制到了明宗时,便有了新的意味。

    明宗为大周中兴之主,亲自率军复先祖河山,纵横捭阖,一代雄主。

    等他上了年纪,身染重病,难以维系之后,唯恐时任宰辅把持朝纲,钳制太子,便亲自过府探望,言及其年老且衰,颇有慰藉之意。

    宰辅上了年纪,心中却一片清明,听得出明宗未尽之意,为保全家中亲眷,在他走后第二日,便自尽了。

    在那之后,未了避嫌,周朝历代皇帝,再不会有意无意的往臣子家去探望,但与此同时,这项使得明宗颇受诟病的旧事,却作为皇家并不光彩的惯例,流传了下来。

    现下,圣上问王公病体若何,可不是满怀关切忧心忡忡,而是递一把刀子过去,笑吟吟的问——奇怪,你怎么还没死呢?

    参照旧年惯例,这种时候臣子都应该懂事点,自行了断,免得真的恶了君主,祸及家眷。

    可是,能够叫皇帝专程去拜访,扔下这种话的臣子,岂会是升斗小民,位卑之辈?

    王霖可是名门王家的家主与支柱,历经三朝的老臣!

    怎么能叫王征不恐惧!

    声音颤抖的厉害,王征面颊扭曲,似乎随时都能哭出来一般,猝然跪下身,哀声道:“圣上,家父前些日子服药,已经转好,想来再过些时日,便能大好,他时常说,还要为朝中尽力,为圣上尽忠……”

    圣上淡淡的打断了他:“王卿身为人子,自然是盼望老父转好的,然而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还是不要多思,好生侍奉几日吧。”

    王征心脏似乎被捏住了,几乎喘不上起来,憋得面容涨红,几欲垂泪,然而圣上却不耐烦看他,也不欲再同他说下去,只是拉着锦书起身,含笑道:“王公昏睡不醒,朕便不过去搅扰,王卿好生尽孝,尽人子之份便是。”

    “圣上,圣上……”王征脚步摇晃,勉强扶住桌案定神,带着哭腔,语气急切:“求您三思,求您三思呐!”

    “朕想的很清楚,也不会再改主意,”圣上回头看他,目光无波无澜,只有冷意,别无其他:“朕觉得,郝宇上书的时候,一定也像朕这样,心中极是清明。”

    “求仁得仁,”他挽着锦书往外走,淡淡道:“王公大可以安慰了。”

    圣上不是多话的人,心中有了决断,也不会同人言说。

    到王家之前,锦书对此一无所知,宁海总管也只是知晓他不喜王家,却也决计不曾想到,他会将事情做的这样绝。

    或者说,他没有想到,圣上……会将皇后看的这样重。

    每当他觉得圣上对于皇后的恩宠已经足够深重时,却很快就会发现,其实他只发现了冰山一角。

    将满心思绪压下,他低着头,恭谨的问:“圣上,现下往姚家去吗?”

    圣上面色如常,轻轻应了一声,便拉着锦书上了轿辇。

    也是这时候,他才发现锦书面色不对。

    “怎么了,”取出帕子来为她擦泪,圣上温声道:“好端端的,怎么就哭了。”

    “七郎,”锦书伏在他怀里,哽咽道:“你这样做,现在没人敢说什么,可是将来,总会有人非议的,他日史书工笔,未必不会苛责。”

    “别人想说便说罢,嘴是他们的,”圣上笑着轻拍她背,低声道:“朕不在乎。”

    “可是,”锦书合上眼,眼泪在她洁白的面上蜿蜒流下:“我不值得你这样做。”

    圣上道:“你说不值得便不值得吗?朕觉得值得,就够了。”

    锦书心里是甜的,口中尝到的眼泪却是苦的,抿着唇泪眼看他,却说不出是何滋味,顿了许久,才别过脸去,轻轻说了一声:“荒唐。”

    “荒唐便荒唐吧,能博得怜怜一笑,朕心满意足。”

    圣上反倒不在意,只蹙着眉道:“眼泪怎么这样多,一张帕子都不够擦。”

    锦书被他惹得笑出来,眼眶里却还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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