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十方：“不好意思，你的小弟是不是叫王……八？”
    “嗯？”
    王柒呆滞片刻，随后反应过来，“噢！他以前叫王霸，霸气的霸，后来被取笑得厉害就改掉了。现在的名字是王寒，寒冷的寒。哈哈哈，也怪我刚刚没有说清楚，让你误会了，因为我们家里人都叫他小八，他朋友也喊他小肌霸。”
    何大磊和严渊在一旁听着，顿时有些同情起王柒的小弟了。
    洛十方唰唰几笔签好了名。
    王柒笑得开心，当宝贝似的将签名照放进包里，又拿出一张早就准备好的海报。
    “小兄弟，可谢谢你了，这儿还有一张，得麻烦你签上名，到时候我裱起来，也算是咱们互相给对方打个广告呗。飞鹤山庄外国人多，没准就能碰到什么大导演，相中了你，就能冲出国门拍外国戏了。”
    海报上，洛十方笑容温暖明媚，眼眸中点缀着正午阳光般的金色光泽，美不胜收。
    他穿着一身藏蓝色的制式训练服，像是从小说中走出来的名校男主角。
    海报正上方写着：欢迎来到飞鹤山庄。
    海报侧面是并不突兀的白底签名，旁边还写上“国际巨星”四个小字。
    “emmmm……”
    洛十方一时有些下不去签名的手。
    他确定自己没有拍过这张海报，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变成了国际巨星。
    片刻后，何大磊纠结地说：“这似乎是p的？”
    “嗯，是p的。”严渊确定地说，“原造型应该是洛十方参加《美食猎人》时的那套卫衣，截图后再使用p图软件更换造型、渲染，达到了以假乱真的效果。”
    听他这么一说，王柒和何大磊都惊了。
    因为《美食猎人》是洛十方参加的第一部 综艺，算是比较久远的东西了，更别提这还是视频里截下来后p的。
    王柒自诩p图技巧高超，算是专业水准了，就连洛十方都觉得这海报过于真实，专业助理何大磊都产生了动摇。
    万万没想到一下就被严渊给认出来了。
    王柒不认识严渊，看眼前这容貌气质出挑的青年只是个一级的小天师，就夸赞道：“小兄弟观察力很强啊，记忆力也好。”
    不过这得观察得多仔细，才能够看出来？
    绝对是真爱粉吧！
    洛十方最终还是找了个能看得出黑色笔墨的地方将名儿给签上。
    “王大哥，您可真行。”
    这话一时教人听不出究竟是夸赞还是反讽。
    王柒就只当是赞赏了，大大咧咧地道：“没点儿能耐，我还怎么揽钱……不对，是养家糊口啊？这年头，赚钱可不容易。”
    “不过，使用别人的肖像进行旅游宣传……”严渊淡淡地说，“这位先生，请问你们是否有向洛十方本人或是魔方工作室支付过相关费用？”
    “啊？我们官网上经常更新帅哥学员的照片，大家伙也都没说什么，甚至还很开心。”王柒先是疑惑，然后有所领悟，“额，不好意思，是我想得太理所当然了。”
    洛十方摆了摆手：“没关系，小事情，都是正统玄门界出身的道友，这点儿小忙算不上什么。”
    “害，说到底也是我不对，好在之前没有将这海报摆上去。”
    王柒接过签了名的海报，就给洛十方三人递过去一张金卡，上书“飞鹤山庄”四个大字。
    “这个是永久黄金会员，持有此卡，本人可以免费享受我们飞鹤山庄内的任何一项服务，但仅限持卡者个人使用，不能外借，每一张卡都有登记编号和姓名的，麻烦你们跟我在这里登记一下？”
    眼看几人打算拒绝，他道：“放心，这是本来就打算送出去的礼物，正统玄门界人少，平时都在自己修炼的地界不外出，咱们好不容易遇上，有机会就交个朋友呗。我要是将这张海报用于宣传，就去跟你们工作室说，咱就事论事，明算账。”
    几人扫了一下会员卡背后的码，在浏览器中打开了一个小程序，上面有十分完善的信息栏。
    除了必填的姓名、身份证、联系方式等内容外，还有食物喜好、恋爱状况、血型星座等等内容，非常完善，但某些并不是必填项目，填后也可以随意更改。
