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至午饭时间,慕容冲请上官云松,郭嵩,郭阳三人上座。不过不只是郭嵩郭阳不肯,连云松也坚持和季云,李可一桌。云松虽然孤傲,却对季云十分友好。他看得出这少年和他认识的那些江湖少年完全不同。
云梦更是落落大方,一直在和季云说话。
云梦和郭嵩郭阳相识已久,二人均对这少女颇有好感,只是从来不说。而云梦却把他俩当成大哥哥一般,不知二人对自己有意。所以一直未有情愫。
这时慕容冲起身朗声说道‘承蒙各位大驾光临,在下感激万分,这里谢过了。’说着抱拳行礼。众人都纷纷答礼‘慕容公子不必客气。’
慕容冲又道‘这次请各位前来,主要是一件事,却不知道该不该说。’
‘慕容公子何必客气,有事直说便了···’
‘想我中原武林,这二十年来一直没有什么大的风波,大家也相安无事。可是近几年,变故迭起。东南沿海倭寇横行,官兵对抗不力。朝廷欲插手武林以为其所用,正派人士多受陷害。而销声匿迹三十余年的明教近来又有重新染指中原的迹象。反观我中原武林,老一辈的高手耆宿都已退隐江湖,不问世事。年轻一辈中自是不乏热血男儿,但是却无法齐心协力,一盘散沙不足以对抗强敌。故以在下愚见,我们应该统一起来,形成一个联盟。大家同心协力,上可保家卫国,下则相互间有个照应。大家意下如何?’
当下有不少人高声支持,更有人说道‘那须以慕容公子为盟主。’
上官云松却不以为然,他一向认为慕容冲行事欠缺考虑。但是慕容冲这一段话说的倒是深明大义,不好反驳。
其实慕容冲也有些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在武林中声望地位远远不行。若是说领袖老一辈的武林名家,他连想都不敢想。但近几年在武林年轻一辈中,倒也出尽风头。他一直想组织起武林中的少年子弟。上官云松,郭嵩郭阳几人他自是指挥不了,不过慕容冲每次所做之事,都是正事,所以都尽力帮他。而有了他们几人相助之后,慕容冲声势更甚。这样一来旁人更加愿意与他结交,故此在武林中也有些号召力 。
而武林中老一辈的人,只把他当成是小孩子玩闹。而且武林中沉寂多年,需要些新鲜血液注入,所以也都不加阻拦。
不过慕容冲虽然说的义正言辞,但更多的本意,是在出出风头,并没有多大志向。要说当了盟主之后该做些什么,他连想都没怎么想过。
郭嵩轻声叹道‘这么重大的事,如此草率的就说了出来,未免太过儿戏了吧。’
张寒道‘嵩哥你看看,今天来的这些人中,固然大多是武林各派子弟。但是也有些人看上去像是富商名流,甚至是官府中人。这哪里像是武林大会,分明更像是来吃喜酒的。’
慕容冲道‘承蒙大家抬爱,推在下当盟主。不过这可不敢当,我看也不必选盟主了,有事大家相商便了。’
此时慕容老爷出来陪酒。武林中人人皆知三仙四圣五高人的名头。
慕容诚早年行侠仗义,三十年之前正教明教一番恶斗,慕容诚,上官木二人大战明教寒冰·烈火使。虽然将对方毙与掌下,但他二人也都受了极重内伤。特别是慕容诚,几乎武功尽失。
明教几乎全军覆没,而中原武林也是元气大伤。这一战太过惨烈,当时参战之人均不愿再回忆当时情形。故武林中大多数人都知道朝天宫之战,却鲜有人知道内幕。
慕容诚说道‘多谢各位少侠前来,老夫得以一见你们这些少年英才,大感宽慰。’
慕容诚并不经常出来见客,好多人来过多次都未见过他一面。
慕容冲道‘家父不能饮酒,还望各位见谅!’
慕容诚和别人寒暄了几句,便径直到云松这桌。他和上官木是生死之交,自小看着云松长大,云松对他也是极为仰慕。慕容诚也识得郭嵩张寒几人,便坐了下来。突然看见季云,总觉得这一个微笑的少年眼眸中精华隐隐,好像和别人都不一样。
而季云觉得这沧桑的老人,好像有许多心事‘慕容伯伯,您好。’
慕容诚道‘孩子,你是?’
