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水谣 作者:喵三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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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闻言,噗嗤一声笑了:“曲明池一直是太子殿下在打理的,姐姐别看眼下这个模样,实则有朝廷的禁军和东宫的暗卫掩在人群中护着呢。”
东宫的暗卫......穆清望着远处的崇明山,心底若有所思。崇明山脚之处,便是东宫太子妃的偃月行宫。自褚遂落案、庶姐流放后,周墨便一直住在偃月行宫调养身子。
正思忖着,两人已行至曲江池畔。穆清向左右望去,果真见到了几个身着甲胄的禁军侍卫,心底暗暗吐出一口气。
御林禁卫军隶属兵部,料想东宫不会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生事。
柳微瑕行至湖畔,双手托着河灯,蹲下身,平平稳稳地将河灯送入水中。
“妹子可许了什么愿——”
话音未落,身后突然一阵拥挤骚动,不知何人撞到了穆清。穆清本就是倾着上身观望柳微瑕放河灯的姿势,被这么一撞,整个人立时重心不稳,向前扑去。
不巧的是,穆清身前就是曲江池。
身后的躁动依旧,一时间又接连响起好多落水声。紧跟着穆清,又有三四位娘子被挤入曲江池中。
柳微瑕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懵了,怔了片刻,这才喊道:“姐姐落水了!快些救人!”匆忙之间,她又回身朝朱安喊道:“你是会水的!快些去救姐姐!”
朱安到底是姜怀瑾千挑万选出来的护卫,性子亦随了姜怀瑾,这个时候只将柳微瑕护在身后,以防骚乱的人群将她也挤下水。
柳微瑕挣脱不开朱安,大声吼道:“你在做什么?”
朱安:“主子快些离开,此处人多。”
“朱安!姐姐还在水里!”柳微瑕面带急色。
“主子恕罪,朱安是您的护卫,不是镇威侯夫人的护卫。保护您的安全,是属下职责所在。”
水面上冒出了垂死挣扎的数个人头,但是却未见到穆清,柳微瑕都快急哭了。
这个时候林俨匆匆赶到,见柳微瑕面色苍白,当即明白过来,径直掠过他们二人,“噗通”一声跃入水中。林俨落水后,周遭几个看热闹的年轻郎君终于回过神来,摸了摸良心,想起自己亦是会水的,便也接连不断地跃入水中救人。
短短一瞬,放满了河灯的曲江池竟如下饺子一般。
穆清本想着有朱安与禁军在场,便不会生出什么意外,完全没想到自己竟真的应验了她先前的话,落得个掉入曲江池的下场。
谢过她从前在华蓥的野日子,爬树游水于她而言可谓手到擒来,是以她并未惊慌呛水。只是未等她舒展身子向上游去之时,脚边却不知被什么物事缠住了,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
这个时候穆清身子周围又噗通噗通落下好多人来。借着湖面的灯影,穆清竟能分辨出这个衣袂飘飘的,是位大娘子,那个划水敏捷的,应是个郎君。
前边那个黑影,是林俨!
看见了自己人,穆清眸色一亮,匆忙向前奋力划去。林俨却在这个时候朝另外一个方向寻去。
然而在水里待久了,未等穆清伸手求救,她便呼吸不能,昏死过去。
☆、心火
偃月行宫。
周墨身着缃色轻纱上儒与绯色高腰襦裙,手挽芙蕖绣纹披帛,端坐于花厅内,整个人雍容贵气,毫无传闻中的病气。她从桌案上拿起一盏茶,轻轻用杯盖拂去浮在水面上的茶叶,再递至抹了口脂的唇边,抿唇轻轻呷了口。
柳依静静站于一旁为主子摇着扇。七月初七正值夏日,即使到了夜里仍旧暑气逼人。
“还缺些火候。我素来不喜半生之茶,下回仔细将茶煮开了再给我送来。”
周墨将杯盏放回桌案,抬眸瞟了眼躬身站于堂下的黑面郎君,漫不经心地问道:“事情皆办妥了?”
这位黑面郎君身着夜行衣,身形强劲,面上尽是络腮胡,模样粗犷不羁,对周墨小心翼翼道:“是。”
“人在何处?”
“就在外头候着。属下前来复命,请殿下示下。”
周墨把玩着前夜方才染好的茜色指甲,淡淡吩咐道:“按从前吩咐的,送过去吧。”
黑面郎君行礼应下,躬身便要退出花厅。
“慢着!”周墨忽然出声,“将人带进来我瞧瞧。”
不是说风流媚骨,名动天下么?且看看现今的她是个怎样的狼狈模样!
未几,黑面郎君又从外头扛着一个人形打小的粗布麻袋回到了花厅。未等周墨吩咐,便将麻袋开了口,露出里边装的人来。
不是他人,正是方从曲江池里头捞起来的穆清。
穆清溺水晕厥,被黑面郎君折腾了数个时辰,到这个时候还未醒转。
周墨掩面看着穆清苍白的面色,眉头微蹙。风流媚骨果真名不虚传,即便是这样一个落魄的境地,她竟还能从穆清紧闭双眼的面上瞧出楚楚姿色来。
柳依发觉周墨面色不悦,开口朝那黑面郎君急道:“这个模样,怕不是没气儿了吧?快将这晦气东西抬出去,没得污了殿下的眼。”
闻言,周墨心底亦有些犹疑不定。姜怀信命她将人活着弄出来,若真的叫穆清命丧她手,日后突生变故该如何是好?
她看向柳依。
柳依会意,拿起桌案上的茶盅,走到堂下。她是周墨的贴身侍婢,没少见周墨因穆清的事生闷气。她晓得周墨从前属意镇威侯,为了得到镇威侯的注目,暗地里不知花了多少心思;而穆清却不费吹灰之力便得了镇威侯身边的位置对周墨忠心耿耿的她在心里头自然而然也跟着恨上了穆清。借着心头的无名火,她气定神闲地对着穆清的脸便将周墨未喝完的茶浇了下去。
“呕——咳!咳咳!”
受了刺激,穆清突然呕出一口水来,大口大口喘息着。看着裙边穆清呕出的那一滩水,柳依嫌弃地退开了几步。
穆清慌忙起身,眯着眼看了眼四下的环境,有些不明所以。
这个时候周墨忽然掩袖轻咳。
“殿下?”循声回头,看到周墨那张含娇带俏的芙蓉面,思及自己脚边足以容纳两人的粗布麻袋,穆清心底一个激灵。
“你这贱妇,见了东宫太子妃殿下,非但不行礼,竟还敢直观其面?”趁穆清还愣着神,柳依一个健步冲上来,直直给了穆清一巴掌。
穆清本就肤白,这几年亦是娇养着的,柳依的这一巴掌花了十足的力气,她的脸上当即便有红印浮了出来。
穆清被打得有些发懵。
柳依见穆清还怔愣坐于原处,对她适才的言辞并无任何反应,心底更是不悦,扬手欲再次教训穆清。只是手还为落下,却在半空出堪堪被人握住。
穆清右手死死抓住柳依悬在半空中的手,回首看向坐于上首处的周墨,问道:“适才失礼于殿下,是妾的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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