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齐脸上的血色一下褪了个干净,艰难地反应了一会儿才低下头说“我好像走错了。”
谈秋仿佛想请他进来坐坐,但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肖齐便动作很快地往后退了一步,和他说:“抱歉这么晚打扰你们,我先走了。”
肖齐告别的声音不大,他怕下一秒江清池从屋里出来,只好脚步匆忙地走向了电梯。
电梯下行过程中,肖齐思绪混乱,先是爷爷不在了,接着又被江清池已经把谈秋接回家这件事替代。
猜想成了真,他们重归于好的速度甚至比肖齐预测的更快,自己不过是搬走一周左右的时间,江清池就迫不及待地要把人接回家,甚至可能为了防止他再回去,所以江清池要连密码都换掉。
没必要这么麻烦的,肖齐想,如果江清池早点告诉他的话,他又不会再回来。
好在房子已经被他搬空大半,自己留下的痕迹应该不多,江清池这下不用勉强和他生活又和他做那些事,任何他喜欢的事都可以和他真正喜欢的人一起完成。
不应该对江清池有可能会喜欢自己这件事抱有侥幸,次次想放弃又次次不长教训,肖齐明明从没有忘记过,江清池十几岁时喜欢人时热烈又真诚的样子。
电梯门开时肖齐眼眶里已经蓄满了泪,强忍着没让它掉下来,却在想到肖建刚时突然落了下来。
他不知道要找谁说这十几年的心事和委屈,最后只能记起爷爷和他说的,如果发现路走错了,要记得回头。
第28章 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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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事第一天,从殡仪馆出来后肖齐和他们回了家。
第二天,肖齐通知了亲朋好友肖建刚追悼会的时间和地点,和肖望华商讨葬礼相关事宜,除此之外肖齐什么都没干,只是躺在酒店里睡觉。
汤怡如和肖望华就他性向的事没再大做文章,但肖齐知道他们还是没办法接受,甚至在通知大院的几位老人时,想直接跳过江爷爷。
肖齐当时在一旁看着他们的举动,只是很轻地说了句:“那是我爷爷的朋友,你们有什么权利不让他来?”
“你应该清楚,是因为谁我们才要做到这个地步。”肖望华提醒他。
“那我爷爷呢?”肖齐很轻地笑了一下,“你们有考虑过他吗?”
“那你有考虑过我们吗!”肖望华音量高了些,有歇斯底里的倾向。
肖齐沉默了一会儿,再开口时已经平静:“江清池我不会再联系了,江爷爷那边让他来吧,没必要因为我这么做,爷爷会伤心。”
第三天一早,肖齐到达灵堂,期间陆陆续续的人来了一批又一批,直到快中午时肖齐才被杨计郁扶起来。
深黑色的西装已经变皱,肖齐膝盖处是他非要跪着留下的灰。
“先去吃饭,”杨计郁有些心疼地抱着他,拍着他的背说,“吃饱了再来陪爷爷。”
肖齐把下巴埋进杨计郁的肩膀,很轻地说了个:“好。”
*
上午结束,下午的流程快了许多。
灵堂外,宾客已经走了大半,肖齐和杨计郁站在树下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你电话里说的要走是什么意思?”杨计郁抬眼看他。
风吹在脸上,刘海跟着被扬起,肖齐看着远处的花圈,和他说:“打算换条路走。”
杨计郁安静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问他:“决定好了吗?”
“差不多安排好了,本来打算年后走,想想还是先过去接手一阵子,定了下周的机票。”肖齐说。
决定要走也不算临时起意,在汤怡如不让他再去公司之前,任知曼就找过他,原本只是玩笑话,问他什么时候还她上次欠下的人情,刚好她这里缺个外派的岗。
杨计郁没说什么,但能看出来问题比以前多了很多,又问肖齐:“叔叔阿姨那里你打算怎么说?”
“先斩后奏,不想被压着了。”肖齐笑了笑,提醒杨计郁,“到时候他们问起,你可得装傻,到了那我会和他们解释。”
“没问题,”杨计郁点头,过了一会儿才问,“那…江清池要是问起呢?”
肖齐脸上的笑淡了淡,想了一下说道:“他不一定会问,问的话也没必要说,反正他估计只是客套地问上一句。”
杨计郁微皱着眉,想起今天那通电话眉皱得更深,心里把江清池骂了几个来回,最后情绪不高地问肖齐:“你要去多久啊?”
“先去着呗,”肖齐倒没太所谓的样子,“少则一两年,多则五六…你什么表情啊?”
肖齐看着他明显沮丧的表情乐了,安慰杨计郁:“又不是不回来了。”
“那你多和我联系。”杨计郁突然说。
“以前手机都不充电的人,没觉得你这么爱和我聊啊?不是嫌我话多。”肖齐心里暖了暖,也觉得杨计郁最近仿佛哪里变了一些,至少之前是肯定不会和他说这些话的。
杨计郁见他心情仿佛好了一些,心里很轻地松了口气,本想陪他把今天追悼会的事情处理好后,和他回酒店把东西搬回了自己那,但中途在帮忙收拾灵堂时仿佛看到了江清池的身影。
天色黑的快,大概五点已经灰蒙蒙,肖齐解开领口,在去后院透气的路上被人拉进了黑暗处。
手腕被对方的指腹安抚性地摩挲了几下,这些小习惯和身上的味道都很清楚地指明了对方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