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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2)
    青啼话音停顿,眼神扫到青葵身后的那抹白影,声音骤然加大,我亲眼看到了,白茶那身伤是你做的吧。他是你弟弟,你怎么忍心的?你是不是也忘记了白茶他娘的事情?
    话音一落,青葵愣在原地,满身的嚣张瞬间弱化,青啼的目光不在她身上,更像是对着谁说的,她察觉到什么,脸色僵硬地转向身后。
    晏离舟就站在她身后,刚才的话,晏离舟听到了多少?
    晏离舟疑惑地打量着两人,青啼什么意思,他怎么听不懂他们的对话呢?
    晏离舟上了青啼准备好的马车,祁白茶抓着小瞎子不放手,两人座位挨在一起,祁白茶有意将小瞎子挤到角落,避开晏离舟对他的关注。
    他仗着小瞎子看不见,不知道自己身处哪里,也不知道晏离舟在哪。上车前狠狠警告了他一回。
    我师尊喜欢听话的,喜欢安静的,喜欢省事的。你最好老老实实的给我记住这三点,不然惹他生气了,你就哪里来滚回哪里去吧。
    他就是明目张胆的欺负人。
    晏离舟教育了一顿乱跑的千山月后,才想起小瞎子的事情。
    祁白茶本身也不壮硕,却刚刚好堵住瘦弱的少年。这一遮挡,他的视线就全部落在祁白茶的身上了。
    马车内一片黑暗,只有窗外透进来的半点月光。晏离舟微微侧目,就见祁白茶腰背挺直,浑身紧绷,在他看过来的时候,明显露了一点慌张。
    对视的刹那,晏离舟想起了青家兄妹的对话。
    你是不是也忘记了白茶他娘的事情?
    他发现自己只是心疼现在的祁白茶,却不了解祁白茶的过去,在他身上发生过什么吗?他娘怎么了?
    师尊?两人间的气氛头一次那么尴尬,从前都是晏离舟主动,现在晏离舟不说话,只静静盯着他,祁白茶生出了些许不安。
    他唤了晏离舟一次,对方像在神游,祁白茶顺着晏离舟的视线,扫了眼身后蜷缩在角落的小瞎子,像是明白了什么,不安消褪,怒气滋生。
    晏离舟觉得自己欺负了这个小瞎子,在思考要怎么教育他吗?
    只不过见了一面,晏离舟的注意力就被吸引走了?天下乌鸦一般黑,见到好看的连眼睛都不会转了是吗。
    面前突然出现一张脸,借着月色,放大的五官没有丝毫瑕疵,琥珀瞳内充斥着不爽与几丝愤怒。晏离舟猝不及防被吓到,从混乱的思绪中回神,没有掩饰好情绪,声音也带了点颤,怎、怎么了?
    乍然见到他这一副受惊的模样,祁白茶心中的气顿时消了。
    他的手突然被人牵起,他不解抬眸,晏离舟莫名其妙掰开了他的手。
    祁白茶的手指修长,掌纹并不清晰,他的掌心被什么东西划开,破皮的伤口处附着一些木刺,伤口渗血不多,却也黏黏糊糊地沾了满手。
    晏离舟眉头蹙起,问道:怎么弄伤的?