    王柒：“是这样的，我们那边还有相亲业务。就连生辰八字的测算，也由我们山庄里一位外聘的高僧进行。”
    洛十方不禁感慨，现今玄门界各方势力的发展可真是不太容易啊，即便是有特殊部门扶持，可尤其是要维持一个门派运行，光靠扶持是远远不够的。
    前有王研推销驱鬼装置，后有王柒想尽法子发展山庄业务。
    在王柒面前，三人也不好拂了他的好意，于是适当地填写了信息，完成注册。
    见状，王柒笑得愉快：“那么我先走了，小兄弟，之后再见啊。曾天信挺好管的，旁边这个见习的小子也听话，这任务还挺轻松，不过你要是不顺心想揍他们，那就用用巧劲，别明面上被抓到。”
    洛十方：大哥，你说的这么大声，这么明目张胆，他就算是想揍人也不太好意思下手了。
    “谢谢，我会的。”
    王柒挥了挥手：“听说你们是过来领奖的，那我就祝你们多领几个，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说罢，他匆匆离去，似乎还不住呢喃着“宣传、游客、发财”之类的话。
    兴许这就是对方接下监视任务的原因？为了和洛十方认识认识？
    看着他大跨步离去的背影，何大磊低喃道：
    “是个不知该怎么评价的人，有点……虎？”
    “应该是个好人吧？”洛十方不太确定地说，“不过他资质不好，今年五十多了，现在还能维持三级实力，以后只会走下坡路了。他现在多多攒钱，也是为了山庄的未来着想，挺辛苦的。”
    哪像他占星观，现在就剩下他一人，可谓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几人用了小十分钟和王柒打过交道，然后便将目光放在刚才一直默默旁观的澹台泠沨和曾天信身上。
    澹台泠沨笑意浅淡，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估计这会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曾天信则是用审视的视线扫视三人。
    显然，从资本上来看，双方是站在利益对立面的。
    在他打量洛十方的同时，洛十方也在打量他。
    ——怪了，明明只是一个普通人，体内生机却是被滋养得非常足，单论这点，竟是能够媲美一级实力的强者了。
    这不太正常。
    片刻后，曾天信站了出来，礼貌地说：“这还是是我们拍摄《凤权》以来，第一次见面。说起来，也有半年多了。”
    “嗯，你好，关于任务详情，我已经从上级处得知了。”洛十方蹙眉道，“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你，这里全都是当事人，你也不必隐瞒，有话直说，你的秘密，我都能通过特殊部门的力量查到。”
    曾天信好整以暇地反问道：“否则就要用别人看不出来的巧劲揍我是么？”
    显然他刚才也听到了来自王柒的“亲切建议”。
    洛十方想了想，憨笑道：“虽然你用背后的资本打压我，让我损失了潘石将军的角色，又联合资本和导演让我接不到好剧本。不过这年头好剧本一年也没两部，我不怪你。但是如果我发现你在骗我，那……我只好如你所愿了。”
    看起来分明是记仇记得很清楚嘛。
    曾天信顿时一口气憋在嗓子眼：狗屁的“如你所愿”，谁想要挨揍！以为他有这种爱好？
    “行，你问吧。”
    洛十方：“最开始，你是否出于跟玲珑合作的原因对我施加打压？”
    曾天信：“没错，这是我跟她的合作，她帮我，我帮她，我们各取所需，谁也不欠谁的。”
    洛十方：“你成立亚达，是靠着你脑子里的蛊虫，让赵骏对你死心塌地？”
    曾天信微微仰头，平静的神色中夹带着一丝倨傲。
    “嗯，所以我还剩不到一年，就会魂飞魄散了。没人能取出我的蛊，我也不需要别人取出，反正人死后就是一了百了，就当做是我这么多年来暗地里做的坏事的报应好了。至于赵骏，他不会有事，要是他对我没有感情，之后就会把我忘掉。”
