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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膳小娘子 作者:荔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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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反正她曲家的气数算是尽了。”

    ……哎嘛这话都直说了!他真的很生气啊!

    雪梨两脚蹬了绣鞋爬到床榻内侧去,在他身边趴下,支着下颌看他了一会儿觉得再说什么都不好,把手一撤,侧脸放到他肩上。

    她感觉到他重重一喟,其中的无奈不言而喻。

    没娘疼,不怪他心里难受。

    她抬抬眼,一声不吭地伸手抚他胸口,几下后,他的手将她握住,声音平稳:“我没事,你别担心。”

    “哦……”雪梨喃喃应下,再抬头觑一觑他的神色,忍不住地越看越难受。

    他大多时候都是威仪慑人的样子,端坐殿中也好,闲散侧倚也罢,他的那股气势好像是与生俱来的。这种显而易见的失落太少了,他眼帘低垂地发着怔,显然并没有在看什么,眼底的情绪却又十分复杂。

    她想,在他心里,皇太后大概还是“至亲”吧。就算隔阂再多,血脉也割不断,所以他先前忍了那么多年,否则以他处事惯有的手腕,曲家兴许很多年前气数就已经尽了。

    他一直给曲家留了一口气,这不是他惯有的作风,只能是为了这位母亲——或许他自己心底都并不承认,会觉得自己只是因为手里没有证据而已,但她越想越觉得就是这样。

    他已经忍让得足够多了,可是皇太后就是连看都不肯多看他一眼。

    雪梨突然想起他先前盛怒之下以极刑处死石氏和陈氏的事,猛地惊觉自己那会儿并没有完全理解他——他那并不只是要杀一儆百,而是数年来自己心里存着这种不被母亲喜欢的痛苦,是以格外不能容忍有人将这种痛苦强加到他的孩子头上。

    她攥了攥他的手:“陛下?”

    “嗯?”他发怔地目光微凝,挪到她面上。

    她抿了抿唇:“我有句话要说,你……你先恕我无罪!”

    他挑眉失笑,翻过身来将她圈住:“怎么突然这么生分,我不怪你就是了。”

    “好。”雪梨清清嗓子,话到嘴边,还是让她紧张得脸色泛白了些,“谢、谢,谢昭!我喜欢你!我特别喜欢你……”

    他神色骤凛,雪梨在他怀里一搐,没说完的话变成了:“你说了不怪我的!”

    他凝睇着她,揽住她的手微紧:“怎么突然说这个?”

    雪梨一咬牙,继续说完:“我特别喜欢你!所以你……你可不能把自己难受出毛病来,我还想以后可以多出去看看呢,你要是病了还有什么意思!”

    这种情绪已经在他心头积压那么久了,她是真的很怕他有朝一日会因为这个积郁成疾。这种病一来真的如山倒啊!到时候再开解他都来不及了!

    她说完便紧张而认真地盯着他,他同样眼都不眨地注视着她。

    须臾,他忽地喷笑出来,复又敛去笑容:“呆梨你在想什么?”

    “我是认真的啊!”她往前爬爬,双臂撑到他胸口上把他按成平躺,居高临下地坚定道,“这不是你的错,而且你改变不了这件事。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是不想你太难受……”

    “好了好了。”他手在她后背上抚着,笑眼看向她,笑意之下也是认真,“我不会把自己逼出病的,世上还是开心的事多。”

    对他来说,最沉郁的时候已经过去了,现下他身边有她、有阿杳、有阿沅,还有她肚子里没生出来的另一个孩子,他早不觉得日子那么沉闷了。

    倒还是多谢她这么担心他。

    他眼底笑意愈深,啧了啧嘴凑到她耳边:“好久没人叫我的名字了,你叫出来特别好听。”

    “……”雪梨短怔之后双颊全红,一边推他一边一串明快低语,“谢昭,谢昭谢昭!谢昭谢昭谢昭!我喜欢你哦!特别喜欢你哦!”

    谢昭朗笑出声,紧一拥她刚吻下去,门外骤一喊:“陛下!”

    是陈冀江的声音?

    他皱眉转过头去,冲着紧阖的房门问:“什么事?”

    “那个……”陈冀江的声音又是赔笑又是颤抖,“臣就提醒一声,阮娘子有着孕呢……”

    “滚!!!”谢昭忍无可忍地抄起枕头就扔了过去,怒道,“她这都第二个孩子了!朕有数!要你管!”

    接着依稀能听到一阵窸窣的脚步声,明显是陈冀江小碎步溜了。谢昭咬牙切齿地回过身,一眼就看见旁边的雪梨咬着嘴唇笑得浑身都颤了,眉眼弯成两道漂亮的月牙。

    与他目光一触,她双手一拽旁边的被子躲了起来,他倒一吸气起身把她的脚从被底抓出来,伸手便挠。

    “我错了!”雪梨躲起来就是怕他挠,但没想到他会去抓脚,边踹边求饶,“奴家不敢了!公子你别……别!啊啊啊啊!”

    房门外,陈冀江连带一众宫人都狠狠地抽了口气——陛下您……您您您……

    .

    此后平静地过了三天。

    这三天里,雪梨察觉到严御医看她的神色总有点古怪,说话也总欲言又止。这弄得她心中惴惴,委婉地追问了几次之后,严御医老脸一红,窘迫地抚了抚胡须:“这个……臣听陈大人说了些事情。虽然娘子您胎象稳固,但……但有孕之初,还是克制为宜,毕竟……”

    严御医一边说一边觉得说不下去。那天一大早的,陈冀江可是面色惨白地跟他描述晚上时屋里的动静来着,他一把年纪还没听完就吓住了——有孕两个月,陛下把阮娘子折腾得直惨叫?这再稳的胎也得没啊!

    而后他悬着一颗心来给她搭脉,可是吧……

    居然还是照旧很稳?

    严御医就对这情况实在纳闷了,是阮娘子有异于常人还是他资历不够深啊?

    他红着老脸说完,雪梨的脸也红透了。

    陈大人您瞎说什么啊!

    她要怎么跟严御医解释她没跟皇帝体验不该有的刺激?她那是被挠脚心惨叫的啊!不是他们想得那样!

    然后严御医就一脸沉肃地告退了,雪梨坐在榻边心如死灰,觉得自己的形象毁得太彻底了。

    清凉殿。

    府邸里收拾了三天,易氏终于进了行宫了。这也是没办法,彼时谢晗虽然对母亲的病情很担忧,但还是吩咐了一大串——许多都是他边赶路边吩咐下来的,然后有人马不停蹄地给传回府来。

    易氏觉得自己都快把山脚下的七王别院搬进来了,被褥枕头都是自己带的不说,连床都被张康按谢晗的吩咐拆了一起运进来,就因为谢晗怕她在行宫住不惯。

    进殿面圣的时候,易氏战战兢兢的直心虚,越想越觉得忒不合适了,她进宫安排或多或少地要劳皇帝费心,然后她还什么什么都自己带着,弄得好像信不过皇帝似的……

    御座上,谢昭也是一脸复杂。

    易氏带了多少东西进来他听说了,也知道是七弟要求的。心里特别想把七弟骂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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