郭阳抢着说道‘世伯,这是我们的小兄弟,季云。’
慕容诚仿佛很喜欢季云,便一直坐在他身边。慕容冲却有些奇怪,因为慕容诚以前从未真正的陪过他的朋友。见他坐着不住咳嗽,便过来道‘爹,您这几天身体不好,该回去歇息了。’
‘好吧,你们几位慢慢吃,我先回去了。’说着站起身来,同时示意慕容冲跟了过去。
‘什么事爹爹?’‘你看跟郭嵩一起来的那个名叫季云的少年怎样?’
‘没觉得,怎么了爹爹?’‘你记住,如果可能的话,一定要让他成为你的朋友。这少年以后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你如能得他相助,定然能成就大事。记住了吗?’
慕容冲自幼便把慕容诚当做天神一样看待,虽然他自己不以为然,仍是乖乖的说道‘记住了爹。您好好歇息吧,我先出去了。’
慕容诚点了点头,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慕容冲出来继续陪客。
这时候门外进来一个捕快打扮的年轻人,慕容冲迎上前去。那人道‘抱歉,来晚了。’有人认得这少年名叫杨峥,虽然年纪很轻,却是这附近几州有名的神捕,屡破大案。只是为人太过刚正,嫉恶如仇,纵然他的上司找他通融,他也不给面子,故不得上头欢心。所以一直只是一个小小捕快。
他武功不错,曾拜昆仑派无尘子为师,也算是武林中人。
杨峥坐下喝了一杯酒才说道‘昨日泰州府请我过去协助查案,一名富家千金死在自己房中。门窗都从里面锁的很好,也没有打斗的痕迹。仵作验尸发现是中毒而死,而在她的饭菜里验出有毒。’
‘她这一段时间接连遭遇变故,最好的朋友和她一起出去游玩的时候因为她的过失不幸丧命。她朋友的父亲受不了刺激,天天来找她纠缠。她从小父母去世,最疼爱她的奶奶也病重离她而去。她有个未婚夫,也因为前程要抛下她和一位高官的女儿成亲。家里人回忆说最近接连的打击让她精神已有些不正常。官府推测认为她可能是自杀身亡。’大家听的很认真,杨峥却停了下来,看着众人。
这时众说纷纭,有的说是自杀,也有说是被害的。
季云突然开口说道‘她肯定不是自杀的。’
‘这位公子,何以见得呢?’
‘有两点常识,一个准备自杀的人,哪还有心情吃饭呢?而且一般的服毒自杀,都是选择在喝的水中下毒,而不是饭菜。’
‘有道理,我也觉得并非是自杀。’
‘有没有嫌疑人啊?’
‘她虽然和家族中人住在一起,但是比较偏僻。必须经过门禁才能到她的房屋。当天早上,她并未出门。一共有三个人去找过她。一个是她朋友的父亲,一个是她一个奶奶的弟弟,还有一个就是她未婚夫。对了,她奶奶曾经说过,死了之后要留给她三成的财产,所以她弟弟也有嫌疑。不过捕快询问的时候,这三个人都承认去找过她,但是都说没见到她。’
季云突然问道‘三个人都说没见到她吗?’‘是的。’
‘那三个人谁先去的知道吗?’杨峥不解,但仍是仔细的回答道‘门禁有印象,她朋友
的父亲先去的,第二个是她弟弟,最后一个去的是她未婚夫。’‘肯定吗?’‘肯定。’
‘那不用查了,是她弟弟下的毒!’
众人哗然,连杨峥也有些疑惑‘何以见得?’
上官云松也问道‘季公子,你怎么知道是她弟弟?’
这时雅雀无声,数百对目光一起瞧着季云,不过大多数都是怀疑的目光。
季云慢慢的道‘这个道理很简单,因为她朋友的父亲是第一个去的。通常情况下,她不会开门见面。而且就算见面,他朋友的父亲要杀她,也不可能有机会在她的饭菜中下毒。所以一定是剩下的两个人中先去的那一个人杀了她!’
