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也不动神色,仿佛昨天对清水身心产生毁灭性打击的言论不是出自他口:“这个节骨眼上?”他惊讶地说,“按横滨的局势,一时半会儿很难找到类似的工作……”
微蹙的眉峰中写满“以后他怎么办”。
中村痛心疾首:“你人也太好了,清水除了变态一样地盯着你之外还有别的交集吗?还担心他的前程。”
闲话间,两人开始新一天的工作,全副武装地戴着口罩与发罩,推车努力在横七竖八的人群中艰难开拓出一条小道。
“心跳150每分,血压七十五十。”
“止血栓?还有多余的止血栓吗?”
“好疼啊、好疼啊。”
“医生、为什么医生还不来,他要不行了!”
紧张的气氛压垮中村的情绪,连“清水辞职”的喜讯都无法让他神经末梢雀跃地跳舞,绕过充斥着血腥味与痛呼的走廊,他长叹口气道:“什么时候能到头啊。”
随港口黑手党首领身体情况的恶化,横滨的斗争一日强过一日,黑手党如搅屎棍般到处挑衅,不要钱似的出动机枪装甲车,发射手提式榴炮弹,受害者不局限于帮派人士,普通市民占比大幅度上升。
卸载完货品后,龙也本想回仓库,却被匆匆走过的佐佐木医师叫住:“安和,”他头疼地说,“你受过护士训练对吧。”
前段时间安和同步提交了现实中的医疗训练证书,见他点头,佐佐木松口气说:“那感情好,来帮我个忙。”
“502室a床位的病人,你帮他包扎下。”佐佐木一脸牙疼,他忙得要死,本没时间说太多,还是忍不住吐起槽来。”
“你能相信吗,安和,他一月间入了十次医院,回回都说是自杀失败,果然是那个,中二病吧。”
“医院饱和成这样还来找事,我实在不想见他。”
“交给你了安和,那小鬼邪门得很,说什么就当耳边风穿堂过,听听就成。”
佐佐木的话勾起安和龙也的好奇心,甫一推开房门,先撞入眼帘的,是描黑的姓名框。
【太宰治】
【黑化值:90】
《斜阳》中有段对华族母亲的经典描述,说她横起汤匙的模样宛如燕子般轻盈,安和龙也出色的文学修养让他立刻想起这段话。
太宰治,他悬在床边上的脚尖,向前倾的脊背,蓬松的黑发与满不在乎的神色,一切都如飞燕般优雅灵动。
“最近医院的人手不够,只能由我来替你包扎。”他微笑着坐在太宰面前的皮椅上,端详对方手腕上的切口,端正地像是切腹武士肚皮上的十字纹。
他的右手胳膊上遍布陈年的伤疤,一道接着一道,愈合的刀口像是虬结的蜈蚣,哪怕过去时间再久,也会留下不褪色的伤痕。
太宰思考着形而上的哲学问题,等安和龙也包扎好伤口才神游回来,他的视线触及安和的面孔,准确说是他嘴角的一抹笑。
【太宰治好感度10】
上来就是大礼。
又慢吞吞地回升了一点儿。
【太宰治好感度+1】
“我真讨厌你的笑容。”开口就是不讨人喜欢的敦敦敦黑泥,“比下水道散发着恶臭的蝇营狗苟还要令人恶心。”
笑得就跟我似的。
恶心。
“很抱歉。”明明说着饱含歉意的话,安和脸上还戴雕刻精准的苍白笑面,他上勾着嘴角说,“可我却很喜欢你。”
优雅、调皮、富有戏剧感、向死而生的黑泥怪,谁不喜欢呢?
倘若点亮它毫无光彩的人生,营造出虚构的幸福,他的教师生涯定能向前迈一大步。
……
受安和龙也雇佣后,小银回家的时间越来越少,可这两天她明显感到哥哥情绪很不对。
“他一整天都没说话。”沙耶香打小报告,“阿牧买回来的烤红薯都不吃。”
芥川龙之介生了副甜牙齿,软糯香甜的红薯、西洋的水果硬糖、日本的羊羹都是他的最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