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色传说 作者:骑岚玥

    第二十八夜 tell your story

    ?葛雷，菲茵，这里交给你们了，我要回学生会办公室处理其他事。然後其他人──自行解散。?语毕，俊挺背影就这样俐落地离开众人的视线。

    大家默默目送气炸的某人离开後，葛雷跟菲因一左一右走到床边，脸带玩味的望着他：?学弟，老虎不发威，你真当他是病猫呀？亚滫能坐到学生会长的位子，可不是纯靠脸蛋喔。?

    ?不过他这麽生气…跟他共事这麽久以来，我还没见过呢。学弟，你真是不简单。?葛雷的几句吐槽，让烨斐一阵无语。

    兄弟俩同时望着他，异口同声安慰道：?小烨…我们会去探望你的…?

    珞飞伸长了手，一副要共患难的模样，?烨斐，我跟你一起被关吧！?下一秒，就被兄弟俩拖到角落去。

    伊里枢轻声一叹，?烨斐…下次别再让大家担心了。?

    耳边传来大家的加油打气声，烨斐一脸苦笑下了床，跟着葛雷和菲茵的脚步前往瑷辉塔的禁闭室…乖乖自我反省。

    皎洁月光洒进禁闭室的窗户，说是禁闭室，其实更像一个小隔间──有一张书桌、摆着许多书籍的壁中柜、一张床、燃着通明火光的灯盏，比起炼塔的禁闭室…真的算不错了，的确是个可以让人好好反省的地方。

    忽然，不规律的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走了不到五步便中断，然後又出现，恰恰反映出那人的忐忑不安和踌躇，恍如不知该前进还是离去。

    最後，那人来到烨斐所在禁闭室的门外。

    ?烨斐…我是菲尔。?将头靠在冰冷的象牙石门上，既然是禁闭反省专用的隔间，故它只能从外开启，而且只有下达指令的人知晓开关所在，里外均看不见任何空隙，所以他们看不见彼此，只听闻声音。

    ?恩，听来你是没事了，那就好。?对方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已经放下心，菲尔紧咬着下唇，神色无助地蹲在这扇没有缺口的门前。

    ?你、你不对我生气？我害你──差点丢了性命…而且你明明救了我，我却没勇气跟会长求情，要他放你出来…我总是──给别人添麻烦…?无止尽的自卑与自责感让菲尔觉得相当难受，当初他害哥哥受到重伤，如今害这个认同自己的人差点没了命──而他，如此无能为力。

    烨斐靠坐在门边，隔着一道门，互相看不见彼此的神情。

    ?菲尔，你知道…我在你的回忆里看见甚麽吗？?

    烨斐突如其来的一问，让菲尔愕然抬起头，难道烨斐看见了哥哥替自己挡下攻击的那天吗──？那是他这一辈子最不想回忆起的一天，但说也奇怪，事发当时的细节，在他醒来後忽然变得十分模糊，反倒变成像别人硬灌输给他的故事，而非自己的回忆。

    沉默半晌，烨斐缓缓说道：?菲尔，我虽受到牠的托付，但我认为你有选择知道事实的权利──我现在开始说，如果你想听就继续待在门外，若不想听，你可以直接离开。?

    菲尔的心开始不寻常的咚咚作响，他觉得自己的心跳声大得好像可以穿过石门，让烨斐听见一样。

    他所说的事实…是甚麽？好奇跟不安同时在心中萌芽，深吸一口气，他坐下来倚靠在门边，两人丝毫没有察觉，若没有隔着这道石门，他们此刻就是背倚着背在说话。

    一开始，烨斐会知道菲尔体内有喰虫，不是因为他发现牠的存在，而是那只喰虫主动跟他说话──就在菲尔跟烨斐诉说完家族往事後，他忽然有好半晌失去焦距，再度睁开眼时，菲尔宛如换了一个灵魂似的，盯着烨斐露出复杂神情，?就是你…那家伙所说的人类…?

    震惊之余，烨斐本在犹豫是否该发动攻击，没想到下一秒，他骤然止住动作，?请你，救救这孩子。?

    这只喰虫…居然要他救菲尔──？

    颠覆大多数人对喰虫的既定印象，牠拥有无比清晰的自我意识，更要求他救被牠寄宿的宿主…这太不合乎常理了──想当然尔，烨斐马上认为这是陷阱，但他一时半刻也无法对菲尔下手，陷入束手无策的困境。

    ?我不会伤害这孩子，也不会转而寄宿於你，我只想杀了另一个跟我有类似气息的家伙。?

    ?另一个类似气息…？难不成──有另一只喰虫？?

    菲尔点点头，将食指轻触在自己的右太阳穴，缓声道：?牠被我关在某个记忆区块中，但我困得住牠一时，却无力杀死牠。跟牠纠缠过程中，我得知你的存在──如果是你…或许有办法…?

    听着牠的话，烨斐只觉太过不可思议！一个人体内有两只喰虫？简直是前所未闻的事情，太难以令人相信──

    ?我凭甚麽相信你的话？你说你不会伤害菲尔，那你为何寄宿在他体内？?

    菲尔低下头，喃喃低语：?为了…保护…?顿了顿，再度扬眸，?保护这个孩子…继续拥有笑容。?语音轻落的瞬间，烨斐心中彷佛有甚麽被触动了。

    经牠口述，烨斐才知晓──原来菲尔大部分的记忆被它窜改过。

    菲尔的父母并非在他印象中的如此对他，相反的──他们非常努力栽培他，因为在他们家族中，出生时若拥有正统印记的孩子便注定是继承人，正巧菲尔身上就拥有印记。

    相较之下，哥哥的天分资质确实远远超过他，这让菲尔感到相当愧疚，尤其是当父母看着哥哥时露出的惋惜眼神，彷佛在叹息…为什麽不是这孩子？

    他的哥哥看似不在乎，实则心中埋藏下许多黑暗，日复一日啃蚀着他的心。他无法忍受父母看待自己的眼神，更无法忍受懦弱的弟弟只因一个印记就被认可为正统继承人。

    兄弟俩表面看似交好，但是一个充满愧疚，一个充满憎恨。

    牠早已伺机在旁，并观察着这家人的互动许久，却迟迟没有下手。

    非到万不得已时，牠不打算贸然进食。因为牠十分清楚，随着进食次数越多，自身越容易走进疯狂溃散边缘。

    人的意识毫无疑问是牠们的粮食，同时也是可怕的毒药。

    第二十八夜 tell your sto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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