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曼仍旧跪着,抬起脸,用悲痛和内疚的眼神看着我:“焕雪姐,对不起,其实在和枫哥哥温存的时候,我没有感到一丝快感,我不知道我究竟是不是被利用了,我也不管枫哥哥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只知道刚才焕哲哥哥给我送来晚饭陪我散心的时候,尽管还是生气我不听话,但是他的关心是我是可以切身体会到并且深受感动的,枫哥哥却不同,那时候的他,变得好陌生,我都不认识了......”
“别说是你,连我也不认识了......”我喃喃道,咬牙切齿。
“焕雪姐......对不起。”
“但是为什么呢?白枫对我这么好,他不可能做出这些事来的!”我仔细回忆和白枫的过去,想到的却都是他对我的好,我突然冲着惜曼吼道。
惜曼显然是被我吓到了,怔怔地看着我,问:“焕雪姐,你不相信吗?”
“我不知道。”我泪流满面。
“我说的都是实话,焕雪姐,我没有要离间你们的意思,我只是愧疚不已,想说出事实,我说的都是实话啊!”惜曼向我解释。
“你出去!我不想再听......”我指着门口,无力地告诉惜曼。
惜曼离开后,我一个人躺在偌大的床上,被窝很暖,然而我的心却已经冷若冰霜。
白枫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他隔着被子紧紧抱着我,问:“雪,明天我们启程去挪威看雪吧?”
“挪威?好远的。”我说,嗓子沙哑,泪痕犹在脸上。
“你不是一直想看雪吗?”白枫问,声音尽量温柔。
“随你吧,都听你的。”我回答,眼皮沉沉垂下,却如何也睡不着。
——
“我如何也睡不着。”我看着白枫,周围咸涩的水被我们的体温感染,变得炽热,将我们狠狠围剿在中央,带着丝丝的痛,我说,“我那时不知道是不是该质问你,有好几次我好想转过身去将你推开一定距离,然后说出那件事,但是我竟然没有勇气这么做,在你紧紧抱着我呼吸开始缓和均匀的时候,我竟然不忍心破坏这种温馨,我怕我一冲动就搅乱了我现在的幸福生活,我宁愿相信那是惜曼的离间,虽然痛彻心扉,但我判定它是假的......然而现在我却无法忍受,这些所谓的保温剂,已经让我背后的刺青显露出来了,我不知道你现在的举止是真是假,你是不是只是为了看我的刺青才亲近我,就像你利用惜曼夺取了哥哥的刺青。”
白枫看着我,表情出奇地平静,眼底的忧郁虽然浓烈如初,然而在我看来,却带着许些嘲讽和同情。
我还来不及等待白枫的解释,后厅里已经走进一批陌生人,穿着黑色劲装,脸上的表情也是嘲讽和同情。
“呵呵呵,二少爷的戏还是欠真哪!不过没关系,咱们已经成功拿下克蝶组织,也没有必要再在这丫头身上浪费感情了......”为首的一个年过六旬却依旧西装革履强撑风度的男子冷笑着走近,带着得意的笑望向我。
“你是谁?”我怒问,“什么叫已经成功拿下克蝶组织?”
“哼哼,刚刚得到消息,送入克蝶的那个小男孩两个小时前动开颅手术,我们先前注入他脑颅内的放射性毒素成功感染了克蝶组织里的人,如今两个小时之已过,几乎无一人幸免。眼下你们克蝶组织里都是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白氏家族已经准备派人收尸去了!呵呵呵......”那个男人高高在上地看着站在水里的我,笑道,“至于我,就是白氏集团的二当家——秦雄。”
我无视秦雄得意的目光,瞪向白枫:“是真的吗?”
白枫看着我,眼神陌生得让人胆寒,然后残忍地点头承认:“是,这是我们的计划,惜瑞是我们的钓饵。”
“啪”一声清脆,我的手掌扇过白枫的脸留下印痕,而这一巴掌也几乎用尽了我所有的力气。
周围都是敌意的眼神,我独自遭受晴天霹雳,像是被抽离了魂魄般狼狈地站在咸涩的水里,对白枫的恨不是这一巴掌可以消解的,而我已经没有力量再扇第二掌,我的声音嘶哑带着凄惨的自我嘲笑:“这么说,你追求我,娶我,混入克蝶,也都是你们的计划?”
白枫点点头。
就像一个陌生人,卸下温柔的面具,他没有任何表情的脸,让我怀疑自己是否认识眼前这个人,这个此刻和我面对面站在水里的人,刚刚搂着我说着甜言蜜语的人,是不是牵着我走过红地毯许下一生幸福的人?
“都是欺骗......都是欺骗......落海、驱逐、追杀、绑架、逃离、结婚......这一切一切都是假的?你根本就是白氏的人,故意靠近我、得到我、并成功进入克蝶,都是事先安排好的?甚至还借机将惜瑞带进克蝶,试图毁灭克蝶?!”我追问,往事一页一页翻过,让我不敢置信,即使在避孕药、惜曼溺水的事后我怀疑,却从来没有细想过这样的结局竟然不是梦。
白枫没有说话,秦雄却冷笑着回答我:“荩大小姐说得一点也没有错!其实我们二少爷从小开始就被我大哥秘密训练,并对外为他制造与白氏无关的证据,什么逼迫他跳海、驱赶出白家、孤立并追杀,其实都是为了有一天接近克蝶,取得你们信任做的准备,包括故意被绑架、经受你们的考验,二少爷可是吃了不少苦也要表现得对你们忠贞不二。如今克蝶已毁,大功告成,我们也不必为难我们二少爷继续迷惑他根本不喜欢的女人了......”
刀割一样的痛狠狠划破我的心房。
“我们二少爷对孟婉怡小姐是从小就倾心的,然而为了大业,却不得不放弃自己的未婚妻,还要装作不在乎......”
心痛到滴血的感受,我终于明了。
“秦叔不必再说了。”白枫终于开口,打断秦雄的话,冷冷扫了我一眼,然后背过身慢慢走出泳池,“我想荩焕雪应该很明白了。”
秦雄带来的人立即为白枫披上浴袍,为他献上榻椅,白枫熟稔的少爷动作,高傲的眉角,波澜不惊的唇,震慑到孤零零立在泳池里的我,不禁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