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色传说 作者:骑岚玥

    第四夜 媳妇总要见公婆(?)

    很快到了假期，依照约定时间，亚滫在通往学院外的传送点等着烨斐。

    时间一到，想念的人准时出现在面前。一身简约纯白的休闲装扮更衬托出对方的独特气质，如耀月般神秘又归於一派沉静，美丽薄唇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彻底勾住亚滫的心神，若是没有加上拉尔尼亚那双圆滚滚的大眼在一旁瞪着他，一切就完美了。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亚滫无视拉尔尼亚的警告之色，顺其自然拉起烨斐的手，两人踏入传送阵中。

    刚出学院，就看到一个男子迫不及待迎上前来，朝着亚滫恭敬一揖，?亚滫少爷！?从两人之间的应答看得出这个人应是亚滫家的随从。

    随着男子的引导，他们上了一辆马车，准备前往目的地。听亚滫说阿尔斯本家是在靠近北方的哥本根城，距离圣帝斯亚城有足足近半月的路程，不过他们家族庞大，在各个城镇均有别墅或是房屋，所以往来异地完全不用担心居所问题。

    近几年因为亚滫在圣帝斯亚学院就学的缘故，诺克里兹也搬到圣帝斯亚城外的别墅中，方便就近照顾，足以见得他有多疼自己的孙子，还有身为一家之主随随便便说搬就搬，任性指数也是颇高。

    出了城门後，马车走了一段距离，抵达别墅已是正午时分。

    从车窗外远远可以看见一栋以高级桧木材建造而成的别墅，初估有中型旅馆的规模，外观设计别致，给人一种温馨自然的亲切感。

    马车刚停，就看见白发斑斑的俊挺身影守在门外，诺刻里兹朝着两人露出慈祥笑容，然後走上前，对着烨斐伸出手，?你就是烨斐吧？我是诺克里兹，亚滫的爷爷。?

    ?您好。?烨斐犹豫了一下，握上那只充满皱纹的大手，一股暖流从掌心传来，莫名温暖，如果他有家人──是不是也会感受到这样的温意？

    正当烨斐暗自沉思时，诺克里兹出声调侃亚滫：?亚滫应该不用爷爷牵了吧？?

    只听见亚滫无奈反驳：?爷爷，我不是小孩子了。?闻言，烨斐瞥了他一眼，言下之意是说自己还是小孩子，所以才需要爷爷牵？

    下了车，诺克里兹突然陷入一阵沉默，盯着烨斐的脸好一阵子，豁然感慨地喃喃自语：?跟她确实有几分相似呀──?顿了顿，他转移话题，?进屋去吧。?烨斐露出一抹淡笑，他其实明白对方所说的?她?指称何人。

    随着诺克里兹的脚步进到别墅中，他带着两人在屋内转呀转的，详细地介绍别墅的格局及设计，彷佛将两人当作来参观的观光客，见诺克里兹讲得兴致昂然，两人默默跟着聆听，烨斐时不时应和他的设计见解，让诺克里兹好不感动又感叹，彷佛亚滫从未做过这种和爷爷来场心灵之旅的对话。

    途中，拉尔尼亚受不了长篇大论，老早消失踪影，自己跑去四处悠晃。

    私底下，烨斐突然丢出话，你是多久没回家？感觉跟这里很不熟。

    亚滫默默瞄了他一眼，我入学以来只来过两次，而且还没住下来。

    入学以来──？你也是黑衣级了，少说也有两年吧？家门只踏进过两次？

    ?咳！?烨斐突然咳了一声，惹来诺克里兹的注意。

    ?怎麽了？哪儿不舒服？?

    烨斐摇摇头，?没事，呛了一下，您──继续。?闻言，诺克里兹继续讲他的，然後两人继续私下发话。

    走到中庭的小花园中，诺克里兹忽然转过身向亚滫说：?亚滫，你去厨房要一组茶具，爷爷泡茶给你们嚐嚐，顺道赏花。?闻言，亚滫离开两人视线。诺克里兹领着烨斐一同坐在长椅上，一直挂着温和笑容的面孔忽然透出一丝隐晦悲伤。

    当下烨斐赫然发现，他是故意把亚滫支开的，?您有甚麽话想私下说吗？?

    深邃目光幽幽望向远方，烨斐不清楚那双眼中究竟看到甚麽，?烨斐，身为阿尔斯家主，对於亚滫的选择我没有任何阻拦之意，这也是阿尔斯家的使命。但身为他的爷爷，我不希望──?未说出口的几个字，烨斐大概知道是甚麽意思，简而言之，他并不希望他们有更深一层的发展。

    从诺克里兹对亚滫的态度可看出他对亚滫的重视，为了唯一的孙子，希望他能平平安安，不要牵扯上危险事物是人之常情，烨斐明白他的担忧──当然他也害怕亚滫会因自己受伤，但他清楚，那个人不会因此就退缩。

    诺克里兹握住烨斐的手，定定地凝望着他，?我并非担心他会因此遇上危险，我相信以他的能力可以自己处理──?话一出口，烨斐反倒眉目微蹙，既然如此，那是因为甚麽？

    当初诺克里兹本以为赛若妃死在那场大战中，虽然伊斯特说过她腹中有一个孩子，但恐怕凶多吉少。没想到，他不仅活了下来，如今还出现在眼前。

    ?我曾守护过的火族，算算辈分他是你的祖父，也是赛若妃的父亲──海尔弭大人。当他去火族圣地孕育下一代回来後，精神状态变得异常消弭，我再三追问之下，他才愿意说出口──我永远也忘不了，他当时的神情。?

    诺克里兹，或许代代火族就是怕自身对世界太早绝望，而丧失继续向前的勇气。有了孩子才发现的话──至少多了一个生存动力。

    诺克里兹长叹一声，覆诵当日海尔弭对他说的话：火族之躯，滴血一脉单传，足得一时之强盛却无长存之刻。火族後裔啊──如果你看到这行字，就代表你已在孕育下一代，那你的生命也将告一段落。剩下的时光，舍弃火族血统，当个真正的普通人。

    ?烨斐，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残酷──但火族先天有着身体缺陷，你和亚滫──可以说不会有太长久的未来。?随着感情陷得越深，倘若有一天你离开了，那个孩子会痛得生不如死。

    烨斐仍默默垂首，以相当平淡的语调问：?所以，火族的寿命有多长？?

    ?据我猜测，最长就是到25岁左右。?说完，诺克里兹沉默了。自始至终烨斐的反应相当平淡，彷佛这一切与他无关。诺克里兹忽然觉得自己太过自私，为了亚滫，他确实伤害了这个孩子──设身处地地去想就能发现火族孕育後代的残酷面。

    从出生开始便是一连串的灾厄，在广大世界中游荡只为了虚无飘渺的使命，即使被世人唾弃和厌恶，仍需不断走下去。直到孕育时刻──回到圣地造出下一代，猛然得知自己的生命短暂地如同昙花一现，又似一场天大的闹剧，但这样的悲恸却传了一代又一代。或许是火族都有相同共识，他们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一出生就被残酷打碎对世界的美好憧憬，并否定自身存在於世的价值──抑或是，希望有人能在这样的绝望之中，找到渺茫的生存机会。

    第四夜 媳妇总要见公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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