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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对峙
    宋承娣看着两人身下粘稠的黄色液体沉默了,宋慊还在色情地摩挲她的大腿根,她心头升起一股无名火,狠狠拧了宋慊胳膊一把,这下是使出了吃奶的劲,疼得宋慊蹙起了眉,她怒道:“这我刚换的被子!”
    宋慊虽然被拧得生疼,但也不躲,随她发泄着,等宋承娣发泄完,手臂上被掐出了一道颜色醒目的青紫。
    宋承娣推了宋慊一把,起身拿起床头的纸擦拭身体,又命令宋慊道:“去把我们房里多的那套被子拿来。”
    宋慊得了趣后哪敢和她姐呛,利索地衣服就出门拿东西去了,宋承娣在屋里收拾那一片狼藉。
    送完被褥后,宋慊和宋承娣一起把屋子收拾干净了,却坏心眼地没把流到地上的果汁拖干净,完事后想去院口抽一支事后烟,正巧碰上也在院口抽烟的温寒。
    温寒穿着深蓝色的改良旗袍,用一根掉漆的红筷子挽着头发,纤长的玉手夹着根细支的女士香烟,而脚边却躺着几支被踩灭的烟头,看见宋慊走过来,她轻飘飘地瞥了一眼,然后猛吸了一口,再缓缓吐出。
    宋慊也装作没看见她的样子,蹲在地上眯着眼点烟,结果这塑料打火机没油了,点了几次都没点燃,直到面前出现女人踩着细高跟修长的下半身,一双美腿被旗袍包裹着,温寒在她面前蹲了下来,与她平视,伸手拿掉了她叼着嘴里的劣质香烟,从自己的烟盒里抽出了一支塞进她的嘴里,用自己的烟头给她点上烟。
    温寒嘲讽道:“我闻不惯劣质香烟的烟味。”
    宋慊听出她话中有话,又想起方才宋承娣在她身下的全身潮红的模样,挑衅地勾起唇角,当着温寒的面把烟拿出,摁灭在温寒昂贵的高跟鞋上。
    温寒看着宋慊的动作,神色冷了几分,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宋慊,“你姐果然说得不错,你不服管教、狂妄自大、以自我为中心,却偏要自作聪明,拿自己做筹码,来制衡爱你的人。”
    “你比谁都心狠。”温寒目光阴冷,看着面前这个桀骜不驯的少女。
    只见宋慊也站了起来,那双美艳的含情目里满是冷意,“我是个什么样的人,还轮不到你来审判。”
    温寒虽然穿了高跟鞋,但也只比个子高挑的宋慊高了一点,她却借用这一点的高度高高在上地俯视她,说出的话也清高傲然。
    “你应该明白,如果你姐跟我回了母家,我会给她一切你们这个身位无法企及的东西,我有权势,家财万贯,会给你最好的学习环境。”
    温寒看着宋慊的眉眼略有松动,于是说的话更为刻薄,“加上你现在的成绩,你能上京城最好的大学,我甚至可以送你出国深造......”
