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色传说 作者:骑岚玥

    第三十三夜 孰真孰假

    卡诺恩脸上挂着淡笑，?不愧是艾因，确实完成我所交代的事。?闻言，艾因微微欠身，恭敬退到一旁，?会舍不得吗？他可是你最好的朋友。?

    ?这是无可避免的牺牲。?不只语调淡然，连湛灰瞳孔中也看不透任何情绪。

    卡诺恩盯着如同空壳般的烨斐，一脸惋惜：?若不是拥有火族血脉…肯定是个人才，真可惜。?

    艾因眉头微蹙，问道：?圣帝神女…真会出现？?心中存在疑惑，对於一个多年前便生死未卜的人，他们下了很大赌注。

    一向冷淡的少年难得出现忧虑，卡诺恩倒是挺乐在其中，?放心，我相信她会出现，等到那时──先以圣帝神女为献祭打开真正的异域通道，最後再用这孩子的性命施加彻底封印。这世界上居然同时存在两个火族後裔，恐怕是血餍从未想到的。?

    他的目的，就是藉由这次通道开启引起一次性的毁灭，将腐败皇族肃清，重新建立世界秩序。

    最大的关键在於火族──他们的血是永久通道的钥匙。火族自几近灭亡以来，世代只会有一个血脉存在於世，但这次不同，这孩子是特例。

    今天过後，火族将完全灭绝，有心者再也无法利用他们开启异域通道，世界将会获得永久安宁，不再害怕和恐惧。

    ?卡诺恩大人…您为何宁愿背负这种罪孽，也要做到这个地步？?

    卡诺恩露出冷笑，回应他的疑问：?为了保护势必要有牺牲，即使别人觉得我残酷，那又如何？我坚信我走的这条道路。那你呢？我倒是好奇…你是以甚麽样的心情──说出那些违心之论？你早知晓当年的真相不是吗？他是为了救你妹妹才杀了她。?

    艾因一阵沉默，坚毅眼神藏着不容动摇的意志，?如您所说，为了保护必须有所牺牲。他太温柔…这个世界迟早容不下他。所以在世界伤害他之前…我先结束他的生命，我已准备好承担罪责。?

    卡诺恩一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无奈似的摇摇头──真是个傻孩子。

    我…在哪里？

    烨斐觉得自己的脑袋昏沉，完全无法思考，任由自身飘荡在一个空白之间。似乎有甚麽事必须去做，却想不起来。

    ──醒来。──

    温柔的嗓音让烨斐感到既熟悉又陌生，谁──在叫他？

    ──我，等你。──

    呜──火的炙热从体内不断往外涌出…有人在与他体内的力量共鸣。黯淡无光的瞳孔中赫然窜起一撮火苗，旋即爆发灼热雾气，让卡诺恩跟艾因不得不向後退开。

    艾因皱眉低喃：?怎麽会…？?他施加的禁锢咒，烨斐不可能藉由自我意志破除，除非有其他外力介入。

    ?他没有醒来，是无意识的力量暴走，看来我们要等的人来了──你看好他。?手一挥，眼前乍现一个黑洞，卡诺恩纵身跃入，转眼消失踪影。

    静谧的空间中只剩下艾因跟烨斐，缓缓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显得有些怯懦，深吸一口气，才轻轻环住对方，「烨斐，你…会原谅我吗？」无声的叹息，无人回应的话语，可他已经停不下来。

    一道炙热强光从远方快速逼近直达黑色球体，强烈的光芒照射下，较为弱小的魔物瞬间燃烧湮灭，随着光芒淡去，两道人影从空中缓缓降落。

    ?沙耶公主──？海蓝队长──？?较资深的皇族骑士率先认出人，人人脸上难掩震惊神色，本被在大战中认定死亡的人在此刻出现，到底是怎麽回事？

    诺克里兹直视着她，难以言喻的激动之情涌上心头，他对她微微颔首以示尊敬，?好久不见，能再看到公主…真是太好了。?

    沙耶露出温柔笑容，举止优雅且恭谦有礼，?诺克里兹先生，我也是。?

