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瑶看见她后似乎松了一口气,笑盈盈地看着她:“时间是死的,人是活的,总要根据事件的轻重缓急来安排优先级。”
“哦,”娄夏眉飞色舞,“我比课还重要呢?”
杜若瑶瞟她一眼:“就这点追求?”
“嗯?”娄夏顿了顿:“我可以有更多吗?”
杜若瑶没怎么犹豫,很自然地就问出口:“你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这下给娄夏问宕机了。
想要的东西,她当然有。
自从她来纽约,跟杜若瑶把话说开后,两个人距离跟以前比那肯定是近了,可是却卡在了不上不下不远不近的位置,具体是怎么不上不下的呢,倒也让娄夏很难以启齿——这段时间,她总是在生活的碎片里莫名地、频繁地想要亲吻杜若瑶。
这些时刻零零碎碎,是她小口喝汤的时候,是她唇角带笑的时候,是她带着无框眼镜记笔记的时候,是她穿着得体从院楼里走出来的时候。
但顾及到对方确实忙得脚不沾地,忙到飞起,她其实不太想去在不合时宜的时候玩浪漫。即使她再怎么说不要把她当小孩,杜若瑶那个“年长者”的姿态总是在日常的细枝末节中间歇性地展露出来,明明只有五岁的差异,娄夏却不可避免地总觉得自己在她面前像个高中生,高中生究竟应该怎么样去亲吻自己的老师呢?
所以这种时刻,哪怕杜若瑶专门翘了课来医院接她,甚至她开了口在问她想要什么,娄夏依旧张不开嘴索要那些羞涩的、藏在心底的欲望,她只是转了转眼珠,然后对她说:
“那——我想去看斯特恩峰会,不是参会者有办法入场吗?”
“办法应该是有的,似乎有观众席。”她的回答出乎杜若瑶的意料,“只是那有什么好看的?你想转商科?”
娄夏摇摇头:“我想去看你嘛。”
杜若瑶想了想:“好像你看不到我,我这次负责进行法语同声传译,会坐在主会场大舞台后方的玻璃房里。”
娄夏:“那观众万一也听不懂呢?”
杜若瑶:“嗯,观众当然也可以选择申请一副同声传译耳机,但是连续进行同声传译非常疲惫,我们经常需要轮班,大概二三十分钟换一次,你可能都听不出我。”
“我能听出来的!”娄夏打断她。
杜若瑶抿了抿唇,是了,她怎么可以这么说娄夏,当年可是只有她听出来自己读的听力:“即便能听得出,一整天的会,我的声音可能也就占了一小部分,而且内容很枯燥,你不会觉得无聊吗?”
娄夏当然不会觉得无聊:“你是不是不想让我去啊?”
杜若瑶回答得很快:“不是。”
“那你觉得我不够喜欢你?”
“……没有。”
“那你凭什么就断定我觉得无聊啊?”娄夏拽着她的衣角摇一摇,眼角下垂,浅色的眸浸润在暖阳里,润如琥珀。
“好,”杜若瑶看得心底发软,“我会去问问看,观众席该怎么申请,需不需要预约注册。”
“好耶!” 这下娄夏满意了,两只手一起环着她,今天的她得益于脚下踩的跟,比杜若瑶高出不少,不用抬头就能吻到她的侧脸,她想着,居然也就情不自禁这么做了。
微凉的触感,皮肤细腻而有弹性。轻轻一下便离开,就足以让她神魂颠倒,遐想联翩。
“唔。”亲完以后,杜若瑶还没说什么,娄夏反而有些害羞,她迅速地把两只手收回,乖巧地垂到身体两侧,“不好意思,没忍住,僭越了。”
然后她就见杜若瑶挑眉看她一眼,然后低低嗯了一声,长腿一迈,往公寓的方向走去。
咋了这是,嫌弃她了?
大白天的,在医院门口,杜老师……是不是觉得她轻浮啊。
怎么这么古板呢。
娄夏揣着心思亦步亦趋,很快就到了家。平日里的中午,厨房里总是她吊着胳膊在倒腾,今天她去医院,厨房里便是冰冷的,还真颇为不习惯。
而更不习惯的,则是杜若瑶一回家,包往沙发一搁就二话不说钻进厨房,慢慢悠悠地开始烧水。
好罕见,平时没病没生理期,哪天见她回家不是拿着瓶矿泉水往杯子里一倒?怎么今天还讲究起来了呢,都要喝热水了。
娄夏问:“你不舒服?”
杜若瑶回答得还挺轻松,不像是身体抱恙的样子:“没有。”
“那……你饿不饿?”娄夏咽了咽口水,没话找话,“难得我拆了绷带,可以两只手做饭了,要不浅做个番茄鸡蛋面?”
杜若瑶摇摇头:“不饿。”
娄夏靠上去:“你怎么不饿呢?这都快十二点了。”
水烧好了,杜若瑶拿了个玻璃杯出来给自己倒了半杯:“不急。”
她从厨房走到客厅,顺了瓶矿泉水勾兑进玻璃杯,稍稍抬眼看一边的娄夏,问道:“渴不渴?”
娄夏点点头:“渴了。”
杜若瑶哦了一声:“那你自己去倒水喝。”
“……”那你问了干嘛?
心里吐槽,但娄夏还是乖巧地跑去倒水。
从第一次来这儿开始,娄夏就觉得杜若瑶的东西很少,以至于许多公共的储藏空间大部分都是delora的东西,这个放杯具的柜子也是如此。为了避免错拿错放,娄夏便很少去碰,近日使用的餐盒和厨具是她自己买的,放在另一边的柜子里,而杯子杜若瑶每天拿自己的时候也都会替她往外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