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烨曲 作者:四兰流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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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系列旨意也迅速传达到了帝国的各个枢密部门,固伦荣宪公主下嫁札萨克图蒙古的事终于尘埃落定,而且责令盛京大营副都统狼兆负责护送,太子亲自送嫁。
圣旨里只字未提太医院御医安莎莱斯与八旗副都统狼兆犯上抗命的事,只是,在乾清宫丹犀汉白玉台阶尽头宫门处,我满脸苍白扑进狼兆怀里的时候,这满身血腥,连顾氏兄弟也大大吃了一惊。
黑色斗篷下我开始感觉到火辣辣的疼痛和失血带来的头昏眼花,拼着最后的力气,我拽住狼兆的衣服,在他耳边一字一顿:“快走,什么都别问,快走,趁他还没改变主意。”
没有黄金沙漏护身,我完全就是个凡人,说完这话,我就完全陷入了昏迷。
狼兆不敢离开,还是顾维桢劝说,将军快走,皇上放先生出来,那就是没事了。
神武门外,我的小徒弟戴荃不顾生死驾着马车一直等待着,我没有叫他接应,但这孩子,天生是个热心肠。
幸好,马车快到北堂时,我醒过来,听见狼兆的呼喊,虚弱地抬手,摸到了他扎手的胡子,笑道:“没事,没事,快走,送嫁的事你交给部下就是,今日便出城到丰台大营,不要留在城内。”
戴荃正给我肩头处理伤口,狼兆一个大男人破天荒地哭了,我却破涕为笑,哄小孩般说:“哭什么,□□走火,当日,在图什,我那□□走火打死了闪电的主人马匪哈苏,这回,必得我自己挨一枪,算扯平了,要不,陛下怎么能放我们走?”
我知道,我的血,让皇帝与生俱来的尊严得到了一定的补偿,但事情还没有结束,可我必须离开,离开这前门外的斜阳喧嚣,离开紫禁城那姹紫嫣红的富贵迷离。
狼兆没有再问过当日乾清宫正大光明殿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愿再提起,到底是□□走火,还是皇帝下了杀手,或者—————
多年,多年,多年后,直到康熙王朝残阳如血,皇帝大概提过一次,但我也不记得了,我只知道,当日,我得到了暂时的喘息,我暂时逃离了宫廷那张随时张牙舞爪的大网。
我渴望自由的心暂时得到了满足,我得到了爱情,虽然我心底的惶恐与日俱增,这样完满的爱情,总是让上帝都嫉妒的,我知道,尽管如此,我还是孑然一身,只是带着满身伤痕,带着满眼离殇,与我的狼血汉子离开了帝国的首都。
那一日,正阳门外,古道西风,青幔油车,满心只有仗剑天涯。
☆、第一百一十三章 热河往事
第一百一十三章 热河往事
然而,还没到热河,我便已经知晓,这一次任性的私奔,我根本就没有归宿,狼兆的家不过就在承德西大街城隍庙旁边一个大杂院里,两进的院子里住了不下三家随军家属,江六驴抬旗升到都统级别后,便从南方老家接来了老娘和原配,加上家里原本娶的一个绿营游击的旗人家女儿,两个老婆加一个通房丫头,两个家丁一个马夫伺候着老太太过活,人口不多,但也繁杂。
为此,我早旁敲侧击打听过热河这边的情况,索性跟乐家老爷子商量把惠仁堂的股份全部折现,同时跟京城乐家总店商量取得了加盟权和药品流通渠道。
我早打定主意,如果要去热河,最好的办法不是去跟狼兆的家人拥挤吵闹,而是自己弄个小药铺,能维持生活就行,这样又便宜又不拖泥带水。
乐家父子知道我的打算,不过照例关心几句,但不敢多问,毕竟关系到天家武将恩怨,很干脆给兑了现银,比我预期多出许多,我只拿了一半,说够铺子开张就行,这年代热河一个还没有开发起来的小地方,地价人工都不贵,乐家父子不干,说就单单宫里的供奉,就是把惠仁堂整个卖了也是值价,更何况我对乐正良有救命之恩,我虽然离开了紫禁城,顾氏兄弟看在我的面下,对乐家还算客气。
乐家两个徒弟虽然不再跟我,但已经在太医院出师,乐丹溪留在宫里当了个九品太医,乐瑞竹就出宫回家帮忙,乐家药房搬离了戴家老宅,发展壮大,生意蒸蒸日上,乐家上下对我是感恩的,我便没有再推辞。
乐家老爷子更拍了胸脯,打包票说成药原料都从总店运过去,先生只管过去坐堂就是,其他都不用管,找房子装修开业都交给乐瑞竹,正巧让这年轻人历练历练。
我便放心了生计问题,也没有告诉过狼兆,只是受伤后,快到热河行宫,我才挣扎着起身,吩咐戴荃,说:“咱们热河分店还没开张,先找个隐秘点的农家小院子,租几间房子,让我养养伤,等好了再商量药房开业的事儿。”
戴荃答应着就要下马车,狼兆拉住他,有些诧异问:“安莎,你这是要做什么,难不成你要变心?”
我懂得他的意思,忙费力坐起来,解释道:“你别打量着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在热河西大街的房子也不宽敞,这地方不过因为有兵营有皇帝的行宫,才修了两条大街的几处房子,你老娘老婆都住不下,何苦来,你让我一个病人去跟他们挤大炕去?”
“不是,你,你不是说………”这男人有些较真,害怕我变心。
我微微一笑,握住他满是茧疤的大手,说出了我的安排打算,没想到他一下跳起来,吼着不行。
“有什么不行,犟驴子,你别忘了,我跟你现在什么关系,不过就是相好的,你让我去你家住,那我算什么,你别忘了,我安莎莱斯的身份信仰,况且,我绝对不会让你因为我而休妻,我懂得中国人的伦理纲常,听说你平日也是极孝顺的一个人,你冒然领回一个红头发蓝眼睛妖女回去,你觉得你老娘会什么反应?你希望咱们俩的关系搅得你的家里家外鸡犬不宁吗?”
我一席设身处地的逆耳忠言给这位热血将军浇了一桶冰水,他有些不高兴,可我也算爱情的过来人,心里明白他不高兴也没办法,我不能让自己陷入那种纠缠不解的不伦关系中。
如果这个时候我们的感情就偃旗息鼓,也许我会难过一阵,那对皇帝来说真是正中下怀。
因为我发现狼兆身边的副将换了人,听说是从丰台大营和骁骑营抽调过来的新人,我心里冷笑,还能是什么人,眼线唄,根本就是宫里的侍卫冒充的。
如果这个时候两个眼线跟皇帝报告,狼兆因为我这个女人的不合作而跟我闹翻,估计皇帝睡着也会笑醒。
我打着眼色,突然捂住肩头伤口,挨近他的胸前,软言哄道:“好了,好了,安莎晓得你这头驴子的心就够了,咱们来日方长,可你真要跟我这外国医生长相厮守,恐怕心里要有点准备,毕竟,男人和女人除了床上那点事儿,咱们两个在任何方面都不一样,安莎已经尽力入乡随俗,可是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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