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烨曲 作者:四兰流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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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流信仰。对于李光地这位儒教宗师级人物,又是康熙身边的能臣近臣,他不敢轻视。就算当日权臣鳌拜如此排斥汉族文臣,在民间,儒教依旧占据着这里普通民众的大部分思想生活。
南堂现任主教伊大仁更是连名字都跟儒教靠近,孔曰成仁,孟曰取义,这位意大利传教士干脆给自己起名伊大仁。
这两个来华教士中的首脑不约而同地看了李光地一眼,对视,摇头,无奈,这位异教徒的行为语言若是在欧洲,那可是能上绞刑架的,可现在,只能悄悄对这位当朝权臣陪笑,说请随意参观。
其实我在未来也不是什么天主教徒,这会子跪在这里,不过就是因为该死的德兰女公爵的这副臭皮囊,我要说自己是异教徒,上帝一定会派炽天使来杀人灭口,算了,还是别太出头的好。
我对着口型跟着唱诗班不知所谓地滥竽充数,费因却在旁边偷偷拉了拉我的黑色长袍一角,凑过来用拉丁语问:“亲爱的安莎.莱斯小姐,你的情况韦尔比斯特神父(南怀仁)和伊大仁神父都了解了,今日你真的非常有诚意,还带来了皇帝的宠臣李光地,若能说服他入教,那这次的事就更加十拿九稳了。”
这家伙真是自以为是,他是真不知道李光地的身份吗?还是装聋作哑,我真是无语应对,只是低声跟随唱诗班吟诵圣经,假装没听清。
等圣餐仪式结束,南怀仁他们这些年好不容易在东方大陆拉到的教民都领到了一点实在的好处,每人两个菜肉大包子。
要没有这点好处,我就听费因私下抱怨过,这是他呆过最困难的教区,比那些好战的先知的教民更难传播福音,你让他们相信上帝,他们总是不置可否,轻描淡写地问,信你的上帝有什么好处?
你口干舌燥地说了一大堆圣经福音书里的故事和道理,他们听完却还是摇头,你说你的神仙好,能让我发财吗?能给我俩大元宝吗?能给我个老婆吗?能让我吃顿饱饭吗?
诸如此类问题让这些传教士头疼,这个东方帝国的民众表面上相信任何神灵,实际上,你得给他实际的好处,他才会听你讲经说法,这一点,无论是本土的儒教道教,还是外来的佛教摩尼教□□教,反正就是要有点好处才行。
这里的百姓个个都比威尼斯商人还要精明,比犹太人更市侩,而且血缘宗族关系非常紧密,地方保护主义盛行,严重排外。
儒教思想在普通人的头脑中几乎是生根发芽,就算是现在进来南堂听福音的这些开悟者,他可以为了俩大包子听你说故事,陪你进行宗教仪式,可一旦涉及他的祖宗礼法,家族人伦,那就完全没有价钱好讲。
比如你对一个十分信任你的教民要求要信奉上帝耶稣是唯一的神,这些细辫子长袍马褂的男人答应得快,可一转头听说家里祖宗的忌日到了,那可不管你什么耶稣基督圣母,反正天地君亲师,祖宗礼法最大,你不让我供奉祖宗烧点蜡烛元宝,老子下次就是给个元宝也不来了。
这也是让这些传教士最头疼的地方,他们的传教事业在这里遇到了瓶颈。
更让他们觉得举步维艰的是,在这片土地上,宗教永远不过是皇权的附庸,几千年来,就算本土外来宗教如何发展,道教,佛教,儒教,各种学说流派,都是为皇权服务,从来没有长期凌驾于皇权之上的。
这片土地的子民天生就是为了侍奉天子而生,皇帝便是天的儿子,是上天派来管理教化民众的,而宗教,各路神明,不过是人们茶余饭后用来寄托点人□□望的东西。
我信你拜你,不过是想求点生活中没有实现的愿望,可你这个神还想要凌驾操控我的生活,对不起,办不到。
这里民众的心理,天大地大,除了天地君亲师,自己的命最大,你想要我的命,那你就是个屁。
从汤若望的身上就看出来,当传教士遇到满族亲贵,那就更糟糕,汤若望虽然成功得到了顺治皇帝的信任和尊敬,可当他遇上武人出身的鳌拜,毫无疑问,那只能任人宰割。
所以,汤老头闭眼前,就与南怀仁共同制订了一个计划,一定要先建立教区,得到新皇帝信任,然后,慢慢地从思想上移风易俗,最后渐渐达到耶稣会开拓新教区的原始目的。
不过,南怀仁等传教士的计划虽然在宫廷里顺利进行,得到皇帝的信任,但康熙早年天下风波不断,除鳌拜后三藩乱起,三藩未平台湾福建又战乱不断,北边沙俄也蠢蠢欲动,康熙疲于奔命,好不容易都摁下去了,噶尔丹又闹起来。
阿拉布通一战,康熙差点命都丢了,眼看传教士二十多年的努力就要付诸东流,上帝此刻展现了他的神力,派了费因和我从天而降,阴差阳错救了康熙一命。
这正好歪打正着,皇帝此刻信任我这个外来洋大夫,如果这时候我开口,要求建立教区,康熙是不好拒绝的。
现在的问题就是,怎么让我去跟皇帝开口?
莱斯这个姓氏,说实话,不过是我爷爷随口起的,在英语里是稻米的意思,中国人是吃稻米的,所以,我就姓了这个姓氏。
可到了这群传教士脑袋里,莱斯起源于德国,好吧,说不得我还是普鲁士或者奥地利某个贵族出身,尽管他们绞尽脑汁也没想出哪个德国诸侯的某个三亲六戚姓这个姓氏。
不过这并不表示我不能成为新贵,亲爱的伊大仁主教就跟给脸地为了找了个意大利美迪奇家族的远方亲戚,说我是神马神马恩,对,科恩男爵的妹妹,全名是安莎.德.莱斯科恩。
好吧,先别说语法错误,这凑起来的古怪姓氏连我都念起来拗口,亏费因怎么想得出来,更叫我吐血的是这些道貌岸然的神父们居然还就公然接受了,好吧,其实我姓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外祖母姓安,所以当初取名才找了个跟中文读音近似的名字。
不管我姓甚名谁,反正,这群传教士也懂得抬人,先要抬我,然后才能拿我当枪使,去跟皇帝要教区,要宗教地位,更进一步要地皮,要钱盖教堂。
这算盘倒是敲得叮当响,可我却不一定会上当,不过在我想好拒绝他们的言辞和理由前,我首先要面对的是圣餐会后这些传教士在西跨院中间美其名曰的聚餐。
我只能说很庆幸穿到了十八世纪,西餐已经大大改良,咖啡,巧克力,砂糖已经进入了欧洲人的餐桌,更庆幸的是这里是中国,茶叶,这个不需要担心,香料,更加不需要担心。
鸡鸭鱼肉,看餐桌上的一盆牛杂碎,一盘德国香肠,一只烤鸭,一盘火腿,除此之外就一盘蔬菜沙拉,每人一点豌豆汤,还不算太寒碜。
至少没有英国人的黑暗料理,对了,英国是新教国家,梵蒂冈跟人家有仇,所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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