    ?是沙耶公主！！是神的眷顾！公主回来了！！?因陷入苦战而低迷的士气转眼间如洪水般高涨。大多数人没有注意到，在沙耶和海蓝降落之前，另一个身影已没入黑球之中。

    诺克里兹对沙耶投去一个疑惑目光，紫色眼眸一眨，他就确定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眼眸微垂，慈祥面孔染上淡淡的哀愁。

    果真是她…伊斯特，你牺牲性命守护的，总算有了价值。

    在纤手划开异空间前，已然像在迎接她一般自动裂开，她毫不犹豫地飞入洞口，轻而优雅的步履踩踏在地，湛蓝双瞳一眨眼转换成如鲜血般的红。

    卡诺恩展开双臂，?欢迎大驾光临，圣帝神女──赛若妃小姐。?

    美丽女子眉间紧蹙，开口诘问：?为什麽？我记忆中的卡诺恩先生…比任何人都爱这个国家。?

    一声冷笑，他双手高举，源源不绝的黑气环绕住她，「皇族血脉分支过多，自百年前便开始腐败，皇族密典中记载──多少人民被残害，甚至被当成祭品奉献给魔物，加上只要异域通道存在一日，这个世界永无安宁之日。」

    这次皇族庆典，所有皇族分脉都回到城中同贺，藉由这次动乱正好把他们一举消灭乾净，让他们嚐嚐被黑暗吞食的滋味。

    但是现今通道尚未真正开启，若利用她的血，计画就成功一半了。

    赛若妃摇摇头，一声轻叹，「卡诺恩先生，你认为火族存在於世的价值是什麽？倘若我们只一味带来毁灭，为何一直保有血脉至今？对於火族，你所知道的虽是事实，却只是一部分。」火色双瞳虽带着沉重，却蕴含无比坚韧意志，「火族的血的确能打开和关闭通道，却不会让它消失，即使你牺牲我和那孩子的命，数十年过去，它一样会再度开启。」

    卡诺恩微微瞪大了眼，似乎不相信他听到的事实，「怎麽可能？！」这和深深根植在他脑中的记忆有极大出入。

    赛若妃不想多作解释，柔声劝说：「停手吧，我们不应互相残杀。」

    沉寂一秒，他向前一步，方才的惊惶顷刻不见踪影，漆黑双眼宛如冻结成寒冰，冷冷望着她，「不愧是你…说这些话──是想保你的孩子周全？」

    心一下子沉到底，她深知谈话已经无效。

    为何…人总要互相伤害？她在心中问过不下数百次，唯一让她问出口的人就是艾洛特，只是他来不及回答就离开了她，再也没有回来过。

    忍住传遍全身的痛楚，剩下的时间不多，她必须战斗，为了这个世界，更为了那个孩子…冀望把心中的话传达给他。

    火红气息和漆黑身影互相交织，火光及黑气四散，异空间因为战斗影响开始晃动，濒临崩毁边缘。

    赛若妃双手握着以极高密度灵气凝聚而成的刺剑，攻击完全不拖泥带水，招招直逼得卡诺恩难以回手。

    曾经身为皇家骑士之一，他的剑术可说实力坚强，但对上眼前看来弱不禁风的女子，却无法一举攻下。对方不愧是拥有五形全能称号之人，历史纪录以来有这种能力的人仅仅四位──突破五形之力的潜能限制，学习每种能力并发挥到极致，简直是如梦幻般的天赋异禀。

    「既然无法制住你…我先杀了那孩子也是一样。」话一出口，赛若妃的动作明显受到影响，一个闪神，被黑色锁链捆住双手，双剑掉落地面发出铿啷声响而後碎散。

    赛若妃急切地呼喊：「卡诺恩先生！不要被血餍利用了！他远远超出你的想像！」

    卡诺恩的动作并没有因此停摆，剑尖对准心口，毫不犹豫痛下杀手。

    倏然，原本应该刺穿她的剑在半空中硬生生停住，卡诺恩看向自己的腹部，一只鲜血淋漓的手从背後贯穿他的身体。

    第三十三夜 孰真孰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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