‘那你怎么肯定是第二个人杀了她?’
‘因为他们都说没有见到她!’季云见众人还是不解,又说道‘第三个人是真的没见到她,因为那时候她已经死了。’
杨峥似懂非懂的问了一句‘为什么不能是她弟弟见到了她,而她的未婚夫杀了她呢?’
‘不会,如果她弟弟没杀了她的话,干嘛要说谎呢?你想这等人命关天的大事,他不敢,也完全没有必要说谎!’
不少人恍然大悟,而还有一少部分人仍是不解。杨峥呆呆的看了季云一会,说道‘公子所言极是,令在下茅塞顿开,那我该如何抓到证据呢?’
季云和杨峥仔细的说了一会,突然附耳给杨峥低语了几句。杨峥不住点头,然后向季云说道‘多谢公子指点,敢问高姓大名’
郭嵩高兴的说道,‘这一位是季云季公子。’‘多谢季公子。’
云松郭嵩郭阳等人都想知道季云究竟用什么法子能找到证据。但问杨峥季云,二人均笑而不语。季云只说‘我猜测的也不一定对,破案了之后再说。’
此时慕容冲也对季云刮目相看,心想爹爹的眼光果然独到。
等到第三日杨峥回到扬州之后,立刻赶到慕容府,见到季云后便说‘季公子之智,在下佩服的五体投地!这一次破案多谢公子了!’
季云笑道‘杨少侠不必客气。’
连慕容诚也听说了这件事,单独找到他,说了一些江湖中的大事,以及如何打算等等。见他如此沉稳,聪明过人。而看慕容冲时,却总觉得自己的儿子肤浅草率,名过其实。忍不住想到‘冲儿和这个少年相比,哎···’不由自主的摇了摇头。
而慕容冲此刻想到的却是上官云梦,他自小便和崔明珠一起长大。也早已将她视作自己以后的妻子。但不知为何,每一次见到上官云梦,都想尽全力博她一笑。每当云梦在的时候,他都尽力表现得最好。只不过云梦却一直对他既不好,也不坏,既不热情,也不冷淡。好像完完全全就只将他当做一个普通朋友。
他甚至私下和云梦偷偷的说过,崔明珠只是他的妹妹。而上官云梦听了之后,却只是笑了一下,并不置词。他花在云梦身上的心思,比别的事都要多得多。虽然他一再告诫自己,纵然云梦对自己有意,也绝不能背弃明珠。但每一次还是不由自主的想去讨云梦欢心。
这几日间,谈论的都是如何结盟之类。而上官云松郭阳等人都已看出慕容冲并未大才。慕容诚也说道‘我们老一辈,已经老的老,病的病,退隐的退隐。江湖中真正的希望,便是你们这些少年人了。每一次看到你们,我心下都十分安慰。希望你们以后齐心协力,振兴武林。我看冲儿并无领袖之才,行事便由你们共同决定吧!’
