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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婚_70
    以后、未来、将来,这些对大多数人来说唾手可得,对他来说······或许是可望不可即的幻梦。
    主治医师和他谈过几次,他这样的罕见病发生几率低,不会传染没有特效药,获得的研究资源非常有限,暂时只能保守治疗,虽然手术有希望治愈,但一旦失败,连抢救的机会都不会有。
    在这样的情况下,给予一个对方期许的未来······
    温元嘉没有得到答案,他帮邢烨洗净头发,放好洗漱用品,默默退出洗手间,轻轻关上房门。
    一夜无话。
    连着熬了几天,心里忐忑不安,温元嘉迷迷糊糊,蜷在行军床里,睡到半夜热的厉害,爬起来坐在床边。
    身上盖着邢烨的外套、邢烨的和自己的被子,温元嘉抬手摸摸,旁边的病床上空无一人。
    视野里黑雾渐褪,窗边坐着穿病号服的人,邢烨指间夹着未点的烟,半空中一轮弯月,遥遥挂在天边。
    察觉到背后的脚步,邢烨晃晃手指:“没抽。”
    脚步渐渐放缓,慢慢坐在床边。
    日升日落,月明星稀,岁月无情流逝,两条平行线重新交汇,搅缠裹在一起。
    “这几天特别充实,什么都没有,又好像什么都有,”邢烨看向窗外,“以前从不休息,躺在那有强烈的负罪感,闭上眼睛想今天该做什么,怎么打开客源,新址选在哪里,哪里有新开的楼盘,得到越多失去越多,这里永远都填不满。”
    邢烨指指胸口:“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这里好像满了。”
    温元嘉盯着他看,嘴唇微张,小声咕哝:“我没满呢。”
    “那你要怎么满,”邢烨不知哪来的力气,把温元嘉拉到腿上,牢牢饱个满怀,“这样满不满?”
    温元嘉乖顺摇头:“不满。”
    邢烨搂紧一点:“这样呢?”
    “不准动哦,”温元嘉说,“我说满才能放开。”
    白天的问题,温元嘉没有再问。
    再多的焦虑抵不过这一瞬的温暖,热度绵延开来,抵抗未知风雪。
    温元嘉坐着坐着,渐渐迷糊过去,他被摇醒牵回床上,脑袋挨上枕头,不知睡了多久,走廊响起凌乱脚步,哒哒穿透门板,温元嘉清醒两秒,慌忙扑向走廊,贴窗户向下|面看,院门前停着改装加长的黑色房车,成佳推开副驾,拉车门放下滑道,温衡推动轮椅,沿滑道滑向地面。
    院长去外地参加党组织工作会议,副院长带着一众行政站在门口,和温衡握手寒暄,温元嘉在楼上看着,心里七上八下,温衡心有灵犀抬头,他嗖一下缩回脑袋,兔子似的蹿回病房:“哥哥来了来了来了!”
    邢烨脑袋跟着他转,转的头晕脑胀:“怎么吓成这样?”
    温元嘉化为热锅上的蚂蚁,在病房里溜来溜去,收好大包小包,胡乱摆着的东西塞|进袋里,他平时喜欢在床下堆书,哥哥每次见了都要说他,这会人要上来,他化为旋转陀螺,风风火火打转,把房间整理的干净如新,匆匆扑向窗台,底下的人都不见了。
    他正想打电话问,成佳的电话先打过来,说温衡上午要参与会诊,下午去找他们,让他们做好准备。
    温元嘉差点立正敬礼:“是!成佳哥······哥哥心情怎么样?”
    成佳实话实说:“不太好,你小心点。”
    温元嘉欲哭无泪:“······哦。”
    他晃回病房,焦心坐回床边:“邢烨,你小心点哦。”
    “怎么了,”邢烨靠在床上,过来揉他脑袋,“大伯哥能吃人啊?”
    “不吃不吃,”温元嘉龇牙咧嘴,虚拢两手,在头顶上上下下,做成一对尖耳,“我是兔子,哥哥是大狼狗!”
    邢烨愣住,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心道这小孩怎么这么多年还傻乎乎的,一直没长大似的。
    温元嘉怒目而视,可惜他发火的次数寥寥可数,在生气方面没有经验,趴在邢烨床边,摸索抓刮胡刀:“不行,还得再剃干净。”
    “留点吧留点吧,”邢烨哭笑不得,“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了。”
    “不行不行,哥哥有洁癖的,”温元嘉扑上前来,按着邢烨下巴,刀片凑上前去:“都剃干净才行!”
    邢烨无奈听话,坐在那一动不动,温元嘉几乎坐他腿上,两人距离极近,呼吸相闻,热气扑到脸上,下巴被人搔刮,痒意爬行过来,挠的胸口发软,嘴唇近在咫尺,邢烨微微俯身,看着那双圆溜溜的鹿眼,指头摩|挲两下:“亲一下。”
    温元嘉嘟起嘴唇,想想有点冲动,进退两难似的,保持个半嘟不嘟的样子,轮椅滑动声远远传来,温元嘉瞪圆眼睛,手脚并用翻下,扑过去拉开房门,温衡正好停在门口,肩上披着厚厚的羊毛衫,腿上盖着毛毯,面无表情看他。
    那视线锋利的像柄磨薄的刃,掠过温元嘉眼睛,落在背后的邢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