    原因难以启齿,他总不能说因为愤怒,将人家的栏杆给生生抓破了吧。祁白茶沉默不言,准备以这种方式盖过去。
    这么多天的相处,晏离舟也算了解他的一点脾气,不再逼问他伤势的来源,将他的手拉到车窗下,借着月色,埋头仔细地挑去他掌心的木刺。
    祁白茶腰背更加绷直,浑身写满了紧张。这个角度恰好能看到晏离舟的头顶,晏离舟爱素,墨发只用一根白绳系着。他陡然生起一个念头,晏离舟不适合这么素,晏离舟更适合艳丽的颜色。
    因着刚才的打斗,晏离舟的头发有些乱了,几丝碎发坠在脸侧,挡住了他的半边脸颊。
    另一只手开始发痒,他想帮晏离舟撩开那作乱的头发,他想尽情观赏晏离舟的脸。
    晏离舟突然抬头,祁白茶躲开他的视线,将所有情绪掩藏的很好。
    疼不疼?晏离舟问道。
    祁白茶眼眸微敛,撒了个谎,疼。
    晏离舟似乎也能理解这种疼痛,眉头始终皱着,他低下头,在祁白茶的掌心轻轻吹了口气。
    幼稚。
    祁白茶在心底发笑。晏离舟是将他当成了三岁小孩吗?只有小孩子才会觉得这样的方式能减轻疼痛。
    还疼吗?晏离舟拔出一根木刺,随口问道。
    疼。祁白茶声音淡淡,双眼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晏离舟。
    为什么晏离舟总能注意到这些细微的小事,上次的葱花,这次的伤。
    掌心的伤算不得什么,一点也不痛,却在被晏离舟注意后开始泛起细细密密的疼痛。
    那你要忍忍了。晏离舟肉疼道,有种痛叫做感同身受,帮这狼崽子拔刺,简直像给自己拔刺,他的手都开始痒了。
    那祁白茶该有多疼啊?他也太能忍了吧,到现在一声都不吭,是个狼人。
    祁白茶蜷起五指,装作疼到的样子,他面无表情,声音却是虚的,刚、刚才的吹气很有用
    吹吹就不疼了。
    面前的狼崽子像是羞于启齿,晏离舟听出了他的别扭,脸上漾起一抹笑,很快被他收敛起来。他小心翼翼拔出狼崽满身的倒刺,细心安抚那好不容易露出的软肋
    小瞎子蜷缩在角落,浅色眼眸藏在黑暗中,不动声色盯着窄小车厢内的另外两人。他嘴角勾起嘲讽弧度,视线在晏离舟的薄唇与祁白茶专注的眼眸中来回扫视。
    怪不得世人总说,人只要有了软肋,就会变得脆弱不堪。
    被驯服的野兽,至死都会忠诚。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写祁白茶就是人形,狼崽就是小狗的模样,白狼就是小白原本的妖身^^突然发现这个马甲好多形态哦】
    【我怕排雷不到位再强调一下】:铺垫的一些东西后面会圆上,废物菜鸡作者只能做到尽量不bug,剧情狗血+幼稚+无厘头,这本不是我看你不爽我就立马打死你的爽文,主角肯定会报复回去,做坏事的人最后会得到惩罚的,下场不会好
    感情线是双向奔赴的,在一起之后就会不断发糖。
    副cp是正常配角的戏份,感情戏份不多,不会大篇幅的描写。
    阿离是个滥好人(不是对所有人都滥好人),他会胆怯会退缩,但是真遇到事情或者愤怒了是不会逃避的,事后才会后怕,一个人躲起来哭的那种。
    每个马甲的性格不同,小白因为年纪小沦陷得比较快,毕竟狗狗给点好处就会跟着你走呀!就是嘴硬傲娇了点。别看他有个妖王身份,其实前世他也才成年,还没真正挑起大梁。
    老二和老三相对成熟点(但是越成熟的人越幼稚,我怕人雷,我就直说老二是蛇蝎美人,心黑手段也黑,搞完事他会后悔的,会追妻火葬场,原谅我的萌点,我非常想写恶毒小美人吧嗒吧嗒掉眼泪哭唧唧喊着师尊,不要丢下我的戏份tt,害怕狗血的小可爱及时止损)
    其余我就不说了,后面也不会重复说明。可以当我自言自语。
    如果看的不开心我先道歉,谢谢看我文的小可爱,祝你们天天开心,鞠躬。
    第31章
    回到苍鹭宫,祁白茶主动带着小瞎子下去洗漱,晏离舟特意避开瀛朝雪的眼线,要是被大师兄知道他出去一趟又弄成这幅鬼样子,这训诫怕是没得完了。
    想起之前那顿漫长的说教,晏离舟就觉得胆寒。
    瀛朝雪简直比教导主任还要可怕的生物。
    晏离舟被仆从领着去了药师殿。
    年逾古稀,头发花白的老药师给他的伤口做了简单处理。看似泥巴一样的药膏药效神奇,抹上去不到半盏茶的功夫,晏离舟脸上的伤口就只剩下了一条血色的细线,那老人对着他的脸不停宽慰,一直向他唠叨不会留下疤痕的。
    晏离舟只觉得好笑,这肯定是受了谁的嘱托,说清楚后以免他找苍鹭宫的麻烦吧。
    晏离舟向他真诚道谢,起身要走时,药师殿的门被人大力踹开,满身戾气的青衣少女跨步进来,身后婢女双手虚扶着,小心地跟在她身后,一副生怕她摔着碰着了的架势。
    公、公主,您小心点,让奴婢牵着您吧
    滚,我说了多少遍不要跟过来,你没听到吗?非要我打你一顿你才会听话吗?