季云说道‘伯父不必忧心,反正此事正可从长计议。’
此后季云便和郭嵩他们一起在慕容府留了下来。闲暇之时便到瘦西湖边游玩,而这期间少侠们商议决定,成立一个武林联盟,以组织起年轻弟子。而不成立帮派,因为像昆仑,崆峒等大派的弟子不会出自己门户而加入这一帮。而成立联盟就不必使别人脱离本门,只需有事之时共同应对。而且各人还在原来门派,更能得到本门支持。
为避别人口舌,并未推举盟主。只推出十余人组成一个首脑,人选待定。
这么说其实只是为了给慕容冲留足面子,本来这盟主之位非他莫属。只是旁人大多认为他并无领袖之才,才找了这一套说辞。慕容冲有些失望。不过心底里他这一次也只是想出出风头,才搞了这么个武林大会,本来只是想显示一下自己的号召力。没成想还真的结盟。他自己并无打算,以至有人推举他当盟主之时,他还有些手足无措。
这一次当不成盟主,失落之余,也觉得自己不必一力肩挑重任,少了许多艰难,心里也有些许宽慰。
自此后几人便在慕容冲家中留下,此外还有不少武林弟子,不乏昆仑崆峒等大派后辈。
慕容诚在扬州德高望重,连官府也对他十分尊重。平日里慕容冲结交的人之中,除了武林人物,也有官府中人以及富商名流等。
这一日慕容诚咳嗽病加重,慕容冲急忙差人去请扬州城最有名的楚大先生来诊治。
从早上便一直下雨,季云并未外出游玩。
不多时楚大先生到来,众人却吃了一惊。却原来只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本来都以为一个名满扬州的神医,应该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学究模样,谁知道如此年轻。
正纳闷间,慕容冲快步迎上,说了几句话后,进入慕容诚卧房把脉诊治。
众人这才确定确是楚大先生无疑。
慕容诚昔年朝天宫一战,被对方以极寒掌力震伤了肺经一脉。自此每到天气闷湿,便胸闷咳嗽不休。
若不是扬州四大名医的楚康回悉心医治,恐怕难以活到今天。
今天所来年轻人名叫楚越华,是楚大先生儿子。
楚大先生一心想让儿子学习自己医术,以后子承父业。从五六岁便开始教他医理,灸石之术。而楚越华却志不在此,一心想成就一番大事。
楚康回每日挂在嘴边的几句话,什么做郎中受人尊敬,越老越吃香。什么皇帝老儿都得生病,都得找郎中等等。
而楚越华却是每日听的头疼,心中暗笑父亲迂腐。越老越吃香是不错,不过一个人年少时不去努力建功立业,就在想着老了吃香,那这一辈子岂不是白过了吗。皇帝是得生病,但每一次皇帝生病御医都得跪着去给皇帝瞧,治不好就得杀头。又何来一点尊重?而且每个人还都得吃饭呢,病可以不看,饭却不能不吃,那农民岂不是更吃香?那又为什么没有人尊重农民呢?
至楚越华十四五岁之时,父子二人整日为此事争执。楚越华一心想考功名做官,再不成学武参军打仗也行,经商赚钱也可以接受。只是楚康回不准,强迫他学医。他虽然听从父亲命令,却是极不情愿。
到他十六岁时,父子二人又因为这事大吵了一架。楚康回一时心急之下,竟然大病了一场。
这一病就是一个多月。自己开方调理,竟然全不奏效。
俗话说,医不自治。
因为医生在给自己看病之时,全然不能客观审视。
楚夫人想找别的郎中来给他瞧病,但是楚康回怎能丢起这个人!自己瞧不好的病,让别的郎中来治?那还是死在病床上更好一点。
而楚越华却看出父亲症结,试着给父亲下了药方。楚康回看了之后,默然不语。
楚夫人问道‘怎么了?’
楚康回叹道‘孩子,你所开的这副药方,
实在高明。比为父高明!’
楚大先生向不服人,对自己医术甚是自负。这时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孩子胜过了自己,虽说是自己儿子,还是有些失落。
过了几日吃了几副药之后,大为好转。这几日父子二人均满腹心事。楚夫人眼含泪珠的说道‘孩子,你父亲这次生病是因为你啊!’
‘我知道!’
‘娘一直不想强迫你学医,娘只希望你能快快乐乐的按自己的意愿去生活,只要你开心就好了。可这次你父亲为你的事忧心成疾。哎,娘也不想强迫你做什么,只希望你能考虑清楚。’
楚越华木然的点了点头。
这一夜未眠。
他曾经无数次在夜晚幻想以后的生活。有时是为官造福百姓,为民做主。有时是经商行贾,享尽富贵。也有的时候是行侠仗义,飘然江湖。
这每一种生活都让他十分向往。但从今以后,难道真的要放弃自己的梦想去清贫行医吗?遇见所谓的达官贵人就要被呼来喝去?而且本身自己也不喜欢这个职业!
思绪良久,仍是难以决断。
天刚放亮,起身去给父亲送药之时,才蓦然发现,熟睡的父亲已经显得有些苍老。他心里突然痛了一下,呆呆站住。这时楚康回醒来,看着他笑了笑道‘你怎么起这么早!嗯,今天我已好得多了!’
