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家日式店铺,她们到店用餐的时间有些晚,距离店家打烊只剩下一个小时,桌子被收起了一大半,于是两人只能并排坐在吧台附近的位置。不过和杜若瑶吃饭,比起面对面,娄夏更享受并排的座位,可以靠得更近一些。
“下次不看这类的了。”敏锐地看出她对于番茄汁的抵触,杜若瑶轻轻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我要看的!”娄夏不太服气,摆出跃跃欲试的样子,“看多了就习惯了!谁是天生就不怕的呢?”
杜若瑶顿了顿:“我是。”
娄夏:“杜老师,您还真是老样子,一点儿情面都不给呀~~”
她学着宫廷剧里的贵妃,一手翘着小指,另一手护着,夹一片自己碗里的胡萝卜到杜若瑶碗里,笑得姹紫嫣红的:“皇上,您快吃,您看您西征这么些时日,都瘦成什么样了。”
“很明显吗?”杜若瑶总算正面回应她一回。
“很明显!”娄夏重重点头,“我下午下单了一些中餐专用原材料到你家,分分钟准备给你大展身手。”
“大展身手?”杜若瑶看一眼她吊起的左手,意有所指道,“怎么展?”
delora一听见她要下厨就只关注在吃的上,而杜若瑶则把侧重点放在她吊着一只手怎么做,好细心,好关心她呀!娄夏一脸高兴,比着自己的左边胳膊给她介绍:“没事儿,其实我的上臂这块儿打了钢板,是需要康复训练的,只是因为下臂还打着石膏,怕被影响到,就迟迟没有开始。”
来纽约前两日,她去医院换石膏,医生说她最多再过半个月就可以拆石膏,为了避免新长好的骨头长期保持细弱,要尽早恢复活动。
杜若瑶认真地听完,然后点点头:“在这儿拆吧。”
娄夏有点舍不得:“可是我没有医保。”
杜若瑶喝一口水:“能比机票钱还贵么。”
娄夏:“那不一样!”
杜若瑶:“我给你付。”
娄夏笑弯了眼:“这么舍不得我?”
杜若瑶避开她灼灼的视线:“省得还要跑来跑去。”
娄夏右手去抓她的衣角,筷子都放下了:“你就是舍不得我。”
杜若瑶朝她的餐盘扬下巴:“快吃,别凉了。”
娄夏眼珠滴溜溜:“你还催我呢!从小到大,哪回不是让我慢点吃啊?”
“那是因为从前回回和你吃饭,你总是吃得很快……”杜若瑶偏头回忆,忽地想到什么,眼底流露出笑意,看向她,“有时候小脸都吃得通红。”
娄夏脸上发热:“很、很明显吗。”
杜若瑶:“什么?”
娄夏现在脸就有点红了,回想和杜若瑶的“约饭”,每次吃到最后,总是只剩下她自己像个无底洞一般兜底,而对面人也不玩手机,就这么捧着脸看着她,跟看吃播似的,怎么让人不脸红?
“吃快点吃慢点你都要说我。”娄夏摆出委屈的表情来,继续揪着她的衣角不放。
冰冷的手环住她的手腕,杜若瑶叹了口气:“说我瘦,你自己不也是么?”
“我这是大病初愈,更何况,我再瘦也比你好点儿呢!”娄夏抽出手腕和她比了比,而后趾高气昂地拾起筷子继续吃。
意料之中,杜若瑶只吃了一小半就吃不下,娄夏就把她的盘子拽过去继续扒拉,吃了大半,忽地发现女老师正目不转睛看她,娄夏还颇为奇怪地问她:“干嘛啊?”
杜若瑶虽然剩饭,但是她好在剩得很整齐,是那种打包回家可以再当一顿饭吃的模样,娄夏本来就习惯于在吃饭这一块照顾她,此时是女朋友了,吃她的剩饭也是吃得更加理所应当、冠冕堂皇。
吃饱喝足后两人散步回家,杜若瑶转头就进了房间,开了灯一转头,娄夏正鬼鬼祟祟猫在门外,杜若瑶有些好笑:“你干嘛呢?中午不是让你回来睡会儿的么。”
这是在说,早就默许娄夏单独登堂入室了,她听懂了,却还是探头探脑:“我一直觉得,卧室这种场所还蛮私人的。”
“哦?”杜若瑶挑眉,“那你别进来了。”
“啊?那我睡哪儿啊?”
杜若瑶指指门外的沙发:“喏。”
“那——我在哪儿洗澡啊?”这间公寓,卫生间是设在房间内的。
杜若瑶指指厨房:“那儿有水。”
娄夏顺着她的指尖看了看,转头间女老师已经站在面前,一手撑着门框另一手握着把手把她堵在外面:“快去吧。”
靠得有些近了,可以闻到若有若无的木质香,娄夏还在想着是该假装扮演好学生去厨房,还是干脆直接撒娇进屋,突然隔壁传来开门声,娄夏转头,入眼就是裹着浴巾的derola。浴巾没有很长,她却一点儿也不避讳,打了声招呼就大摇大摆往厨房去,娄夏还没回神呢就被杜若瑶拽进了屋,随着锁扣的“咔哒”声被轻巧地抵在木门上。
被困住了,娄夏却是一派轻松,盯着杜若瑶看了一会儿,然后自顾自低头吃吃笑。
杜若瑶语气有些冷:“笑什么?”
“不是让我去厨房么?”娄夏看向她,“要不……我去另一个房间的浴室?”
屋内灯光昏黄,她被笼罩在女老师怀中那片暧昧的阴影里,卷曲的发丝勾出温柔的弧度,嘴角笑意诱人,很难把此时的她和高中时的愣头青联系到一起。杜若瑶不自然地偏头,抽身而去,从衣柜里拿了套睡衣和一次性内/裤塞进她怀里,指了指浴室:“去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