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色传说 作者:骑岚玥

    第十九夜 和你在一起的时间

    被吸入漆黑漩涡後，烨斐随着身体下坠不敢轻举妄动，在不知通往何处的传送通道中，若是胡乱施咒极可能会引起可怕的後果。

    毫无预警地，一只手擭住他的腰，起先烨斐以为是敌人欲出手攻击，一手却硬生生停在半空中，拳头渐渐收紧，然後无力地捶在对方的胸口，神情显得很复杂，?你──为什麽──?会出现在这里啊......

    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在心中翻搅。

    ?我无法丢下你不管。?尤其是在知道烨斐隐瞒自己的事情之後。

    听过少女的话，爷爷自知瞒不住，於是全向他坦诚了。从一开始的愕然震惊到最後的强迫接受，他其实能理解爷爷想保护自己的心情，但是他更心疼烨斐，不论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多残酷，他已经下定决心要跟着对方一起面对。

    深吸了一口气，他在他耳际缓声说道：?烨斐，如果你只剩九年的生命，我就陪你九年──?闻言，烨斐微微瞠大了眼，缓缓抬起头，凝视着眼前的人，?如果你只剩九个月，我陪你九个月；如果只有九天，我就陪你九天──?话说到最後，他紧紧拥住这世界上无可取代，也是心中唯一的珍贵存在，?万一只剩九小时，那我们就在一起九小时──不论时间长短，我陪着你一起过完。?

    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过，滴落到亚滫的衣领。

    纤瘦身躯微微颤抖着，一直以来，烨斐在旁人眼中表现地十分淡然，淡然到他自己也觉得不正常。但只要是人，谁不害怕死亡？更何况是这种渐进式的心理折磨。

    其实他很害怕，非常害怕，甚至夜里也会做着恶梦──那份未知、对於死亡莫名的恐惧。又或许他最害怕的不是死亡本身，而是害怕一个人孤单地死去。

    亚滫的一番话，压垮最後一根摇摇欲坠的稻草。

    ?所以──不要再推开我了，好吗？?

    烨斐没有作声，但一双手紧紧揪住他的後背，代表自己对他的信任和依赖。

    ?那我还有件事得问清楚，那天你会对我说那些话，就是因为这件事吧？?他拉开了些距离，两手托起对方的脸，?既然这样，我必须重新问一次──烨斐，你对我是甚麽感觉？把我当作甚麽人？?

    烨斐开始装傻，眼珠转呀转，就是不对上那双苍冰色的眼睛，?你不觉得现在问这个有些不合时宜？我们先想办法──?

    亚滫眯起眼，显然是不问出个答案不罢休，?现在这件事对我来说最重要。?

    素来理智的人忽然不讲道理的时候还真不是普通拗。

    烨斐打死不说，反把问题抛回去，?你光问我，你自己不也没说？?

    这一问，对方相当顺势接话：?我当然是喜欢你，喜欢得超乎我自己的想像──所以把你当作我这一生唯一的伴侣。?如此直接的告白，他说得脸不红气不喘，反倒让听的人陷入一片傻愣。

    眼下这厚脸皮的比值，亚滫是练得远超出烨斐了。

    ?我说完了。?意思是可以换人讲了。

    忽然一阵亮光，出口乍现，烨斐赶紧把视线转移到出口，同时拉了拉他的手，落出漆黑通道的瞬间，两人施下风咒让自身飘浮在空中。

    亚滫和烨斐十指紧紧互扣住对方，因为脚底下的景象──让两人嗅到了绝望的味道。

    漆黑色且壮阔的巨大神殿耸立在一望无际的黑沙荒漠中，神殿外数以万计的魔物正在啃食同类，依原始本能填饱肚子。牠们默契绝佳一齐抬头望向空中不请自来的美味佳肴，散发着恶臭的唾液从尖牙间流溢而出，咧嘴大笑。

    烨斐直白的吐露心声：?我突然有点能体会家禽的感受，被当作待宰羔羊的感觉的确是挺复杂的。?

    亚滫不由得蹙眉，沉声道：?看来──我们被传送到不得了的地方。?要能把人传送到这里来，施咒者本身要有多强大的力量？人类根本做不到，除非是神。

    自历史记载以来，人类曾有几次试图通过异域通道开启转而攻打魔域的战争行动，却没有一次成功。进到魔物群居的老巢内，无疑是主动把食物送上门，况且这里的环境根本让人类无法长期生存，更遑论是战争。

    其中最惨痛的纪录并不是惨败，而是参与攻打的人类，没有一人生还──

    亚滫清楚记得世界史书籍上的相关记载，几个鲜红的大字如同在眼前放映：?攻打魔域生还率，零。?

    不自觉更加握紧对方的手，烨斐感觉到某人的紧张，浅笑安慰：?别担心，你不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吗？?

    ?嗯？?

    ?打破历史纪录，成为头两个从魔域生还的人类，挺风光的吧？而且魔域中居然有神殿，很有考据价值啊。?

    亚滫不禁失声一笑，这人真是不管遇到多大的危险，都能别有一番见解。

    两人抓准离神殿最近、魔物最少盘踞的地方降落，虽然已经是最少的数量，但包围住他们的魔物少说也有接近五十只。当下只有先杀入神殿再寻其他办法。

    不过这也是一场赌注，这麽大量的魔物居然只敢徘徊在神殿四周，可见里面有着甚麽令牠们更加惧怕的力量。但事到如今，不闯闯看也不行，总比等到体力消耗殆尽，然後被分食的一乾二净好！

    亚滫唤出双刃，闪耀诡异色泽的刀身魅惑心神。

    乍见亚滫第一次亮出武器，烨斐不禁面露诧异：?双刃──这是蝶走？！?他常听幽剑描述黑鞘及蝶走的外观，虽没亲眼所见，但双刃散发的压迫感证明它的不斐。幽剑找了如此之久，没想到它在阿尔斯家，还是亚滫的武器！仔细回忆，烨斐在学院中的任何竞赛从未见过亚滫使用任何武器，所以他一直不清楚亚滫擅长操作的武器为何。

    ?恩，蝶走本来是父亲的佩刃。?父亲死後，自己理所当然接下。但是使用蝶走有一个不小的代价，非到万不得已时，他决不会轻易使用，所以鲜少有人知道他持有名剑。

    烨斐不由得衷心赞叹：?它很漂亮。?只要是爱剑者，眼见如此特殊的兵刃，都忍不住会多看两眼。这道理就像女人买衣服包包一样，永远不嫌多、不嫌贵，只怕自己漏了喜欢的那一件。

    第十九夜 和你在一起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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