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秦风一动不动的愣在原地。
    他的脑子一片黑暗，如同日夜斗转，数之不尽的雷霆，不断在脑海炸裂。
    庚辰龙年，九月初八。
    那一天，他记得很清楚。
    正是父亲突然考教他武功的那一天。
    那一天，一向对他疼爱有加的父亲忽然下了死手，一剑刺进了他的心脏。
    当时父亲受到了整个家族的责骂，脸上却依旧带着笑容。
    秦风原来不明白，但现在，他什么都懂了。
    他现在的心脏，根本不是自己的，而是属于慕容雪。
    而他的心脏，此时此刻，正在慕容雪的身体里跳动着。
    看着秦风痴傻的模样，琅琊王不悲不喜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感情。
    “此事除了琅琊和你父亲，只有阿雪公主和楚天机知道。”
    “涉及天下机密，还请战王切莫告诉他人。”
    “否则，我琅琊也无法逃脱责任。”
    这孩子打出生开始就忍受天下人非议，却凭借自己的努力，成为了如今万人之上的王者。
    如非碍于身份，琅琊王定会不顾一切的助这孩子走上巅峰。
    “想必战王已经知道，天下武士的三大境界了吧？”
    见秦风微皱的眉头，琅琊王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他长叹一口气，主动叙述起了当年的经过。
    “一个人的出身，往往就已经注定了一个人的命运。”
    “有人天生为王，有人落草为寇，武道修士也一样。”
    “帝都慕容世家的慕容雪，就是天生的王。”
    提起慕容雪，即便已经心如止水的他，也忍不住心中羡慕。
    “习武之人耗尽一生去探寻，都不一定能接触到罡气境。”
    “但慕容雪，生来就是一名罡气境强者。”
    “只是，罡气境强者气血一场强大，普通人的体质无法承受，何况是刚出生的婴儿。”
    “为保慕容府这一脉唯一的嫡系女孙活下来，当年的慕容府太上长老不得不向当时的秦家族长请教解救之术。”
    “而当时的族长，秦胤的父亲，你的爷爷。”
    秦风呼吸困难，握着资料的手不断颤抖，轻轻翻动着手里的资料，没有答话。
    这上面的记载的每一件事，都让人无法置信，但仔细回想，又好像符合这些年的经历。
    “丙子鼠年，八月十六，大雪，帝都慕容府喜降一女。”
    “此女心跳异于常人，引慕容府太上长老慕容元真注意，请秦府主秦昊天观之，大惊，谓之罡气境。”
    “因此女身体不足以承载罡气境强大气血，为保此女存活，需更换心脏。”
    “另，秦府有一嫡孙，名曰秦风。”
    “此子生来心脏残缺，经脉薄弱，乃早夭之相，若与慕容府新孙换之，二者皆可存活。”
    “然则二者年纪尚小，恐伤双方性命，故以药养之，另寻时机。”
    “至此，慕容府太上长老与秦家族长达成合作，诱使子女双方父母同意，谓之娃娃亲。”
    秦风一直以为，他和阿雪的娃娃亲是父母之间的媒妁之言。
    直到现在他才知道，原来是爷爷和慕容家老祖宗造就的结果。
    而自己从小被扔到秦家药堂学习医术，不只是为了延续秦家传承。
    更重要的，是借药堂的药，使他表现出和正常人无异的假象。
    慕容雪小时候有什么发烧感冒之类的小病，都会被送来秦家治疗。
    不是因为秦家亦或者慕容府的溺爱，而是为了掩饰慕容雪随着年龄增长而无法压制的气血。
    事实是，他们成功了。
    瞒过了两家府邸的所有人。
    否则，他和阿雪也不可能活到现在。
    只是，这一切瞒过了所有人的眼睛，但作为当事人的慕容雪不可能不知道。
    朝夕相处，慕容雪又为什么瞒了他近二十年的呢？
