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韶川故作惊讶的问道:“大妈!您想干什么!您不要乱来!”
“韶川我的儿!你总是大妈大妈的喊我,妈哪一点对不住你了?逼死了你亲妈?我拿刀架在她脖子上让她去死了么?她抢了我的男人我也没跟她算账,我还替她拉扯大了你,我的儿!从小到大我没亏过你!你现在长大了,翅膀根儿硬了!你不仅把你妈成功的赶出了谭氏集团,你还把你三个哥哥一并清算出局!你做的够狠!既然你这么狠,大妈还跟你客气什么呢?”
大妈姚淑佩在电话那一端用苍老的嗓音歇斯底里的嘶吼着。
谭韶川不语:“……”
“韶川儿,发生了什么事?”谭韶川的旁边,谢老太太似有所察的问道,这个时候她还不知道住在医院里的曹瑜被姚淑佩绑走了。
她正在侧耳倾听。
却听到谭韶川陡然间将电话拉远。
于是乎
谢氏夫妻两以及戴遇城纷纷听到了电话里刺耳的哀嚎。
“啊……”
那是曹瑜的惨叫。
此时曹瑜已经被姚淑佩安插在医院里的手下带到了一个她分不清方向,分不清是哪里甚至连外在光线也照射不进来的黑屋子里。
屋子里只有暗黄色的灯光。
两个小时前,戴遇城离开她的病房而爷爷奶奶尚未有回来的时候,只有她一个人在病房,刚刚打完点滴,病房里便来了三名医护人员。
说是受她爷爷奶奶之拖,推她去做一个胃造影,看看胃伤的到底有多严重。
她就坐在轮椅上跟着去了。
却不知,三个医护人员将她推出来,推上车的一刹那,她忽然警惕起来。这里就是医院,她们还要带她去哪里?
然而她的紧张和警惕已经与于事无补。
几个医务人员刚把她推上车就将她打昏过去。
再醒来,她已经在这间黑屋子里了,睁开眼的第一时间,她看到了谭氏集团谭以曾的正牌夫人,谭韶川的大妈,那个曾经被她一度幻想为能成为她婆婆的人。
姚淑佩!
姚淑佩鬓发高盘,妆容精致。
一脸的威肃中带着一种女人很少有的铁腕之色。
她冷笑着看着被一盆冷水泼醒的曹瑜,不紧不慢的说:“我的驴脸儿媳妇儿!我们终于面对面了!”
曹瑜惊悚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你,你要干什么?”
她陷入无边的恐惧之中。
她忽然想起几个月前谭韶川曾跟她说过一段有关他大妈的行径。
那个时候她一直不以为意,因为她有谢氏集团做后盾,谭家大妈肯定不敢把她怎么样。
然而,这一天真的就这么来到了她面前。
她颤颤巍巍往左右望了望。
全都是五大三粗一脸匪相凶神恶煞的男人。
“不……不,不要折磨我,不要,我不是……”这一刻,用恐惧到绝望不足以形容曹瑜的心境。
“瞧你这驴脸呱嗒的小骚样!真不知道我我儿看上你哪一点?要说你还真的就不如荞荞,荞荞要人品有人品,要长相也不比你差,最主要荞荞比你懂事,比你招人疼,我的儿眼瞎!竟然拿荞荞来给你打掩护。你还别说,要真是荞荞,我还真不忍心对那孩子下手,正好被你摊上了,我图个痛快!来人,将她中指从指甲盖中间切两坯。”
姚淑佩说的轻描淡写。
把中指切成两坯,就跟把一根烧火棍劈开成两根似的那么不当回事儿。
“不……不要,不要,不……”
曹瑜连连哀嚎:“奶奶,爷爷,快来救我……”
“你瞧瞧你,你一个女孩子,嚎的比杀猪的还难听,这还不疼呢你就嚎,你有没有一点女明星的形象?有没有一点谢家大小姐的形象!有没有点我谭家四少奶奶的形象,你太丢分了!”
“啪啪啪啪!”
连续四巴掌,打的曹瑜只敢呜呜,却不敢大声嚷嚷。
“就是贱!好说歹说你聒噪死!给你几巴掌你还不是一样乖乖的。你把我这把老骨头老肉的手给膈的生疼生疼的!”姚淑佩连连甩着自己的手。
曹瑜惊恐的点点头:“我听话。”
“哼!”姚淑佩冷叱一声笑,那表情分明是更厌恶更看不起这张驴脸。
一点骨气都没有!
还一天到晚装高冷?
姚淑佩摇头!
