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救室门外，王嫣然手里紧握着电话，来回的踱步。
    在救护车上，那几个医生就已经说人快不行了，刀是弯刀本就杀伤力比一般刀具要强，陷进去的地方极深，估计是伤到了心脏，就算送到医院也是死在哪的问题。
    若不是王嫣然说什么都要他们再拼一把试试，估计这会就已经把宋晴儿推到停尸房去了。
    外面的天气还是那么明媚，王嫣然下意识的看了看手机，还是黑屏。
    她刚刚已经打电话通知了常武，但非常反常的是常武竟然只是沉默了会说了一声“嗯”就立马挂断了电话。
    王嫣然有点慌了，这么反常肯定不对劲。
    事实上，在接到电话的那一瞬常武眼前猛的一黑，就好像自己也被人在心窝处捅了一刀一样，痛到几乎拿不稳手机。
    “嗯。”
    常武颤抖着手挂断了电话，大脑里一片空白。
    刚刚嫣然说什么？宋晴儿被人捅了一刀？现在在抢救？
    一时间，宋晴儿灵动的小鹿眼和天真的笑容再度浮现在眼前。
    晴儿她……要不行了？
    常武心底没由来的涌上不可抑制的慌张。
    他僵硬的转动着眼珠，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一样，猛的就往外跑。
    大腿撞上了身后的桌角，实木桌子都被撞移开了，常武无知无觉，慌忙道：“薛灵儿？去中心医院！马上！”
    薛灵儿本来还想问怎么了，但一看到常武泛红的眼眶，下意识的闭嘴，手脚利索的去开车。
    一路上，常武都在不停的收到王嫣然的短信。
    “医生说刀没有伤到心脏。”
    “还在冒血，医生说要给她输血。”
    “不能输血，医院主任来了，他说能救。”
    “不行，宋晴儿右心室被完全贯穿，节哀。”
    常武颤抖着手拨通了那个号码，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喂……我求求你，无论如何……把那个女孩救下来，她才那么大点，还是个孩子……”
    电话那头的胸外科主任韩勇沉默了：老朋友，不是我不帮你，那孩子右心室被完全贯穿，你应该知道是什么概念，现在连输血都无法给她进行。”
    常武的声音带了些微弱的哽咽：“求你……救她……”
    那么活泼，那么古灵精怪的一个女孩，还处在这样的花样年华……
    韩勇闭上了眼睛，咬牙道：“好……准备手术。”
    最后一句话是给护士说的，小护士满脸震惊：“韩主任？这已经没办法抢救了吧。”
    韩勇把手机放在桌面上，平静的道：“再试试。”
    不管怎么说，都是一条年轻的生命，而且……他从没见过常爷会有求于谁的样子，也算是还他一个人情吧。
    手术开始了。
    王嫣然坐在休息椅上，大脑被搅成了一团乱麻，她是发什么疯了，给常武实时转播情况？
    算了，这个节骨眼，也没法子去计较那么多了。
    “嫣然！”
    常武带着满身风尘从走廊那头一路跑过来：“晴儿呢？情况怎么样了？”
    王嫣然被常武满是红血丝的眼睛吓了一跳，摇摇头道：“那个主任刚进去给她做手术，具体情况不知道，病危通知书已经下了三四张了，她在这里还有家属吗？实在不行……”
    “不可能！”常武突然高声道，“她肯定会没事的！”
    对啊，她是宋晴儿啊，那个活蹦乱跳的宋晴儿，她怎么会有事？
    说不定这里的一切都是他的梦而已，等他醒了，宋晴儿还是会活力满满的出现在他面前，嘱咐他吃早饭，对他撒娇要出去玩，缠着他一起打游戏……她可是宋晴儿啊……
    “常武？”王嫣然皱着眉喊了一声，“你不对劲？清醒点！”
    常武猛的清醒过来，他看了看王嫣然，这才慢慢的走到一边，靠着墙慢慢的蹲了下来。
    王嫣然从来没有见过常武这个样子，她印象中的常武温文儒雅，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不会惊慌失措，永远都是最让人放心的那个存在。
    可现在的他深深的低着头，面上的憔悴让他看上去疲惫不已。
    “嫣然。”
    常武突然开口，头发挡住了他的眉眼，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谁干的，查出来了吗？”
    王嫣然虽然怀疑他这个状态，但还是把消息如实道：“我让人去查了监控，在案发时间有一群男人提前进入过案发现场，根据另一位受害者点指认，就是他们没错了。”
    “谁。”
    “这属于案件的私密内容了，不能外说。”
    “我问是谁。”
    常武的语气很平淡，但却带着一股让人几乎窒息的压迫感。
    王嫣然咽了咽口水，只能道：“是……上次走私案的嫌疑人，张鹤、李胖子……’”
    “监控录像显示，他们在宋晴儿进入路口后就立即派人封锁了路口，之后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又跑了进去，而且根据现场勘察来看，宋晴儿中刀之前应该跟他们搏斗过，如果不是他们临时抓了个小女孩威胁……”
    “不用说了。”
    常武苍白的十指深深的陷入自己的头发里。
    他能想到，他能猜到。
    这群人估计就是冲着宋晴儿去的，因为打不过她，所以只能用这些下三滥的招数，他不敢去细想那些细节……
    他一闭眼，就能看到浑身是血的宋晴儿一个人无助的躺在地上，他的心就好像被人生生刨开了一样，疼，疼到连呼吸都是种煎熬。
    突然，急救室的门被推开了。
    小护士拿着一份文件急匆匆走了出来：“谁是宋晴儿的家属？”
    常武猛的站起来：“我是！”
    小护士看了常武一眼，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你是她的父亲还是叔叔？签一下吧。”
    常武接过来看了眼，病危通知书四个黑色的印刷字体在雪白点纸张上极其刺眼。
    他踉跄着后退了一步，木楞的道：“韩医生不是……”
    小护士叹了口气：“心脏被捅穿了啊，华佗在世都很难救回来……那么小的姑娘，真不知道是哪个天杀的动的手。”
    王嫣然正色道：“一定会将他们绳之以法的。”
    “不。”
    常武平静的在病危通知书上签好自己的名字，抬眼看向王嫣然：“帮我个忙，你们别插手，我能解决。”
    那双温柔的，宛如上好的墨玉一般的眸子没了光彩，像是一潭死水，平静下掩盖的，是如岩浆一般压抑不住的怒火和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