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了不是抢来的了!”
“反正老师要和悟讲话,也没人上课啊。”
“好了。”夜蛾说,大感头痛地捏了捏鼻梁,“也算是要认识的,那你们一起来吧。”
***
医务室设置在二层,离二年级教室不远。进入诊室,隔着玻璃窗能看见里间的临时病房和病榻。
床上有一个女孩子侧躺在薄毯里,穿着病号服,已经睡着了。秀美的面庞带着失血的苍白,透过垂落的浓密黑发,能看见脖颈上有一道粗粝的暗红色伤疤,正好从咽喉划过去,在细腻的肌肤上十分吓人。
床角搭着一件很厚重的黑色外套,看起来是男款,大概就是五条说的满是血的那件。
二年级学生们打闹的神色都收敛了。
“嘶——”硝子同情地说,“看起来很痛啊。”
“不是咒灵做的吧。”夏油说,“是什么暴力犯罪的受害者吗?”
“不只是喉咙。”夜蛾说,“四肢都有挣扎和锁链的痕迹,心口有很深的疤,有人捅进心脏位置了。”
“欸……”
“会反转术式吗?这家伙。”五条好奇地提问说,他算是路遇不平了一把,但对重伤本身的同情反倒十分有限,“之前遇到时还在流血欸。现在已经结疤了。”
“不像啊。”医疗特别生硝子回答,“反转术式不留疤的。”
“先不说这个。“夏油难以直视地说,“所以你遇到喉咙有伤在流血的女生,于是决定追上去把人家打晕吗?”
“都说了没有啊?就追了一段,还没动手她自己就倒下去了啊。”
“你听听你的话,就没有哪里不对吗?”
“换你倒是给个更好的建议啊?”
“住口。”夜蛾面无表情地说,“回去再吵。我给你们介绍一下情况。”
“这个女孩子刚才醒来过,我和校长和她聊了一下。她说今年十七岁,接受过部分咒术训练。我们做了基础的咒力测试,她至少能分到一级。”
“唷。”
“那不是和悟还有杰一样强吗?”
“我和杰分到一级是因为还没有到第二次评级的年限好吗?完全不一样欸?”
“你能看着我的眼睛说你现在能分进特级吗?”
“怎么不可以?老子——”
夜蛾一巴掌拍到五条同学的脑袋上。
“到底要我说几次安静点——还有你什么时候能改掉这个不礼貌的用语啊?”
五条对班主任撇了撇嘴,眉毛简直扬到了天上,身后的两个同学都在努力忍笑。但总算又安静了下来。
“叫悟过来是想问,你遇见她时,有发现什么异常的情况吗?”
“哈?伤成这样子,浑身上下都很异常吧?”
“问她来路和出身,她都说不记得了。”夜蛾说,“但是她知道自己的名字。而且对咒术界的规则也很熟悉。所以我们怀疑她只是不想说。”
“一级的话很难会被伤到吧,而且伤口像很近的距离割的。”夏油通情达理地说,“如果被亲近的人暗算了,有防备心也算正常吧。”
“我们也是这样猜测。不过还有一个信息。”
夜蛾上前按了一下病房扶手,门打开了,空旷的房间里只躺着谜一样的新生一个人。
女孩子蜷缩在薄毯里,手臂向内侧收紧,眼睫颤动,秀气的面孔紧皱着,即使在睡梦里也十分不安。在安静的房间里,能听见她用一种令人心悸的语气,轻轻地,几不可闻地说道:“不要……老师……”
过了一会儿,又唤道:“五条老师……”
夜蛾又把门关上了。
“是这样。”他平静地说,“悟可以想起任何相关的人或者事吗?”
三双眼睛都盯着五条悟,他站在走道上,好看的脸上眉毛扬起来,清澈的蓝眼睛困惑地大睁着。
“——搞什么——这怎么可能知道啊?家里走来走去的也有几百号人啊?还有从属关系的、跑到外面去的、断绝关系的,就更加数不清了。”
“那有多少是能培养一个一级咒术师学生的呢?”
“……”五条悟沉默了几秒钟,好像真的在试图回想,然后他翻了个白眼,断然放弃了。
“完全没想法,大概是重名吧。”
“哦。”夜蛾说,对他懒得在意的性情也毫不奇怪,“那暂时这样吧。总之,虽然还有疑问,强大的术师毕竟很珍贵,我们已经决定收下她了。情况你们也知道了。以后关系好一些的时候,可以考虑问问她。”
“等一下。”硝子忍不住说,“真的不管了吗?虽然五条也不算多少见的姓氏,但都是咒术师了,如果不相干才是很奇怪吧?”
“实际上根本不可能不相干吧。但悟想不到也没有办法啊。“夜蛾用那张泰然处之的脸说,“简而言之,这是你们的新同期,名字叫做远山觉(satori)。”
***
“悟(satoru)。”夏油说。
“别烦啦。”
“真的不想一下吗?”
“不想。”
“这种事居然不感兴趣吗?”
“没有。一点也不感兴趣。”
“真不会被困扰到啊。”
“说什么傻话啊。”五条悟对好朋友翻了翻眼睛,他往后靠在椅背上,长腿驾到了桌面。椅子吱呀作响,凭着脆弱的两个角摇晃着。“你知道我出生以后,咒术界出现过多少拙劣的仿制品吗?就算在我出生以前,为了追求‘六眼’的诞生,家里就做出过数不清的蠢事。虽然被搞成替代品是很可怜,但是和我有什么关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