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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根狐狸毛
    尽管大摩托让胡藜重新刷新了一遍自己对两轮交通工具的认知,但是至少骑小电驴,他还是很有自信的。
    他俩骑了将近十公里来到离胡藜家楼下不远的一处店面停下。
    贺云取了头盔一眼就看见店门口那巨大的滚滚沸腾着的汤锅,里面正停摆着几个小篓子,一列列等待检阅的军舰一样。
    大门口还有一个展示柜一样的操作台,里面有人正在和面,黑乎乎的锅里几个金黄色的饼正在享受着滚油的洗礼,发出滋滋的可爱声响。
    胡藜显然十分熟门熟路,一进去就扯着嗓子喊:“周大叔,两碗酸辣粉加冒节子,多要点豆芽菜,再来两个牛肉军屯,要刚出锅的!”
    贺云当然没想到胡藜带他来吃的居然是酸辣粉。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取了卫生筷掰开之后在手心里搓的小孩:“我刚刚花了大几千帮你买车,你就请我吃这?”
    胡藜原本已经伸过来想把搓好的卫生筷给他的手,一听这话,瞬间收了回来,瞪着对方:“你花的又不是你自己的钱,我请你可是用的实打实的血汗钱,有的吃就不错了,你还好意思挑?”
    贺云眼疾手快赶紧一把夺过对方手里的筷子,道:“那你也太抠了,一碗酸辣粉就把我打发了?”
    胡藜见自己手里的筷子被抢走了,又抽了一双出来,不服输似的当着贺云面掰开:“我就这个经济能力,你爱吃不吃。”
    “行行行,你请客,你是大爷。”贺云说完,整个身子往后一仰,专心致志地等了起来。
    胡藜翻了一个白眼,没有搭理他,正好这时候粉已经煮好了,滚烫热辣地送上了桌。
    一勺色泽红润的红油,加上爽脆的豆芽菜,一点点榨菜小葱,还有酸辣粉的灵魂冒节子。
    胡藜摩拳擦掌地等着牛肉军屯上桌,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
    结果眼看着刚刚出锅的一批烧饼,正好来了一堆刚刚下课的学生,一人一个蝗虫过境一样地全买走了,等到送上桌来的时候,就剩了可怜的一个。
    胡藜那张兴奋的小脸瞬间就垮了下来。
    “周大叔,你不爱我了。”他眨着眼睛看老板:“从前你都是先给我送的。”
    老板也是个老实人,看了小孩一眼:“你先吃着,锅里还在做,做好了我第一个给你送来。”
    “可我们这俩人呢。”胡藜朝贺云那努了努嘴,“怎么吃?”
    结果老板也是耿直,直接从案板上拿来一把切肥肠的小刀:“行了行了,你俩分着吃总行了吧?”
    贺云一见这架势,原本想说这一个就先让给小孩,结果抬眼一看,小孩正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就等着自己说出那句话来。
    胡藜当然舍不得分一半给贺云,他一个人还不够吃呢,但是想着自己今天请客,实在没有请客吃饭自己先吃的道理,便拿一对乌溜溜的眼珠子可怜兮兮地瞧着贺云。
    贺云刚想出口的话立马就打了个弯,抬头朝老板轻轻一笑:“那就谢谢您了。”
    说完,在胡藜依依不舍的目光中,把黄灿灿油汪汪刚出锅的牛肉军屯,分成了两半。
    一个大一个小,贺云当仁不让地在胡藜眼皮子底下顺走了那个大的。
    胡藜哪里肯依,两根筷头一戳,稳稳地把那张大的钉在了盘子里:“凭什么你吃大的?”
    贺云笑眯眯地看回去:“凭我大啊。”
    妈妈,这里有个人公然开车。
    胡藜瞪回去:“食物面前众生平等。”
    “小胡同学,今天可是你请客。”贺云的手稳稳夹着饼,暗暗较同他叫着劲。
    “那你可以等新出锅的。”
    “好没道理啊,我可是客人,凭什么要我等。”
    “客随主便没听过吗?”
    “倒是听过待客之道。”
    “你可能没吃过牛肉军屯,其实小的那一半肉更多,油酥更多。”
    “那正好,便宜你了。”
    “……真的要这么绝情吗?”
    “这句话该我说吧?”
    “你放不放?”
    “不放能怎样,你还咬我不成?”
    胡藜气极了,觉得眼前这人简直面目狰狞至极。
    亏他好心好意请人吃饭,现在落得个这种下场,都是他引狼入室。
    他越想越生气,一时脑子发热,朝着对方手腕是一口,细细一排小白牙狠狠啃上了贺云。
    “啊!小孩你怎么咬人啊?”对方吃痛,那块饼没了着落,落进了盘子里。
    胡藜没搭话,一心一意叼着对方手腕不松口。
    “我警告你松口啊死小孩!”
    “五不苏粗非你含五饼!”(我不松除非你还我饼!)
    “嘿你还来劲了是吧?”
    “四!”
    贺云忽然欺身而上,整个身子压了过来,胡藜不知对方什么招数,赶紧后撤,但是为时已晚,贺云另一只手轻轻一捞,就把他勾在怀里。
    胡藜那里见过这种招式,对方的气息瞬间铺天盖地将他包裹起来,成熟的宽厚的男人气息,温热的,带点肥皂和春天阳光照晒过后的气味。
    他顿时整个人僵住了,不知不觉就没有再下死劲咬。
    贺云见手上的痛感没那么明显了,正要放开他,却正好搂到小孩一截细腰。
    少年劲瘦的腰,覆盖着薄薄一层肌肉,跟软绵绵的小姑娘完全不一样的手感,他心头一荡。
    在那一瞬间里,他没有放开小孩。
    ——然后开始挠他痒。
    胡藜腰上有一块软肉,平日里最怕别人碰,现在贺云搂着他一阵挠,他顿时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最惨的是对方比他高大很多,他根本挣扎不出来,只得跟一条咸鱼一样在对方怀里蹦跶。
    “混、混蛋贺云,你你放开啊哈哈哈……你放……”
    “还咬不咬人了,啊?”
    “不、不要脸……”
    “什么?”
    “不咬了……”
    贺云确认了两遍,小孩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整个人蜷缩成了一只虾米,这才把人放开。
    胡藜一恢复自由赶紧跳出贺云怀里,一脸警惕地看着对方,他脸上一片嫣红,眼角还有刚刚笑出来的泪花。
    小孩红着眼睛瞪他,但由于一张脸上过于精彩,没有半点威慑力。
    像极了炸毛的猫,浑身毛都倒竖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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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真的,这俩感觉加在一起五岁不能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