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风降临——
时间:2015年8月23日,农历七月初十,处暑时分,一场史无前例的热带风暴席卷了中太平洋的库尔嘉海。
食我真正蜷缩在驾驶舱里。
船外在翻江倒海,而食我真的胃也在翻江倒海,只两分钟的功夫,胃里的东西就被他吐得一干二净,但他紧抓着船舵不放,凭借自己过人的眼力,还时不时来一个满舵。
台风艾莎尼和台风天鹅汇合,两者在太平洋的上空缠绵了三天三夜,终于在第四天黄昏的时候,一个18级的顶级台风出现在了库尔嘉海。
费迪皮德兹号在海上航行了一个多星期,台风就刮了一个多星期,特别是最近三天,他们不仅没有往前踏进一步,相反还倒退了二十海里,超级台风的威力可见一斑。
轰隆隆——
伴随着雷鸣般的喧嚣,224米长的船身一个趔趄,径直冲向了28米高的巨浪,肉眼可见,船头掀起的水柱高达50米。
而悲剧也远比想象中要来得剧烈,舱玻璃被突如其来的水花砸得粉碎,海水也发了疯地涌了进来,淹平了整个甲板。
冲量在千分之一秒内就达到了骇人的150万千克米每秒,相当于一辆满载30吨的重型卡车以180迈的速度径直冲了过来。
巨大的冲击力将食我真狠狠地甩在甲板上,船舱里各种金属制的仪器把他的肩膀砸得血肉模糊,鲜血汩汩地染红了衣裳。
他抓着桌脚颤巍巍地爬起来,泛着微光的瞳孔在检查船舱的漏水情况,紧接着他又对着仪表盘瞧了一眼,一切正常,却正常得有些出乎意料。
气象雷达显示那个高达18级的台风不见了,但船仍在剧烈地颠簸,上边绯红色的小字提醒他,请连接好相关线路。
也就是说,雷达没有正常工作。
正当食我真手足无措时,船长马瑞从后舱里钻了出来,他扯着嗓子,用120分贝的声音喝了一句,“真他娘的见鬼了!”
两人面面相觑,噤若寒蝉。
食我真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还是向
着船长马瑞碎碎地念了出来,“除了声呐,其他导航系统全都……失灵了。”
船长缓了缓气,“哦,习惯就好。”声音轻得就像蚊子,浮躁的表情也有所收敛。
他的话里有些诙谐,手还掂了掂帽子。
不只是雷达,原本为了航海之需而设计的测控设备和通讯设备,现在全都失灵了。
周围空气里存在大量的自由电子,形成的电磁力已经影响到船上的电子仪器了。
此时此刻,唯一还能正常工作的也就只有声呐信标导航系统了,而想用声呐横渡太平洋,无异于摸着石头过河,自掘坟墓。
咣当——
又是一个踉跄,正扶着墙的船长马瑞已经非常小心了,但还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咆哮到,“又怎么了?”
没有浪,一眼望去,只有厚重的乌云。
正在开船的食我真万念俱灰,声呐显示船体附近700米都没有任何礁石,同时也没有刚才那般汹涌的巨浪袭来。
那么,原因只有一个!
“船被攻击了,”食我真放下传音筒,重复了下舰炮兵发来的报告,“有不明物体正在靠近,看起来,像一条龙。”
“龙?”
在确定船被攻击后,可把这大大咧咧的船长给高兴坏了,应该说他彻底疯了,一条北美风龙攻击了他的船,他痛并快乐着。
他房间里的水管爆了,真空马桶的真空泵就挂在天花板的吊灯上,他那价值3万美元的、纯手工的阿拉伯挂毯正在马桶水上漂。
船长吆喝着食我真,命令到,“是它,对的就是它,看看电磁炮还能不能用,天太黑了相机看不见,先把它轰下来,再把它的尸体拖回去做成标本应该是个不错的主意。”
食我真的手摸过操纵盘,对电磁炮的电磁系统进行了简单的校检,并迅速得出了结论,“电池组没有损坏,可以发射。”
电磁轨道炮,依靠电池组发出的安培力,赋予25公斤重的炼金武器贤者之石一个4800米每秒的初速度,再利用两根平行的长直导轨发出
,在400米的高空命中那条龙,便足够置它于死地。
“那你还在等什么?”
“没有雷达,我没办法瞄准它。”
食我真侧身靠着桌子,按着屏幕瑟瑟发抖的手在表明他根本办不了,想这么简单就杀掉一条19吨重的巨龙,你在开玩笑吧。
食我真的第八感开始运作。
他的眼睛透着星光,瞳孔中风雷大作,却是灰茫茫的一片鸿蒙,彼时的台风就住在他的眼睛里,变作了繁星般的倒影。
船长又说,“用你的眼睛啊,那不是你的超能力嘛!”他那带有丝丝期许的目光落在食我真的身上,非常看好。
他说得很对,食我真拥有名为重瞳子『奇门遁甲』的第八感,能轻易地做到远视、微视、透视以及热感应,还能让视线脱离本体,进而监视方圆几里的任何一个点。
食我真摇头,“可我根本看不到它,它藏进云里面去了,而且它好像发现我了。”
“你的热感呢?”船长又问。
“龙是低温动物,热感几乎不可能找到它。”
“好像天时地利都不站在我们这边啊,借着台风来攻击我们,真是个狡猾的家伙,再这么下去非得有人死在这儿不可。”
诙谐之后,船长马瑞还狠狠地啐了一口在自己的掌心上,他披上巨黑的风衣,扛着鱼叉一脚踢开了驾驶舱的门。
在这条船上的人都不怎么干净,他们都是流淌着“恶魔血统”的变种人,即使拥有着近乎为神的力量,也难以摆脱与生俱来的原罪,终有一天,所有人都将为此付出代价。
而首当其冲的,必然是船长无误了。
“船长!”食我真着急喊了一声。
“你放心,既然我能一直追着它到这里来,就有足够的把握搞定它。”船长如是说。
他拉低帽檐,遮着雨水跨了出去。
阴冷的黑暗,呼啸而过的海风带着黑沉沉的雾,淹没了男人的身影,男人在黑暗中崛起,伴着滔天的巨浪,猛地撕碎了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