    可、可大皇子吩咐了,让奴婢好好照顾您
    你觉得青啼的话管用,那你去他的宫殿啊,滚,别来我这碍我的眼。
    千山月跟在她们身后,门开后倏地钻回了晏离舟身边,晏离舟刚要指责它又乱跑,被眼前如吃了炸药桶般的少女的模样震慑住,责备的话被惊得堵在了喉间。
    青葵刚才还好好的,就这会功夫,她不知道去哪里做了什么,她的鬓发散乱,外面的罩衫残破不堪,被她用力撕开踩在了地上。
    她全身被鞭伤覆盖,无一处完好,尤其是脖颈间翻卷的皮肉,还滴滴答答地往下渗着血。可她像感觉不到疼一样,眉也不皱,腰背依旧挺直,那过于苍白的脸色暴露了她皮下的虚弱。
    青葵像是没料到晏离舟也会在这,短暂的怔愣过后,她发出低低的怪笑,挑眉问道:疼吗?
    眼前的少女神色如常,晏离舟却能感觉到一丝异样。
    晏离舟不知道青葵是在问他,还是在问她自己。
    沉默中,青葵捡了张椅子,甫一坐下,她眉头便紧紧拧起,又被她轻描淡写地盖了过去,可以想象,她的身后也挨了不少鞭子,却仍旧倔强的不喊一声痛。
    晏离舟破天荒的关心了一句,你怎么了?
    青葵扫了眼一旁的婢女和老药师,命令道:都给我出去。
    这位姑奶奶的话自然是要听的,两人匆匆退下,将门给带上了。
    青葵笑意不达眼底,喝了杯茶才开口解释,青啼那告状精,一回来就将我做的事一五一十告诉给了母后,她一生气,就让人打了我一顿。
    她轻描淡写说着,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握着茶杯的手却在发抖。
    【是真的,她娘真的狠心,当着众多人的面将她绑起来,足足抽了九十九下鞭子,说她不服管教,私自带你出宫,还惹了那么多的事情,可青啼也陪着你们啊,怎么能叫私自出宫呢?她娘都不给她解释的机会,就直接命人上手了】
    千山月叽里咕噜说了一大段话,晏离舟看着青葵还在淌血的伤口,只觉得疑惑。
    青绵又不是青葵的后妈,怎么对亲生女儿下手那么重的?不是说青葵是千娇万宠养大的吗,怎么跟师尊说的不一样?难道师尊又说谎骗他?!
    青葵喝完杯子里最后一口茶,突然问道:刚才在角楼,我和青啼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晏离舟下意识点头,对面的少女立刻笑了起来,不说点什么吗?
    晏离舟:你想让我说什么?
    你是祁白茶的师父,我将他伤成这样,你不来报复我,反而跟我为伍,你徒儿要是知道的话,他不伤心吗?
