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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娄夏刚想说些什么,张口却是一声舒服的短吟,她有些泄气,却见杜若瑶笑得像狐狸,上挑的眼角带着明晃晃的狡黠:“信不信?”
    娄夏忽然就很有感觉,却又不想在此时失态,于是咬紧了嘴唇,赌气般把脸偏向一边,而这下却把耳朵留给了身上的人,那双薄唇缓缓贴上,沿着耳廓勾勒描绘,轻轻地呢喃:
    “喜欢不知道,但如果说动心,大约从很久以前就开始了吧。”
    娄夏的声音在颤抖:“多、多久以前?”
    高一那年的《驴得水》小品,杜若瑶偶然撞见娄夏给杨青讲戏。晚自习结束后,偌大的教室里只开了一盏灯,当时杨青不太想演张一曼这个角色,觉得原著里的她对待自己也太过轻浮草率,什么都要靠“睡服”,虽然他们改编的小品剧本把这部分阉割了百分十九十,杨青还是不情不愿。
    娄夏盘着腿坐在桌子上,对她说,其实我很喜欢张一曼。
    杨青摇摇头:我也很喜欢,只是她自毁倾向太严重了,我认为即使是为了大义,也不该如此作贱自己。
    娄夏叹了口气:她的自毁倾向不是天然存在的,她失去了所爱,被迫来到这所学校。她的心此前已经被填满,所以她不会爱上任何人,她作为女性的优势从此不带任何感情,所以才能好好地被利用。
    杨青有些惊讶:你吃错药了?
    娄夏呲牙,从桌上跳下来:好杨青,演嘛,演嘛。
    杨青点点头,娄夏高兴得放起任素汐唱的那首歌:
    我要,你在我身旁,我要,你为我梳妆……
    杜若瑶在教室后门,不知听了多久。后来被娄夏推到操场,静谧的秋夜里,她很想问,娄夏,你知道张一曼失去的所爱,是谁吗?你知道她的那名情郎,为何要为她梳妆吗?多次话到嘴边,最终还是欲言又止。
    “那些年,我真的很不想看你在大家面前学驴叫呢……”
    “我的小驴……只能叫给我听。”
    海浪拍打在礁石,有海豚从海面跃起;一缕阳光终于穿过绵厚的云层,暖意在所及之处弥漫。
    这一夜,窗外没有下雨,但娄夏的心里却湿漉漉的。
    我在他乡,望着月亮。
    【??作者有话说】
    那时候娄夏总是在扮丑,作为一名女高中生,为了班级扮驴扮乌龟。
    大家都一笑而过,只有小杜老师心里不舒服,她认真说戏的时候怎么就没人看见呢?她想。
    于是很多年后杜若瑶想,也许那时她就已经动心了吧。即使不是指向明确的喜欢,也已经有了要保护她的欲望。
    120 ? 瑶瑶姐姐
    ◎原来她逃了这么多年,但却始终没能逃掉。◎
    第二天,娄夏被闹钟吵醒时屋内还很暗。
    枕边空空,鼻间充盈着浓郁的咖啡香气。娄夏翻了个身,果不其然看见杜若瑶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倒腾酒店的胶囊咖啡机。
    “没有咖啡豆呀?”娄夏开口问。
    杜若瑶拉开床头柜抽屉给她看:“有。”
    娄夏翻个身,长手一伸够到咖啡豆袋子,举在眼前翻来覆去观察:“要加钱?”
    杜若瑶把抽屉里的卡片竖起来,给她念上面的词:“for free.”
    娄夏拢一把散落额前的长卷发,乐呵呵开玩笑:“真不愧是美利坚,连咖啡豆都是自由的。”
    杜若瑶瞟她一眼:“你不是党员么?”
    娄夏捂着嘴忽悠过去:“啊呀呀,那你干嘛用胶囊机?”
    杜若瑶不语。
    娄夏喜滋滋地摸到眼镜坐起身:“是不是怕吵醒我?”
    杜若瑶把涮好的杯子放好,把旋钮拨到“on”挡,热咖啡咕嘟咕嘟流出来:“你喝不喝?”
    “喝!”娄夏跳下床,猛地感觉腿有点软,“嘶——”
    “小心。”杜若瑶放下咖啡杯来扶她。
    娄夏柔柔弱弱靠在她怀里,顺手把黑咖纳为己有:“就你这胃,还空腹喝美式?”
    她们昨天闹到挺晚,可是行程却不能耽搁,七点多在吉普车旁集合,原本今天出发定了由娄夏开车,但她昨晚被折腾得够呛,于是集合时杜若瑶自动就坐到了驾驶座。
    加完油后,吉普车朝西北方向离开了华盛顿,目的地尼亚加拉大瀑布。
    沿途的公路修得又宽又平整,杜若瑶开车又挺稳当,不多久后座几个缺觉的人就昏昏欲睡,娄夏刚喝了胶囊机出产的黑咖啡,比她们清醒点,还有精力转身偷拍不小心靠在ken肩膀睡着的delora。
    偷拍完她倒也没什么事干,玩了会手机开始盯着驾驶员搭在方向盘上的手发呆。这双手修长白皙,她很熟悉上头惯常的冰冷,带着寒意入侵她身体的每一寸……娄夏的耳朵又开始发热,昨晚那股奇妙的感觉又涌上心头,真神奇啊——是因为她喝酒了吗?还是说杜若瑶身上有魔法呢?
    这么想着,娄夏的目光变得胶着。
    今天的杜老师没有戴隐形眼镜,银色细框眼镜板正地架在挺翘的鼻梁上,以舒适为主的黑色连帽卫衣没有扣子,自然也没办法将领口遮得严严实实,从娄夏的视角望过去,隐约可以看见锁骨上蔓延的那一道疤痕。
    娄夏条件反射地开始心疼,却又有相关的回忆难以抑制地蹿进脑海,想起她微勾的唇,绵长的呼吸,温柔的语气;也想起她细瘦的腰肢,扬起的下巴,还有那一夜,被扯破的丝袜包裹的细瘦脚踝,和仅剩下一只的、摇摇欲坠的黑色高跟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