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
皎洁如月的灯光洒在人脸上,有些则落在了床头那些素静淡雅的马蹄莲上,在与司令员的谈话中,食我真产生了一个疑问。
他说,“可我的第七感是什么?”
其实,绝大多数的变种人都不具备完整的第七感,而第八感又必须建立在完整并且成熟的第七感之上,换言说,拥有第七感的人不一定拥有第八感,但是拥有第八感的人一定拥有第七感。
司令员简单地笑了笑,说,“这个保密,终有一天你会自己找到答案的,但在那之前,我想让你见一个人。”
食我真惊愕脸,“人?谁?”
司令员神秘兮兮地说,“你的亲人。”
食我真被惊愕得目瞪口呆,他慌慌张张地看了看左右,有些手足无措地说,“他……他们不是说,我我……我,我没有亲人的嘛?”
面对男孩的天真无邪,司令员又笑了,“原则上来说,她算是你的亲人。”
食我真还是有点懵圈,“她?”
司令员挑明了告诉他,“你的未婚妻,你还在德国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她的外祖父就把她许给了你,你不会不记得了吧?”
未婚妻?
食我真害羞得说不出话来了。
司令员起身离开,一边走一边说,“忘什么都不能忘了自己老婆,是吧,小鬼。”
房门一开一合,司令员出去和食我真的未婚妻撞了个面,问候了几句后便在警卫员的陪同下离开了,他知道,这很可能是他最后一次称呼食我真为小鬼了。
因为男孩总会成长,总会离开,他能做的只有放手,他亲自下令展开“哪吒”行动,事后却只有食我真一个人活了下来,现在,他又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让食我真离开。
虽然食我真已经不记得曾经发生的一切,但总有一天他会回忆起来,如果最后留下的只有痛苦和悲伤的话,那就大胆地遗忘吧。
离开……遗忘这个伤心的地方。
食我真一脸呆滞地靠在床头上,一对惺忪的眸子在紧紧地盯着房门,当门被温柔地推开,
走来一个洒脱可爱的女孩子。
女孩身上自带一股仙女临尘的仙气,就算不用鼓风机,也有走路带风的感觉,食我真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呼……
食我真咽了咽口水。
女孩梳着传统的姬发式公主头,一身宽松的黑色夏季水手服看起来也十分地清爽,但是又丝毫没有收敛身上那些曼妙的曲线。
可爱而又迷人的姑娘,但她给人的第一印象却是吸血鬼般的皮肤,白白净净的,就像是住在欧洲古堡里的贵族少女。
食我真必须承认自己被惊呆了,想象着自己要和这样一个姑娘共度一生,他羞涩难当,委屈巴巴地低下了头。
女孩捧着一杯紫蓝色的玫瑰花,露出一口像石榴一样饱满的牙齿,细细地笑着,把花送到了食我真的怀里,又乐开了怀。
她说,“timo酱……”
当这个久违的名字又一次回荡在食我真的耳朵里,男孩思绪如飞,仿佛又看到了夕阳下的自己,那个白齿青眉的稚嫩少年。
那时,他还在德国。
食我真眼泪汪汪地低着头,抿着唇儿瑟瑟发抖,他的眼睛里闪烁着晶莹剔透的泪光,有什么难过的地方让他哗的一下哭了出来。
女孩温柔地望着他,将他抱在怀里,轻轻地呵护着,说,“timo酱,对于叔叔的事情,我很抱歉,以后就让reiko陪着你吧。”
食我真哽咽着,“reiko。”女孩则眯着笑眼回了声,“嗨哎。”
过去?现在?
时别七年,同样的人物和对话,不同的是当初男孩那窄窄的肩膀已经有了两尺宽,女孩也出落成了漂漂亮亮的大姑娘。
当年比他还高出半个额头的女孩,抱着他就像姐姐抱着弟弟,此刻抱着他,却反倒像一只小鸟依偎在食我真的怀里。
女孩叫清水玲子,是个日德混血,打小跟食我真一起在柏林长大,七岁的时候又跟青梅竹马的食我真订下了婚约,十岁那年两人分开,一个去了日本,一个去了中国。
如果食我真一定要记得某个人的话?
那就是她没错了。
女孩环抱着他,轻声抽搐着,喜极而泣,“我终于找到你了,timo酱。”她恋恋不舍地松开手,目视着食我真,说,“跟我一起去加斯顿吧?”
两人寂静地坐着,面面相觑,直到司令员推开房门打破了僵局,他摇晃着手里的介绍信,沉重得像给了食我真一张免死金牌。
加斯顿大学:
兹有我校“魔法机械与设计”专业“2014”级学生“食我真”,现同意转出到贵校就读,时间为“2015”年“8”月“24”日——“2019”年“6”月“30”日,请予以办理相关入学手续。
此致,敬礼
经办人:中国黄埔猎人军官学校校长“伍柴生”、加斯顿大学辅导员“马瑞”
中国黄埔猎人军官学校
2015年8月15日
这把食我真吓了一大跳,他惊讶地看着介绍信,一时间挣挫不起,深呼吸的时候忍不住鼻头一酸,竟然恸哭了起来。
这代表他要离开这个地方,黄埔军校将他们有史以来最优秀的学生,也就是他,转给了位于阿瓦隆海洋公国上的加斯顿大学。
在还来不及阔别的时候,加斯顿大学的辅导员马瑞就走了进来,他穿着海员的衣裳,皮肤略显黝黑,身上还飘散着海盐的香味。
食我真明白……
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转校。
简单的自我介绍过后,马瑞便告诉他,“我有一艘船,正好停在广州,今年暑假我们将着手调查北美风龙的异动情况,听说你有全世界最厉害的眼部异能,不如来做我的航海士吧。”
工资按天算,日薪上万,不得不说这听起来很有诱惑力,但同时也要为可能成为北美风龙的晚餐做足够的心理准备。
从中国去往阿瓦隆海洋公国的飞行航线只在厦门国际机场设有,身在广州最好的选择就是乘坐邮轮横渡半个太平洋。
天时地利人和。
食我真说,“好,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