    晏离舟:这件事,你不是早就告诉我了吗?
    青葵一怔,她嘴角漾起嘲讽的弧度,疲惫地低下头,重新给自己倒了杯茶,是么,我自己倒忘了。
    晏离舟盯着她的双眸,肯定道:你在说谎。
    青葵捏着杯盏,神情有些恍惚,我哪里说谎了?
    晏离舟:小白那身伤,不是你做的。
    晏离舟问过祁白茶,对方一直不肯说。从他对青葵的态度来看,罪魁祸首并不是青葵。
    杯盏在她手心碎裂成片,热水溅了满手,青葵的发带崩开,半边长发散落,遮住她眼眸中不多的光。她声音压得极低,像在喃喃自语,你就那么肯定,他的伤不是我做的?我将他捡回来,又吊起来打了半天
    她似乎一直在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引火线快要烧到尽头,只需一个理由,一件微不足道却能挑起她情绪的事情,就能将她沉沉击垮。
    晏离舟凝视着她的眼睛,轻声道:你没有恨小白的理由。
    青葵扔掉手中的茶盏碎片,她情绪反复无常,笑得比哭还难看,声音陡然变调,因为他娘是小三,勾引了我父皇,害得我母后独守空房,郁郁寡欢,我母后因为父皇的事情迁怒于我,她即使对我不好,可毕竟是我的亲生母亲,我只能将怒火发泄到他身上了。
    原文中都没有提及这些,因为祁白茶这段不是主线,男主还未正式出场,晏离舟虽摸不出头绪,却本能觉得,眼前嚣张跋扈的少女不是真的坏人。
    而且,以祁白茶这个记仇的性子,若青葵真的对他做出这种事情,两人在流芳城的时候,不可能会那般心平气和的互相无视对方。
    那只能说明,青葵在撒谎。
    可哪有人会将所有罪责搬到自己身上来的,除非那人是傻子,或者有别的苦衷。
    我觉得,你不会做这种事情。晏离舟眉目低垂,像是自言自语,语气没有半点犹豫。
    呵,自以为是的臭男人。青葵满脸不屑,眸光却在不停闪烁,她拿起桌上那瓶用了一半的药膏,随手就往自己脖子上涂抹,她泄愤似的,力道之重看得晏离舟都开始疼了。
    又是良久的沉默,青葵自虐般的涂完药,突然开口道:他的伤,是青瞿做的。
    晏离舟神色紧绷。回来的路上他就想过要找青葵谈话,他对他们两兄妹的矛盾没有兴趣,他只想知道祁白茶的事情。
    青葵一直盯着晏离舟,自然知道从刚才开始,他的欲言又止是为了什么。晏离舟对那小子真上心呢,她捂着胸口,之前被那只白狼踹过的伤疤还留在上面。仔细想想,那狼崽子何尝不对晏离舟上了心。
    那狼崽子从没这么反抗过谁,第一次发怒却是为了晏离舟。
    她在心里笑了笑,换了个比较不难受的坐姿,喘了口气才道:他小时候最爱黏着青瞿,若他知道青瞿的本性,一定后悔认识了青瞿
    *
    祁白茶将小瞎子带到自己房间,因着泷月君徒弟这层身份,平时对他视若无睹的下人们突然有了眼力见,不用他吩咐,就早早准备好了热水和衣服。
    祁白茶赶走这群见风使舵的下人们,转头看向正局促不安的盲眼少年,他走到少年近前,特意屏住呼吸,在两人之间施了一个屏障,他弯下腰,细细打量面前的家伙。
    碎发凌乱,脸上全是血污,浅色的双瞳毫无聚焦,呆滞地望着虚空某处,他完全是不设防的状态,像是轻易一碰就能碎掉的娇弱模样。
    祁白茶眸光一暗,伸出食指在少年面前晃了晃,对方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看来是真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