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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枝红杏纸上春 作者:许乘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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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怕全天下都要尴尬。

    毕竟原州之战虽已经过去十年,可原州各地的“战神庙”至今仍香火鼎盛,每一个“战神庙”中供奉的皆是同一个人。

    一位在兵部并无军籍、从未受过朝廷“将军”封号,却在大缙的国土之上被无数人手书口颂多年的名将。

    战神叶遐。

    叶将军执旌旗兮,与我同袍。

    ****

    古往今来的许多事例都表明,在极端的重压之下,多数女子的表现,其实比男人要坚强得多。

    光化二十三年秋,项城失守后,顾时维不堪心中重负,于绝望中选择了自尽,留下身后骂名。

    可顾时维的妻子叶遐,一个自成亲后便深居后宅的妇人,却执戈跃马,向肆虐原州的来犯之敌亮出了大缙儿女铮铮的风骨。

    那时的叶遐顶着丧夫之痛,以及丈夫被千夫所指的压力,先是将顾家所有能战之人清点出来,当机立断拉起了一支三十余人的小队,出了相对安全的顺庆城,直奔项城方向,本着能杀一个是一个的原则,沿路不停展开偷袭或巷战。

    叶遐自幼生长的团山,在嫁给顾时维之前本是团山屯军的在编战士,在团山时又积累了不少与嘉戎斥候小队作战的经验,最擅巷战及与敌小股部队相持的遭遇战。

    那时她手中的人手虽少,但胜在战术灵活机变,对手中有限的人员调度自如;且她手中的人多为原州本地人,占尽地利人和;

    再加之敌方万万没料到,在经过屠十城的威慑之后,竟仍有人敢挺身而出、带队殊死抵抗,因此在初时也没有足够的防备。

    在这种种有利的因素下,自打叶遐出旗号之后,竟奇迹般的胜多败少。

    很快,叶遐这支来去如风的队伍便声名鹊起,虽每次战斗后人员折损情况都比较严重,但之后不断有原州的幸存者投靠响应,便始终保持着一定程度的战斗力。

    之前因顾时维的自尽而愤怒至绝望的原州民心顿时振奋,所有人都坚信,在我们这代人手上丢掉的原州土地,一定能由我们这代人亲自拿回来——

    因为,有叶遐将军在!

    在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内,叶遐就成了原州沦陷区内收复山河的希望与图腾。

    当时朝堂上林立的各派系暗中相互倾轧,大多数人对短时间内收复原州不抱希望,手握兵权的各方势力都不愿让自己的人马去填原州这个坑。

    谁也没有料到,叶遐手中这支一边增员却一边减员、从头到尾超不出三百人规模的散兵游勇,竟活生生在敌军压境的沦陷区内辗转扛了近两年。

    在项城失守近两年后,原州人终于等来了长公主李崇环带领的援军,时年尚未入军籍的李崇琰亦随军达到原州。

    所以,他当初对顾春的熟悉感,其实来自年少时对叶遐的记忆。

    ****

    光化二十六年春,收复项城的攻城之日,敌军为打击大缙士气,将被俘的叶遐绑缚悬于城头示威。

    被绑缚悬空的叶遐虽遍体鳞伤,却神色从容地俯瞰着城楼之下,目光坚定沉毅,浑如阵前阅兵誓师的统帅。

    那一身血色猎猎迎风,骄傲得好似一把永远不会熄灭的火炬。

    她最后的遗言,是一串鸟语暗哨。

    彼时叶遐手下幸存的残兵已被长公主李崇环派人接应出城,当日一同列阵于城楼之下。

    当叶遐发出鸟语暗哨后,站在长公主李崇环身后那些曾跟随她征战近两年的原州人含泪转述,她说的是——

    叶遐虽败,原州未败。援军已至,不要放弃。

    十三岁的李崇琰曾在原州城门下望着那个后来名动天下的战神,偷偷抹掉眼角泪光,在心中对自己说过——

    将来,我也要如她这般。

    那是他戎马生涯的最大抱负。

    不问前程,不畏生死;心之所向,虽杀身,亦不折其浩荡。

    作者有话要说:  顾春:对,我的身世就是这么复杂,我能怎么办?我也很尴尬啊。

    李崇琰:看上了女神的女儿该怎么办,在线等,再没人答我……我就只能生扑了!

    月总:擦泪,感谢大家对搞事环节的支持,接下来请大家备好牙膏牙刷,防止被疯狂撒糖的节奏甜到蛀牙!

    前排的乘客请抱紧我,后排的乘客请抱紧前排的乘客,以免之后因为甜到腿软而跌倒~~~~

    明晚月总将抱着糖罐在下一章等待大家的光临,爱你们么么哒~~~!

    第34章

    即便面对十年来亲密无间的几个伙伴们, 顾春也从未如今夜这般与他们谈及过自己的父母。

    虽说她的身世在团山并不算什么秘密, 可这其中复杂又离奇的矛盾与关联, 使这个话题仿佛怎么聊都不对,于是索性大家都避而不谈。

    今夜她原本只是想让李崇琰注意到屯军的隐患, 顺便从侧面提醒他, 他整军的方案之所以阻力重重, 是因这其中还有许多关节他没弄明白。

    可当谈到战神叶遐当年在原州的风采时, 李崇琰眸中乍亮的敬仰让她心中顿时喊糟。

    万没料到,李崇琰竟会是自己母亲传奇终点的见证者之一,早知如此……哎,千金难买早知道。

    事实上如今的顾春并不惮与人谈起自己的父亲,可她特别怕与人谈起自己的母亲。尤其,若对方正巧又是自己母亲的“信徒”时, 这对她来说就真的不是一件好事。

    因为按照一般思路,她既是叶遐的女儿, 那无论如何都会有一些过人之处。

    可实在是不巧,她真就没什么过人之处, 再怎么奋进也成不了下一个叶遐。

    即便没有她父亲的因素在, 她也成不了下一个叶遐。

    她只是顾春,做不出惊天动地之事,实在担不起什么厚重期许啊!

    “那什么, 怎么越扯越远了,”回过神来的顾春讪讪笑着,偷偷往后蹭了半步, 不着痕迹地退离李崇琰的怀抱,“总之,我就是想说,你领兵多年,团山的问题你一定看得比我透彻。只是有些事大家会故意瞒你,若有影响你推行整军的细节,只要我知道的,你都可以问我。”

    她也只能帮上这么多了。

    “我眼下就有一个疑问,”李崇琰有些不满地皱眉,目光灼灼地瞪着她,“很大的疑问。”

    顾春有些紧张,怕他问出一些太过复杂深邃的问题:“你说。”

    话音未落,李崇琰长臂一伸,将她抓回自己的怀中,恼声咬牙:“我是抹布吗?用完一丢就想跑?”

    顾春被他那委屈发恼的模样逗笑,自他怀中抬眼与他对视片刻后,轻声叹了叹气。

    这一切真是乱七八糟啊。

    原本她只是想好好跟他说说屯军隐患的问题,是怎么东拉西扯就说到她的身世的?怎么莫名其妙又扯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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