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应悠之一下子说中了安歆溶的心事:“对,我一直在逃!逃避虽然可耻,但有用!”
“没有用的。”应悠之抬手抓住安歆溶的肩膀,“你逃得了一时,逃得了一世吗?”
“逃得了,当然逃得了。”安歆溶说,“在一起这种事情,一定要郎有情妾有意,我对你无意,就算你再坚持有什么用呢?”
应悠之说道:“那是因为你一直不肯给我一个机会。”
“给什么机会?”安歆溶没有听懂应悠之的意思。
“你有仔细想过吗?我对你的感情,和你自己对我的感觉。”应悠之看到的,只有安歆溶遇到这个问题上,无尽的逃避。
“不用想的。”安歆溶摇头,“我不喜欢男人,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那你喜欢女人?”应悠之皱眉,难不成安歆溶真的喜欢女人吗?所以才一直坚持要纳妃?
安歆溶晃了晃脑袋,她当然也不喜欢女人。
“那你喜欢什么?”应悠之都搞不清楚了,不喜欢男人也不喜欢女人,那能够喜欢什么?
安歆溶抓着应悠之的手,轻轻放下,说道:“为什么一定要与别人共度一生呢?自己一个人不是更轻松愉快吗?”
“在遇见你以前,我从未想过自己要怎样活着。”应悠之深情地说道,“但遇上了你,我才知道世界的多彩,我才感觉到生命的重量,一切都因为你变得不同。”
“你说的太夸张了。”安歆溶现在只想逃避,无论应悠之说的再含情脉脉,她只有一个反应,逃避。她不擅长,她也拒绝真情的对换,她很害怕。
应悠之早就知道安歆溶心中的壁垒非常之高,他没有放弃,自从喜欢上了安歆溶,他就知道这是一条不归路了。撞了南墙,不过是再撞几次罢了。
放弃,不过是又一次回到枯燥的人生,见识过大海的浩瀚,又怎会拘泥于湖泊的风光呢?
“给我一个机会吧,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应悠之要做的,是打开安歆溶的心防,他不相信安歆溶对他毫无感觉,他们一起在一起经历过这么多的事情,又一起携手对付过王氏和邓家,就是再木头的人,心中也有所感吧。
应悠之就是如此,他不过是一直不知道,骤然之间才发现的心情。
给自己一个机会?安歆溶默念这句话,她明知道自己的问题所在,可她一直避而不谈,她现在思考的不是应悠之能够有多坚持,而是自己是不是该真的给自己一个机会?
“可是我受伤的代价谁来承担呢?”安歆溶最不愿意的是受伤,她不是怕疼,而是害怕自己又一次满心满眼构建起来的新的容身之所,又一次崩塌了。
“我不会令你受伤的。”应悠之说,眼中透露着罕见的坚定,他以前最不屑于的就是许诺,因为诺言是最没有保证的东西。但他现在只想也只能给安歆溶一个许诺,既然爱上,就要有不回头的觉悟。应悠之是了解自己的,他很少如此想要一个人,他喜欢她,所以想要时时刻刻和她在一起,他要她属于他。
隔了好一会,安歆溶才说道:“为什么是我呢?”安歆溶还未说过自己的真实身份,应悠之就不怕自己的身份会令他大失所望吗?
“因为只能是你。”应悠之的语气不容置疑,他也在问自己,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安歆溶信任自己呢?
“我不是安灵芸。”安歆溶坦言,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她再隐瞒下去也没有意义,反而是说开了,她也轻松了。应悠之说的对,她也是时候给自己一个机会,并不是针对于应悠之,而是她是时候敞开心扉了,一直逃避她什么也得不到。
“嗯,我知道。”应悠之静静地等待,安歆溶能够承认已经是很大的转变了,虽然他要的不止这么多。
“抱歉,我现在只能说这么多。”安歆溶紧抓着另外一只手的手臂,低下了头。
应悠之抬了抬手,又放下了。安歆溶已经在尝试着放下心防,他现在急不得,就算他已经急不可耐。
“我只能说,我和你们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安歆溶想了想,又说道,“真正的安灵芸已经死了,现在我就是安灵芸。”
应悠之疑惑地看着安歆溶,努力消化安歆溶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万安公主已经薨逝?而你是替代了万安公主?”应悠之问。
“可以这样理解,但不全是你想的那样。”这种事情玄之又玄,安歆溶也说不出口,说出来了应悠之能够相信吗?
“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件事先放在一旁,应悠之知道,现在他对于安歆溶来说,还不足以触及到那里,他现在追问也得不到任何结果。
“我第一次遇见你那天开始。”安歆溶说,“准确来说,是安青云去世的第八天。”
“是那一天……”这样说来,应悠之的推测就正确了,安歆溶的确是从那一天开始,变得与之前不一样。
得到这个答案,应悠之也松了一口气,他爱上的人,至始至终就只有她一个人,不是什么安青云也不是安灵芸。
“嗯……”安歆溶沉默了,她明明有很多可说的,来到这个世界她首先感到的是害怕,可很快她就来不及害怕,背后不知道多少人觊觎着她这条命,每天都疲于应对尔虞我诈,又要保护自己。
说出口的瞬间一下子安歆溶将自己身上的重担分出去一些,她有一种释然之感。
该说安歆溶自私还是有执念呢?本来金戈国怎么样与她一点关系也没有,可看到奸佞当道,她心中是不忿的,也是因为这样,她或多或少在应悠之身上找到了安慰。
忠臣不止应悠之一个,而且应悠之也不全是为了江山社稷,但像应悠之这样有能力的人只有他一个,他可以以一己之力对抗势力众大的王氏和柳氏,在朝堂上得到了一种新的平衡,又设计让张子骞归来,现在朝堂上越发明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