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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6
    清烨曲 作者:四兰流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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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吧。

    我心里笑得像吃了一大桶黄连,老天,我心里的苦谁知道啊!真是无语问苍天,笑对人世间。

    其实,我是真的不愿意做御医,为了混口饭吃,或者是说为了保命,无形中得罪的人不在少数,太锋芒毕露了,只能不停地招来麻烦。

    再则,在这个中国传统医学盛行的时代,我的很多疗法根本无法解释清楚,况且,如果在历史上留下记载,那就更是麻烦。

    还好,在返回京城的路上,我故意显露出来的一些西方天文数理知识,使康熙认为我做御医实在是大材小用,才让我摆脱了秋老头的罗嗦。

    康熙正式撤军的那天黄昏,我和他,一个帝国大病初愈的皇帝,站在藏青色的天幕下,许久,我娓娓述说着首领的故事,我隐去了真实姓名,忽略了祭司大人眼中烈焰般的深情,只是说着大漠戈壁上生存和死亡的游戏,同时,也是英雄与豺狼的游戏。

    我的话无形中打动了康熙,塞外的荒凉,眼前的战事,无一不在诉说着英雄的法则。

    弱肉强食,阴谋权变,一个英明的帝王尤其要掌握其中的机谋之术,也是一个帝王,一个帝国生存之道,这和草原上响马们的无本生意一样,都是生与死的角逐。

    “你的首领是个英雄,只可惜落在葛尔丹手中,否则,朕定当与之结兄弟之盟,永修秦晋之好。”

    康熙感慨道,眼中竟溢满泪水,回头说,“走吧,鹰就算落到地上,还是会奋力挣扎着重回天空,你的首领定会逃出虎穴,重获自由。”

    我望着他的背影,眼泪竟如断线的珠子,重重滴落在冰凉的手背上,烫得我心底顿时一片火热,好似沸腾的清水,晶亮中闪烁着灼目的白光。

    是的,我一直在等待着,等待着这句话,它仿佛圣经一般烙在我心上。

    只等着哪一位使徒去诵读它,以此来消除心中所有的疑虑、恐惧、虚妄、愁苦、偏执……治疗心灵的伤痕……慰藉孤寂的寥落……

    将领们已经领命而行了,康熙身边,只剩下李光地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我,一个来自异时空的流浪者,还有,一群不懂国家大事,只知道迎逢拍马的太监。

    当我踏上南归之路时,我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谋略,能让康熙在面临几十万大军的追击下,还这样谈笑风生,镇定自若。

    草原的夜特别辽阔,风声鹤唳的三更时分,剩下的两万八旗将士拔营起行,那阵势,还真是如同千军万马挥军南撤。

    天苍苍,野茫茫,一片烟尘淹没了子夜的安详。此时,葛尔丹也许早就得到消息,驱马挥师追赶而来。

    康熙的御驾,最后离开了阿拉布通,站在夜风中,闻到冬夜里枯草的腐败味道,夹杂着血腥的杀戮气息,心里澎湃起伏,暮霭沉沉楚天阔,我惦念的朋友,却不知身在何处,不禁再一次泪眼朦胧。

    “先生,夜风寒,皇上请您过去,该出发了。”

    “哦!”我吹响了鹰笛,最后告诉“闪电”,我们要离开阿拉布通了,回到自己的族群中去吧,那里才是你真正的归宿!

    白狼的嗷叫和苍凉的笛声互相唱和,突兀着战场的悲情哀伤。

    在这羌笛幽幽霜满地的夜晚,我终于不忍再做任何告别,回身,寻找我要乘坐的马匹,见康熙掀开他那顶御车的明黄毡帘,向一个小太监私语,目光如炽地盯着我,似有所示地向我点点头。

    小太监过来,正是小玉子,嬉笑着说:“先生,皇上请您同乘御车!”

    我竟有些惶恐,这是何等殊荣,这不是又给自己找麻烦吗?连李光地这样的肱骨重臣还没有乘过御车,我怎么能树立起这么大的目标。

    ☆、第二十七章  出其不意

    第二十七章  出其不意

    我躬身示意,无福消受如此恩宠,康熙有些不耐烦,更有些恼火地低吼道:“不要耽误朕的时间,赶快上来吧,现在没有人来计较这些繁文缛节。”

    我深深地看清了康熙的目光,并没有生气,只是焦急,我不能再推迟了。

    我知道,时间现在就是这两万将士的性命。

    但,不知为何,我心里却突然想起了祭司那张气急败坏的脸,和康熙现在的神情比起来,真是烈焰焚身和水面无波的奇怪对比。

    不知为什么,距离康熙越近,越让我想起了一个同时代的人———纳兰容若,外公生前常读他的词,说他是大清第一词人,感叹“家家争唱饮水词,纳兰心事有谁知?”

    “在想什么?你不要拘束,你在外面和那些兵士们一起骑马,始终有些不妥,还是在朕这里便宜。”

    见我不说话,康熙很和蔼地说。

    我抬头看着他,奇怪的目光让他感觉很不自然,悠悠地,说了一句:“皇上还是把安莎当成了女人。”

    “哦,哈哈哈哈——”这几声大笑大概是康熙病重以来,笑得最开心的一次。

    宽大的御车内灯火通明,弥漫着浓郁的暖香,但我可以想象,车外的侍卫大臣们听到皇帝会心的笑,定是诧异非常的,纳罕在这前路茫茫,后有追兵的紧张时刻,皇帝还如此镇定谈笑。

    那么,定是胜券在握了,当下众人都放下心来,只管赶路,丝毫没有任何动摇。

    “你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康熙说话中气十足,看来病已经好了大半。

    马车里很舒适,焚着宫制百合檀香,干净素雅的府绸被褥,一张小巧的芭蕉桌,上摆着康熙的文房四宝,马车四周壁橱中,大部分放满了书籍。

    康熙怀里抱着个银制八角琉璃手炉,不过两铺席大小的地方,硬是集生活需要于一体,还是流动的上书房。

    我披着这破旧的脏斗篷,有点无处安身,生怕把什么弄脏。

    “没关系,朕这车里,还坐过叫花子,你怕什么?这些身外之物不过是供人使用的,行军打仗,哪里那么多讲究的!”

    “哈哈……”这下轮到我笑了,康熙还真是有幽默感。

    不过,说真的,作为一个帝王,比起曹雪芹在《红楼梦》中描绘的贾府的富贵,确实称得上寒酸了。

    “是呀,陛下难道不知男女授受不亲之意吗?”

    “啊……哈哈哈哈……”

    这一次的笑却让车外随驾的李德全惊出了一身冷汗,在外小心翼翼地问,“万岁爷,您小心身子,这檀香味道有些浓重,别呛着了!”

    这不说倒没事,谨小慎微的李公公这么一说,康熙倒真的有些岔气,吸了些檀香的烟气,轻轻地咳嗽起来,李德全更紧张了,一掀帘子,慌张地扑在地上,嘴里习惯性地念叨,“奴才该死,奴才该死,不该把香熏得那么重,皇上赎罪——”

    康熙一挥手,示意没事,老太监才慢慢地退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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