随之打电话给谭韶川。
电话接通的同时,曹瑜的手指头就在刀下。
那一端,谢衡春,梁婉莹,戴遇城三人听到的便是曹瑜的哀嚎。
“是瑜儿,是瑜儿!”梁婉莹哆哆嗦嗦的来到谭韶川的跟前,一张老脸吓得惨败,旁边的谢衡春也坐不住了而是跌跌撞撞来到老板的跟前,巴巴儿看着谭韶川的电话。
最为冷静的戴遇城也忽然站了起来。
戴遇城心里也清楚,两位老人虽然对曹瑜有所怀疑。可对于他们这两个膝下空空的老人来说,有,总胜于无。
在尚未查清楚曹瑜真正底细的时候曹瑜出了这档子事,万一以后查清楚了,曹瑜的的确确是他们谢家的唯一命脉。
而这个命脉又毁在姚淑佩的手中,那谢衡春和梁婉莹岂不是要命丧当场?
“我的瑜儿……”谢老太太又一声哀吼之后,趴伏在谭韶川的大半桌上,然后期期艾艾对谭韶川说道:“韶川儿,你和你大妈的争斗那是你们谭氏集团内部事,这跟瑜儿牵扯不上半点关系吧?你大妈这样对待瑜儿,那可是要犯法的啊!”
谭韶川看着梁婉莹摇头叹息。
然后对着电话说道:“大妈,您别冲动,有什么话好好说,你先放了瑜儿,你先放了曹瑜,在你我的这场证斗争,曹瑜是无辜的!”
“无辜!”
姚淑佩一声冷笑:“我姚淑佩活了六十多岁,伤害的无辜的人可不止驴脸这一个人,你亲妈都被我害死在监狱之中了,谭氏集团虽然是祖上传下来的基业,可传到你父亲手上的时候,那可是我和你父亲用双手硬生生拼下来的,我付出了多少血汗,又踩了多少人的鲜血才站在别人肩膀上的!我姚淑佩是白给的么!既然现在已经被你踢出局,我也活了六十多岁一大把年纪了!我活够了!韶川我的儿,我临死要拉个垫背的!我要你尝尝你曾经失去母亲时候的那份痛苦!当然了,我不会让你的瑜儿像你母亲那般死的容易!我会慢慢的让她……”
“不……”曹瑜在电话那端惊恐的哀吼到。
“不……”梁婉莹在电话这一端哀吼道。
两个人同时哀吼之后。
梁婉莹又听到那边曹瑜更为凄厉的哀嚎之声。
紧接着,曹瑜哀嚎之声没有了。
电话里又传来姚淑佩的声音:“韶川我的儿,妈一向是个说到做到的人你应该知道,刚才是你的瑜儿一根中指从中间一分为二,你放心她的手不会残疾,我会马上给她接好!我给你十天考虑时间不短了吧,你仔细考虑清楚,要么你继承谭氏,曹瑜被我一点点切骨变成人彘!而妈我,也如你所愿被下入大狱!要么,你放弃一切,将来以后妈和三个哥哥供你丰衣足食,你依然能和你的瑜儿在一起。你自己考虑。”
姚淑佩这番话说的很清楚,如果失去了谭氏集团,她已经不在乎她自己的生死,她连她自己都不在乎了。
那么曹瑜的生死,自然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以内。
“不……淑佩!你不能,你不能这样做!瑜儿她不是韶川儿的最爱!她不是,她是替死鬼啊……淑佩,淑佩……”谢老太太在电话这一端声嘶力竭。
那边姚淑佩却笑了:“梁婉莹,曹瑜要不是我儿的最爱,你老两口子会撺掇阿城这么竭尽全力的帮助川儿敌对我么?曹瑜若不是川儿的最爱,我会在川儿‘汀兰首府’附近发现你和她的踪迹么!到这个时候你还说这样的话,你骗鬼呢?你现在要做的是劝川儿将谭氏的一切交到我手里。”
“啪!”姚淑佩挂断电话。
谢老太太老泪纵横的看着谭韶川:“韶川,救救我的瑜儿,好不好?”
“伯母。”
谭韶川无奈的看着梁婉莹:“曹瑜我肯定是要救,但不是以我妥协为条件,韶川负责的是谭氏上下十万人的口粮,我是要为十万人的工作负责,还是只为了你的瑜儿一个人负责?”