    洛十方皱了皱眉：“你想死？”
    曾天信哼笑一声，讽刺地开了口。
    “很少有人不想活下去。”
    这意思很明显，他不想死，但是为了某个目的不得不去死，甚至心甘情愿。
    洛十方；“是为了你重病在床的弟弟吗？之前王唯晗遭遇危险，是你和朗星君谋划的，亦或是他命令你这么做的，对吗？”
    “是他的命令，不过也是我自愿的。”
    曾天信眼神如尖勾，语气里竟是带上了一丝鲜明的怨恨，“你们救不了我弟弟，也救不了我，那就不要说些道貌岸然的废话，惹我生气。”
    片刻后，他深呼吸了几次，笑道：“不好意思，情绪有些控制不住。”
    曾天信原先是一个很能忍的人，现在他脑子里的蛊虫逐渐成熟，情绪就愈发容易大起大落，直到末期，他会变成一个疯子，死于魂飞魄散。
    洛十方倒也没有生气，只是继续问说：“把他的计划跟我们说说吧，反正都已经失败了。”
    “倒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曾天信眯着眼睛说，“我的弟弟需要一枚心脏，他说王唯晗有一颗灵心，只要淬炼过后，就算是做完换心手术，也不会因为排异反应而死……但这一切，都被你给毁了。”
    “你在责怪我？看来你自始至终都知道自己站在一条错误的道路上。”
    洛十方释放出自身威压，立刻叫曾天信的面色白了白，膝盖也有些发软，面上却没有露出丝毫怯色：
    “如果你爱一个人胜过自己，你会心甘情愿为了他下地狱。”
    洛十方顿了顿：“你弟弟不会希望你因为他的缘故坏事干尽后下地狱的。”
    “那就永远不要让他知道，将这个秘密永远隐瞒下去……你看吧，你什么都不懂。”
    曾天信哈哈一笑，形容再度变得癫狂。
    “洛十方啊，不知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人与人之前的感情说到底是无法共鸣的，你不知道我以前经历了什么，现在却要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制裁我？可我连魂飞魄散地死去都不怕，你们又能奈我何？对我施加刑罚吗？说到底，这次我之所以将愿望成真app的事情开诚布公，是因为对面那些人在拿我的弟弟威胁我。他们……怎么敢这么做？”
    洛十方直接拍了一道静心符过去。
    “啪”的一声，曾天信的脑门儿上就印了一个鲜红的印记，看上去有些滑稽，但随着印记渐渐没入皮肤，他垂眸片刻后，又恢复了最开始文雅的姿态。
    冷静不下来，扇一道静心符就好了。
    洛十方用认真的模样威胁道：“你还知道朗星君做了什么吗？跟我仔细说说吧，否则你恐怕之后会被关在监狱里直到死为止。”
    曾天信瞳孔一缩。
    见这法子有效，洛十方又说：“放心吧，当天你的尸体就会火化，你的遗产也会视情况分给你弟弟，我们会跟你弟说是一场意外，他永远不会知道你做了什么，正如你所愿。”
    “你……有种。”
    曾天信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他很神秘，我只知道他第一次见面给了我一颗吊命的丹药，非常有效。第二次见面，他就换了一个躯壳，一张平平无奇的脸。现在过去了这么久，我也不知道他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我们没再见过了。”
    情报跟洛十方从特殊部门得知的八九不离十。
    “你体内生机浓郁得有些不正常，你吃了什么？”
    曾天信淡淡道：“汤，一种由紫河车等药材煮起来的汤。我死后，就可以将我身上的脏器转移给我弟，让他能够像个普通人一样活下去。不过那个汤，我有点喝腻了。还是说，你能有更好的方子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