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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2章重生吐露,玺月交心
    “不论陵王知道不知道,都不妨碍我们行事。”沈银渠起身道:“殿下,纪城军一事我们已经吃了暗亏,可决不能再失去先机了。”
    “你的意思是?”魏明钰急切的追问。
    沈银渠眼中狠绝一闪而过:“在陛下离世前,务必要让他立殿下为太子,只有成为储君,殿下才能名正言顺的登基,否则……殿下,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更不能犹豫不决。对陵王也好,对齐王也好,务必要杀之以绝后患!”
    “但陵王身边高手众多,他本人武功也不弱,刺杀未必能行。”魏明钰摇头。
    沈银渠冷笑:“谁说我们要刺杀他?陵王是厉害,可殿下也别忘记了,爱之深恨之重,要杀一个人,可不止是用刀!”
    “我明白了。”魏明钰恍然大悟。
    魏明玺和父皇之间的隔阂是什么?
    魏明钰冷笑,是惠妃,是魏明玺死在战场上的那两个兄长,他就不相信,当年的事情发生后,魏明玺心中会没有对父皇的恨!只不过,魏明玺比自己、比其他的兄弟们更能装作无所谓的样子罢了!再则,这次容盛入京,寿帝没跟容盛计较当年杀子之仇,保不齐魏明玺心中也已经生了芥蒂……
    只要能利用这些,何愁大事不成?
    想到这里,魏明钰真心的笑了起来,眼中露出狂热的光彩。
    那个位置,他势在必得!
    沈银渠小心的打量着他神色的变化,见魏明钰采纳了自己的意见,总算放松了些许。如今沈家摇摇欲坠,宫中贵妃贬黜为昭仪,他实在是太需要魏明钰这把利器了,只有哄住了魏明钰,他们沈家才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这是一把双赢的棋,沈银渠也跟着笑了起来……
    就在沈家人同魏明钰制定计划,要铲除魏明远和魏明玺时,傅容月也从宫中离开,回到了陵王的府邸。
    魏明玺提审那些巫师还没回来,她等了许久仍是没有消息,不免暗自焦灼。
    绿萝等人忙碌了一个晚上,这会儿还在补眠,她也不好让绿萝前去打探消息,思来想去,还是用镯子隐了身前去地牢看看。
    方到地牢,便瞧见魏明玺走了出来,傅容月只得跟着他一道回来。
    “怎么去了那么久?”一进书房,傅容月就现了身,有些担心的问道。
    魏明玺摇摇头,颇为疲倦的揉着眉心:“那个年轻的巫师叫俞支,这家伙可是一头狐狸,从他嘴巴里根本套不了什么线索。这一早上算是白忙活了。”
    “俞支?”傅容月喃喃的道:“这名字倒也古怪。”
    “没什么古怪的,南疆那边的名字,很多跟我们不大相同,我们听着奇怪,许是方言不同罢了。”魏明玺灌了一杯温热的茶水,润了嗓子,见她神色安定,透着几分静雅,烦躁的心也跟着安稳了,笑道:“你进宫见到父皇了吗?他身子怎样?”
    “见到了,父皇身子近来并未恶化,我去时,父皇还起身去了德阳宫中走动。我也跟着去了,不过去得晚了一点,并未听到沈昭仪对父皇说了什么,只是……”她小心的看了一眼魏明玺,露出几分不甘心的神色来:“沈昭仪似乎跟父皇达成了交易,不管魏明钰犯何种错,父皇答应保他不死。”
    “当真?”魏明玺的瞳孔微微一缩。
    傅容月的心中亦是十分凄苦,方才在宫中压抑了很久的情绪,此刻终于爆发了出来。
    苦心经营,等待的就是最后这一刻,可是寿帝答应保魏明钰的命,让她这仇如何报?
    不甘心啊!
    她的拳头在袖中紧紧的握着,一颗心仿若在烈火煎油里滚过,热辣辣的疼。
    她点了点头,涩声说:“父皇已经答应了。”
    魏明玺砰的靠上椅背,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书房里一直静悄悄的,两个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魏明玺闭着眼睛,好半天才吐出一句话来:“他终究也是父皇的骨血,父皇连谋反的魏明春都能原谅,更何况是他呢?毕竟这么多年来,除了我,父皇就最宠爱他了,若非他身上流着沈家的一半血,连皇位都有可能是他的……”
    “嗯。”傅容月轻声附和。
    魏明玺伸手握住她的手,将她紧握的十指一根根掰开,傅容月的掌心通红,隐隐沁血,原来是忍了一路了。
    他不禁大为心疼:“傻瓜,何苦为了这事如此自伤?”