谢老太太+谢老爷子:“……”
不得不承认,谭韶川说的对。
如果谭氏企业交给姚淑佩亲生的任何一个儿子,谭氏集团不会像今天发展的这么壮大,更或者说,有可能会如姚氏集团那般走下坡路。
谭以曾和姚淑佩当年是凭借一己之夺得谭氏集团的。
谭韶川依然是。
“而且伯母,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韶川也不想责怪你们什么,如果你们祖孙三人不去‘汀兰首府’对荞荞下手,我大妈便不会认为曹瑜是我的最爱。大妈为什么会觉得曹瑜是我的最爱?难道不是曹瑜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接近我而造成的?时至今日,我们只有见机行事,没有别的好方法。”
谭韶川的话说的再明白不过。
他会尽自己所能救曹瑜。
但,他不会拿谭氏集团来和大妈交换。
换句话说,曹瑜凶多吉少。
“如果我报警呢?”谢老太太威胁谭韶川。
“伯母您自便。”谭韶川肃穆的语气丝毫不开玩笑。
梁婉莹掏出手机立即就要报警,被戴遇城阻止了。
戴遇城无声的对梁婉莹摇头。
然后看着谭韶川。
足足一分钟。
在这一分钟里,戴遇城想了很多。
他知道谭韶川沉稳,城府深厚到没有几个人能算计到他,今天,戴遇城更加深一层的见识了谭韶川的运筹帷幄。
曹瑜,是谭韶川做的一个局。
这个局应该很早很早就坐下了。
这个局和他专门给姚淑佩准备的那个局,是个连环套。
他可以设计姚淑佩,可以争夺家产,可以将姚淑佩和三个哥哥都驱逐出谭氏集团。
可
姚淑佩以及三哥哥依然是他谭韶川的亲人,面对亲人的时候,谭韶川不能赶尽杀绝,唯一能做的便是找个替代品拱手送给将她养大的大妈。
让大妈把残余的火气发出来。
曹瑜,便是谭韶川送给大妈的猎物。
一个欲擒故纵反其道行之的猎物。
“谭总,阿城今天受教了,佩服之至。”戴遇城无比谦诚的对谭韶川说道。
同为商人,同为驾驭整个集团公司的掌权人,在这一刻,戴遇城不可谓不佩服谭韶川的深谋远虑。
谭韶川驱逐佟博翰的时候,驱逐姚淑佩的时候,以及此时此刻看似和姚淑佩生死对峙,其实是在对姚淑佩手下留情的这一刻。
都让戴遇城无上佩服。
而且,戴遇城能分析得出,如果谢老太太报警的话,不仅会让谭韶川借梁婉莹的手把姚淑佩一网打尽,而且与姚淑佩风雨同舟了四十年的谭以曾则会疯狂的痛恨梁婉莹。
姚淑佩如果丧命,谭以曾的报复只会比姚淑佩更狠辣,这也是谭韶川为什么会给姚淑佩留条后路,送给她一个曹瑜让她发泄的原因。
事到如今,戴遇城只能力劝谢氏老夫妻两先回去冷处理。
这是目前为止最好的处理方法。
谢氏夫妇哭丧着脸被戴遇城从谭韶川的办公室带走。
接下来连续三天,姚淑佩都在每天的同一时间给谭韶川打电话。
“韶川我的儿,我看看你能坚持多久!”
“大妈,放了曹瑜,她不是我的爱人,你就算是弄死她,与我何干?我同样不会放弃谭氏集团,而你的手上又多了条人命不是?”谭韶川冷静沉着的对姚淑佩说道。
该说的话她还是要对大妈说。
至于听或者不听,那是大妈的事情,在这三天里,他也已经几乎摸查清楚大妈的盘踞地点。
四十年前,父亲和大妈从谭家嫡传手中夺权的时候,用的是一种脑袋挂在裤腰带上的方法一路拼杀而来的,以至于大妈的手中直到现在还残余着她私下养着的死忠人士。
这些人被大妈隐藏的很好,不到不迫不得已这些人不会被大妈启用,以至于谭韶川一直都摸不清这些人的路数。
直到这次大妈大肆行动,他才在暗中摸清。
摸清了大妈最后一道防线,也就等于掰断了大妈的手脚,将来以后大妈便再没有反剿的能力。
他就这样不慌不忙的等待大妈自动消火。
当然了,受苦的是曹瑜。
以前谭韶川跟曹瑜说大妈的狠毒的时候,曹瑜说什么也不相信,而今终于亲身体会了。
五根手指头已经被包扎了三根。
她每天痛的哀嚎连连。
唯一庆幸的是,姚淑佩并没有找十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把她给轮奸了。
但是,每天看着姚淑佩在煎熬中给谭韶川打电话,谭韶川都不为所动,曹瑜都不知道姚淑佩的忍耐力到底还能支撑多久?
她现在有一种想要求死的想法。
她好后悔当初自己在谭韶川的专门地下停车场去碰瓷,她以为她运用了高冷傲骨欲擒故纵的手法得到了接近谭韶川的机会,继而又上演了一出谢氏家族遗落在外千金的戏码,便可以让她的人生成为永久的赢家。
却在这一时刻,她饱受折磨和疼痛的时候,她才真正明白,谭韶川从头到尾就把她当做一枚棋子。
还是一枚死棋。
疼痛使她很疲倦却疼的睡不着,她忽而想起了她在病房里的时候,戴遇城的佣人秦嫂临告别戴遇城的时候跟戴遇城说的那番话。
她干裂的嘴唇看向坐在一旁闭目养神的姚淑佩,嘶哑的嗓音喊到:“谭老夫人……”
“听着呢!有什么话你就直说,你个驴脸!”姚淑佩都不抬眼皮看曹瑜一眼。
曹瑜勉强挤出凄苦的笑容哀求道:“能给我个机会让我跟谭韶川说句话吗?”
“只要你能说动我儿,你以后还是我的好儿媳妇。”姚淑佩掏出手机拨通谭韶川的电话,然后电话覆在曹瑜的耳边。
“喂……是,是谭,谭总吗?”曹瑜战战兢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