    怀着强烈的好奇，秦风又从箱子里拿出一沓资料，快速翻阅。
    良久，资料中的一行小字引起了秦风的注意。
    “万古盟！”
    “庚辰龙年，九月初九。”
    “万古盟长老楚天机造访秦家，见慕容雪，大喜，遂收为弟子。”
    此后，慕容雪的生活中，多出了楚天机的影子。
    楚天机无时无刻的隐藏在慕容雪身边，一是保护慕容雪，二是防止慕容雪对普通人动手。
    直到慕容雪十六岁那年，秦家族乱爆发，秦政坐上秦家家主之位后，楚天机才从慕容雪的资料中消失。
    再到后面，慕容雪离开慕容府来找秦风，所经历的一切，都和六扇门交给秦风的资料类似。
    看完上千页的资料，秦风算是理清了大概的脉络。
    可以肯定的是，他和阿雪互换了心脏。
    而阿雪体内的情蛊和他体内的蛊王，至少在当年，是为了弥补心脏交替之后所产生的缺陷。
    可慕容雪是罡气境强者，当今天下应该没人是她的对手。
    但为什么。
    二十多年来，他不仅没有看到阿雪出手，甚至当年秦家族乱的生死关头，阿雪都没有为出手帮过自己。
    甚至还隐瞒了自己会武功的事实。
    还有父亲，他明明还活着，又为什么要瞒着自己。
    思来想去，秦风能想到的答案只有一个。
    “万古盟！”
    秦风像是抓住了什么关键点，一双眼睛忽然锐利的望向琅琊王。
    “万古盟是什么组织？”
    “阿雪和父亲对我的隐瞒，是不是和这个组织有关？”
    琅琊王望了一眼一直坐在对面沉默不语的王尘，淡淡道。
    “为父乏了。”
    “此事，就由你为战王解答。”
    “都退下吧，本王要歇息了。”
    他转身走向石床，开始赶人。
    王尘带着秦风走出山洞，一边走一边解释到。
    “万古盟是一个凌驾于琅琊之上，同时也凌驾于天下所有势力之上的武道联盟。”
    “包括华山论剑和紫禁之巅在内，自古传下来的江湖盛宴，都由万古盟带头策划。”
    “值得一提的是，万古盟成员中，除了预备弟子外，所有正式弟子，都是罡气境强者。”
    “而且……”
    “万古盟决不允许世上有联盟之外的罡气境强者在世上行走，更不允许罡气境强者在普通人面前动用武力。”
    “慕容雪和你的父亲，目前都是万古盟成员。”
    秦风的脚步为之一顿。
    果然！
    从看到万古盟三个字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了结果。
    “所以，阿雪这些年从来没有显露过武功，是因为万古盟的规矩？”
    王尘严肃的点了点头。
    “可以这么认为。”
    琅琊王今天召见他，就是对他说万古盟的事。
    而父亲插手这一次的华山论剑，为的，也是能让他拥有破格参加万古盟试炼的机会。
    他耐心的向秦风解释到。
    “想要成为万古盟成员，有两种途径。”
    “一是实力提升到罡气境，就会被万古盟的人盯上，主动邀请。”
    “二是万古盟成员在江湖中发现人才，主动收为弟子，这种人才，一般不会超过二十四岁。”
    “两者的不同之处在于，前者是被迫加入，为了防止前者为祸人间，万古盟会限制其人身自由。”
    “后者虽然不受限制，但在二十四岁之前必须接受万古盟高层的考核……”
    王尘长叹一口气，想要继续说下去，考虑到秦风的感受，又闭上了嘴。
    秦风从山洞出来，才发现已是深夜。
    感觉到王尘忽然压抑的情绪，秦风皱了皱眉。
    他想要说的东西，应该和阿雪这几天的反常有关。
    “我是为了阿雪才来的琅琊。”
    “告诉我，我好去找补救的方法。”
    王尘失落一笑，摇头道。
    “不可能补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