    话音落下,心忽然就漏跳了一拍。
    他将傅容月的手握在自己的胸口,不准她缩回去再伤害自己。这样的举动自然让傅容月不得不抬头看着他,他便看着傅容月的眼睛,一字一句说:“容月,为何如此痛恨魏明钰?你跟他之间……”
    傅容月的眸子猛地一缩,有些紧张的想撤回自己的手。
    魏明玺不肯,今天他就想问个明白:“你跟他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这个问题我想过很多,包括京中那些并不可靠的传闻。他们都说,你属心于魏明钰,可他却违背同你的誓言娶了傅容芩。我原本也以为是真的,可这两年我,我越发的懂你,也越发的觉得这种说法荒谬。以你的性子,若是不爱,那就从此是路人,断不会这般苦心谋算的要将他所拥有的毁掉。为什么?容月,到底是为什么?”
    这个问题他曾经问过,可傅容月没回答,她甚至连提都不愿意提。
    到底是怎样的往事,竟让她如此介怀呢?
    他太想知道答案了!
    魏明玺眼波灼灼,比起他的大业,她心上的伤一样不可忽视,只要一想到这些,总是隐约不安,说不上来的恐慌。
    他总有一种错觉,容月她……迟早是要离开他的!
    傅容月在这样的目光中,越发不敢同他对视,她低垂着头,仍然能感觉到魏明玺的眼波像火一样焚烧他的后背。
    好一会儿,她才艰难的开口:“明玺,你能不问吗?”
    那些血淋漓的过去,那些用血肉堆积的过去,那些惊世骇俗的过去,他能接受得了吗?他能接受得了自己的枕边人是一个地狱里爬起来的恶鬼的事实吗?如果他知道了,会以怎样的目光看待自己?
    也许,他一定会远离自己,从此形同陌路吧……
    “不能!”正想着,耳边就听见魏明玺斩钉截铁的吐出一句:“容月,你如此难过,我怎么能不问?”
    傅容月心头剧震,豁然抬头,直勾勾的看着魏明玺,他的每一个动作都牵扯着她的心:“你若继续追问,你听到的真相或许只会伤害到你。那样,你也要听吗?”
    “要听!”
    “即使那些真相听起来不可信,也要听?”
    “要听!”
    “即使听了那些,对我们现在要达成的目标一点帮助也没有,甚至会影响你的判断,你也坚持要听?”
    “要听!”
    魏明玺不曾有一点退缩和让步,字字句句,让傅容月退无可退。
    她深吸了一口气:“好吧,那我告诉你。”
    她拉下魏明玺的手,轻轻的放在自己的手背上,抬起头来,笑容带着几分落寞带着几分沉痛,更多的凄然和苦涩:“明玺,你现在牵着的我,不是人。”
    “不是人?”魏明玺没听懂。
    傅容月点点头:“是,不是人。你或许也已经知道了,在我身上藏着一些秘密,我会瞬间移动到我想去的地方,我还能悄悄出现在你身边,而谁都看不见我;我手上的这个镯子还能装进去我想装的东西。我能做到这些,都是因为一件事。”她看着他,一字一句慢慢说:“我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我死过一次,我连骨髓里都填满了怨念,是这些怨念支撑我重生,重新在这世上走一遭。”
    魏明玺身子一颤,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傅容月凄冷一笑:“在我的前世,我是一个卑微到了极点的人,苟延残喘,受尽凌辱,一心只希望能求个平静的生活。但世人毁我害我,连我的姐妹也来践踏我。那些真正为我着想的人,却因为我的缘故,被人害得满门抄斩、身首异处的下场……”
    “是魏明钰和傅容芩害你?”魏明玺何其通透,稍稍冷静了一些,便能顺着她的话找到线索揣测。
    傅容月点点头,眼中露出凶光:“这两个人,终其一生,我都不能原谅!”
    “所以,你从入京时便同我说,你要向仇人复仇,你要保全梅家。”魏明玺恍然大悟。
    联系起来了,一切都联系起来了!
    这么多年来,他心中一直有个疑问,明明傅容月是第一次入京,可对京城也太过熟悉了一些。那时候梅家还没认她做义女,可她已经事事在为梅家铺路布局,让他这个冷眼旁观的人格外诧异和想不通。尤其是后来梅家认女后,他一度觉得傅容月倒向梅家的阵营未免太过倔强了些。
    原来,真相竟是如此……
    傅容月嗯了一声,有些细节不必再说,不是不想说,是无从开口。
    好在魏明玺一向是个通透人,见她神色勉强,也没再多问,只是仍旧对她重生的细节感兴趣:“你是说,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