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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我是你父亲要挟你的一枚棋子吗?
    不……不可爱吗?
    陈钰鹿也不躲闪,直勾勾地盯着沈津风的眼。
    他的眼中褪去暴戾冷漠,柔的像一汪清池,满含不该出现在其中的哀伤和无奈,陈钰鹿也在其中看到了自己,是她曾梦寐以求的,在他的眼里看到自己。
    只差一毫,沈津风就能够亲到他日夜想到发狂的女孩了,她吐露而出的温热气息,带着她独有的标识,萦绕在他的鼻尖,令他的脑袋“嗡”的一声失去了理智。
    可沈津风还是及时收回了被掠夺而走的理智,整个身体都往后松了松,蹙眉叹了口气,“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我半年前就回来却一直不和你联系吗?”
    陈钰鹿是真的好奇,尽管表现得好像已经忘了这件事,可沈津风怎么可能看不出来陈钰鹿有多么在乎。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反正也被看穿心思了,陈钰鹿干脆破罐子破摔,直接将心中的疑惑问出了口。
    “我是真的很想你,很想见你……”沈津风说着和自己此前行为完全矛盾的话,连自己都觉得可笑。
    笑过了,也觉得悲哀,“在我爸眼里,我只是一颗他争家产的棋子而已,只是为了让我这颗棋子听话、按照他规定的路线走下去,他只能采取一些非常……非常卑鄙的手段来胁迫我。”
    陈钰鹿不懂,不懂他话里的意思,但心里已经有了些朦胧的意识,隐隐的担心泛上心头,一阵一阵的紧张感不断袭来,陈钰鹿觉得自己仿佛处于一个空气极度稀薄的高山,她快要喘不过气了。
    沈津风也一样不好受,他一直都在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告诉她这些事,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个时机会来的这么快,比他想象得要快得多。
    他担心告诉她这些她会受不了,会松开那只手。
    “钰鹿,接下来我要告诉你的一切都是真的,”沈津风踯躅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开口试探着陈钰鹿,“可是在我告诉你这些事情之前,你真的想好了吗?”
    “想、想好什么?”陈钰鹿下意识地就从沈津风的眼里印证了此前的不安,可他的眼神又是那样坚定,好似能够扫除她的所有不安。
    “我的心意很坚定,”他像是个讨好大人的孩子,想要通过重复的言语来加深自己保证的可能性,“钰鹿,我的心意一直很坚定。”
    “这九年来我也在无时不刻地想着你,如果我知道我所追求的荣华富贵的生活,所要付出的代价是失去你,当年我一定不会答应沈则的提议。”
    沈津风的每一字每一句无一不表露出对当年那样决定的悔恨,说实话,陈钰鹿很感动,只是这世界上的所有事情都能够轻易后悔就好了。
    “你后悔了又怎样?一切还能挽回吗?”陈钰鹿低下头,淡然地开口。
    “怎么不能!”沈津风见她态度冷淡也急了,“我在想办法弥补,我想和你走下去的。”
    陈钰鹿在粉圈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哪里还是当年哪个轻易就相信别人的小姑娘,看向沈津风时虽然是一副淡然的神色,但内心早已波诡云谲。
    “那好,”陈钰鹿将他因为激动而死死拽住她双肩的手扒下,比他更为冷静,“如果你真的这么坚定,想要弥补这么多年来的遗憾,那我就给你这个机会,告诉我——你刚才说的那些事,是什么?”
    她这是……答应了?答应会陪他闯荡,不会让他孤身一人了?
    凭借着自己多年来的闯荡、一手打造起fy这个娱乐经纪帝国的人,眼下面对着心上人,辩论赛时针尖对麦芒的气势与逻辑全无,手脚不知往哪儿放,嘴上也支支吾吾起来。
    他在寻找一个合适的说辞,既能将所有的事情解释清楚,又能不那么突然以至于让她接受不了。
    可陈钰鹿却心急了,见他始终不说,以为他其实并没有他自己说的那样坚定,一切或许都只是他在美化自己的行径,挣开他的手作势就要下车离开。
    “我和沈则有一个秘密协议!”沈津风伸出手去拦住她,下一秒就按下了车门锁,脱口而出的话令陈钰鹿感到不可思议,但这的确是最妥帖的解释。
    沈津风看着她的眼,一字一句、缓缓地将能够让她知道的事通通告诉她,“沈则在九年前突然认回我,是因为他想将我培养成他的一枚棋子,来增加他手中的筹码。”
    “什、什么筹码?”陈钰鹿听着从沈津风口中吐露而出的豪门血泪,只觉得自己后背发凉。
    这些事怎么能让她知道呢?她本不应该卷入这些事情里。
    沈津风看着陈钰鹿惊愕的表情,深深地叹了口气,“他要和他的兄弟争老爷子的家产,我、就是他争家产的棋子和筹码。”
    “钰鹿你还记得我们当初学过的那一句话吗?”沈津风看着他木讷的女孩,试图用回忆来换回她手心的温度,“终生难报父母恩……钰鹿,沈则虽然从未给过我什么父爱,可即便没有作为父亲的恩情,至少他给了我一个可以功成名就的机会,只要还完他这点恩,我们也就两清了。”
    沈津风提起自己生父时眼中的冷漠和厌恶,陈钰鹿从来没有在他的眼里见到过,突然之间好像明白理解了他刚才口中的非常手段与胁迫。
    “那……那我呢?”陈钰鹿只觉得自己的声音在发颤,也不知道沈津风有没有听出她喉头的颤音,“我也是一枚棋子吗?是、是你父亲要挟你的棋子?”
    沈津风再次沉默了。
    沈则这个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本事沈津风太清楚了,只是他的女孩大概还想不到这些黑暗里的龌龊,他的女孩一向都是向往着光明的。
    “放心,他动不了你的,”沈津风微笑看着陈钰鹿,紧紧地握住她的手,“他若心急,我和他拼个鱼死网破也不足以为惜,可是,无论我在或不在,我都能保证他动不了你。”
    这是沈津风对陈钰鹿的承诺,他甚至都已经想好了,如果陈钰鹿不肯答应,那他也不会强迫她和他冒险,这本来就是他自己一个人的决定,要去追名逐利,可后果却不应该由他们两个人承担。
    尽管他希望自己的身后始终有一个人,但他更不希望她因此受到伤害,他希望她一直都好好的。
    他的女孩,在这繁华人世间走上一遭,应该拥有世上最多的美好和欢喜,而不是承受过多的苦难。
    “这样啊……”陈钰鹿回过头,望向窗外的江景,沉默得让沈津风心里丝毫没底。
    车窗被她放了下来,江风灌进车里,带着酷暑的燥热、江水的腥气,浑浊、却比车里的冷气更让人清醒。
    陈钰鹿看着窗外,沈津风也一直看着陈钰鹿。
    眼下的氛围根本比不上沈津风曾经历过的任何剑拔弩张的场合,但却比任何一个可以决定他生死命运的场面更让他感到紧张。
    有一种学生时代裸考之后等待成绩时的没底与焦急,想知道结果,却担心结果会令自己失望。
    可陈钰鹿始终没有松开手,只是与此同时,她的手上也没有用劲,无力地被沈津风紧紧攥在手里。
    那一瞬,沈津风觉得自己完了。
    只是陈钰鹿在下一秒就与他的手交握,冰凉的触感在手心渐渐变得温热,沈津风好像在那一霎那听到了化冰的声音。
    “沈津风,”陈钰鹿叫他的名字,和九年前一样认真,一个接一个字地呼唤着那个在很多个夜里温暖她心窝的名字,“我没有什么好怕的,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