    “我不需要你的乞怜。”
    宋慊打断了她,语气生硬,态度坚决。
    她和宋承娣都无比清楚寄人篱下的滋味,温寒确实是个很会拿捏人心的女人,可是有一点她错了,在宋慊心里,宋承娣排第一,自己排第二。
    温寒见宋慊油盐不进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姐跟着我只会享尽荣华富贵,就算我腻了她,我也会给她这辈子都花不完的钱,而你,只会让她为你的学费,为你们的生活发愁。”
    这句话戳到了宋慊的痛点,无疑在她伤口上撒盐,她确实无从辩驳,握紧了拳头紧了又松,这便是阶级的差距,她的终点还不及温寒的起点。
    温寒看着宋慊挣扎的模样,浅笑一声,“你应该好好劝劝你姐姐,让她跟我在一起,而不是天天想着怎么给我使绊子。”
    四年了,宋承娣变了许多,没有当年的犀利和戾气,变成一块被生活磨平棱角的菩提,却依旧散发着百转千回绕指柔的慈悲。
    她也变了许多,变得狠毒、不择手段、喜怒不定、掌控欲强,所有的压抑变成实质的恨意,她在恨意的加持下守拙四年,只为脱身,却在此处与救她于苦海的舟重逢。
    她本是计划着等回了母家把温家的财权吞并后,再掘地三尺把宋承娣找出来,圈在身边,可到头来发现,宋承娣早就被她妹妹圈在了身边。
    宋慊还给她找了不少麻烦,顾湘得知她要回母家瓜分势力后给她设了不少阻,导致她回家的行程推了又推。
    温寒手上的烟燃尽了,她抬眸看向沉吟不语的宋慊,眉眼淡淡,看不出什么情绪。
    最后只听宋慊道:“如果她愿意跟你走,那我毫无怨言。”
    温寒得意地笑了笑,“这才对嘛,就算你姐跟我在一起,也分走不了一点对你的宠爱。”
    宋慊一怔,然后自嘲地笑了笑。
    温寒并没有发现她和宋承娣之间的关系,只当她是个爱吃她姐醋的小孩。
    可宋承娣对她来说算什么呢,是家人,是爱人,是她所有拥有的全部,是她的全世界,让一无所有的宋慊得到唯一的依靠。
    宋慊的身子绷得笔直,在炎炎夏日中却遍体生寒。
    温寒说得对,她只会用自己做筹码,来制衡最爱自己的人。
    可她又能怎么办,她也很痛苦啊,她没本事、没能力,只能靠一些不入流的手段帮宋承娣解决一些麻烦罢了。
    与其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
    那宋承娣呢,会再次为了她出卖自己吗?
    晚上,宋慊和宋承娣在床上面对面躺着,这间屋子是她们姑姑们曾住的房子,破烂、漏水、肮脏不堪。
    她凝视着宋承娣的睡颜,呼吸时而平缓时而急促。
    老旧的电风扇吱呀吱呀转着,臂膀上的竹藤瘢痕又开始瘙痒、隐隐作痛。
    那时候她只有十一岁,她从家里偷了材料,花了点钱雇了一个社会人员假扮家长,自己悄悄去学校办退学手续,宋承娣知道后,气得把她吊起来抽得半死,整个手臂被抽得皮开肉绽。
    宋承娣哭的时候不吭声的,总是默默流泪,是在宋清明多年的殴打下调教出来的,而那一次,是宋慊第一次看宋承娣哭到失声。
    宋慊垂着头,一声不吭,身上噬骨钻心般疼痛,她一滴泪也没流。她们俩姐妹,所有的眼泪都是宋承娣流下的,宋慊像是个天生就不会流泪的怪人。
    打完后,宋承娣扑身过来抱住她,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当时说说什么,她说与其困在这里过这样的生活,还不如早点出去打工,至少能养活自己。
    宋承娣的泪水滴进她裂开的伤口里,火辣辣地疼,宋承娣说她傻,说如果不念书她们只会成为下一个宋清明,一辈子碌碌无为,一事无成。
    好在毕竟是九年义务教育,没有特殊情况不允许退学,更何况宋慊成绩那么优异。
    这件事宋承娣瞒着没有告诉宋清明,要是宋清明知道了,只会换来一顿不分青红皂白的毒打,于是在她还在十多岁的年纪,就学会了为宋慊赔礼道歉,宋慊站在办公室门外,头埋得死死的。
    这件事就算这么过去了,可是如今,辍学的变成了宋承娣,而她一直是成绩名列前茅的好学生。
    宋慊蜷缩起身子,感觉自己的骨肉在被溶解,又有谁会来守护她脆弱、偏执、龌龊、不堪入目的爱慕呢?
    宋承娣会为了她出卖自己,而她只会因为一己私心将宋承娣圈在原地。
    所有的傲骨与意气早就被磨平了,面前是一座叫生活的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