‘我已经决定了,以后跟随爹爹行医!’
楚康回看着儿子,楚越华脸上的表情既不高兴,也不悲伤,仿佛平静的很。他不敢与儿子目光相接。他心中自是明白,儿子完全是为了自己。他虽未说话,却暗下决心,以后要加倍疼爱楚越华。他感觉好像这一夜之间,楚越华便长大了不少。
不过他怎能体会这一夜楚越华的煎熬,在自己的理想和父亲的健康之间做一个选择,你又会怎么选呢?
自此后,楚越华不再读书,不再学武,也不再玩乐,甚至不与人交往。在他心里,放弃自己的理想,就好比放弃自己的初恋情人一样痛苦。
不过一个垂垂老矣,一肚子心事的楚康回,又怎能体会他的心情!
楚夫人自是知道儿子并不快乐,但是也没有什么办法,唯有偷偷的独自掉泪。
楚越华智慧甚高,天赋惊人。而且自小接触医理,兼之几年外事不问,专心研究医学。故此进展神速。二十二三岁时,便已是江南第一名医。
十几年前,扬州城中提起楚大先生,无人不知是妙手回春的楚康回。不过近几年,楚越华早已经青出于蓝,再提起楚大先生,皆知是这一位小楚大先生了。
楚夫人忧心儿子婚事,盼望他能早日成婚。但每一次提起此事,楚越华均极力回避,他知道自己行医只是为了逃避痛苦,为了放弃梦想对自己的惩罚。他越是惩罚自己,心里的苦楚反而会越少一些。所以坚决不谈婚事。
楚康回夫妇皆知儿子生性倔强,只得叹息,别无他法。
话说楚越华给慕容诚把脉之后,说道‘仍是旧疾发作,近几日天气潮湿,避免外出,吃几副药调理即可!’
慕容冲送他出得房来,外面雨势却越来越大。本来楚越华一心要走,此时却也不得不留下。
中午开席之时,楚越华不想和别人同桌。而别的人大多是武林中人,对他一个郎中也没什么仰慕之处。
而季云却坐到他身旁,他发现这外表孤傲的医生,实际上却很随和。二人言谈投机,一直到下午雨停之时,楚越华方才离开。
第二日,季云在街上闲逛,正走间,发现前面好大一家医馆,写着‘康华堂’三个大字。门庭若市,坐堂郎中正是楚越华。
季云入内之后,楚越华大为高兴。忙起身相迎,季云笑道‘楚兄,你这患者太多,不必招呼我!’楚越华叫伙计给他看座沏茶之后,又再开始给病人瞧病。
不一会,一个家丁模样的人径直穿过人群,来到楚越华面前说‘我家老爷身体不适,望先生到家中诊治。’说着扔了一锭银子在桌上。
楚越华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接着给后面一位老太太号脉。那家丁好生有气,倨傲的说道‘我们沈老爷急着看,你让这些人先等一下。’
楚越华知道他说的沈老爷正是扬州城三大财主之一的沈大同,他连眼皮都没抬,‘沈老爷着急,我的病人一般的着急。只要是来这找我的,我都一视同仁!’
那家丁急道‘你一个郎中,怎能置病人于不顾?’
楚越华慢慢的道‘等我诊治好前面的自然会去瞧沈老爷,’
那家丁在扬州横惯了的,一脸怒气,却又不敢发作,说了一句‘那你快点’说罢悻悻的走了。临走时还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那锭银子。
好容易前面的人看完,却也到了午饭时间。楚越华极力邀请季云一起吃饭。这时季云才看到楚康回,果然一个老学究的模样。虽然少言寡语,但对楚越华的关爱之情,溢于言表。楚夫人更是对他疼爱有加。季云一时间竟觉得十分羡慕楚越华。
他二人对季云也是十分亲切。吃完午饭,季云要走,楚康回说道‘越华,正好你也该去瞧瞧沈大同了。他虽讨厌,但身为郎中,给病人瞧病也是天经地义。而且沈大同一向有病都是只找你,还经常在他的朋友之前夸你。也算是给足了你面子,你去吧。’
季云出来,见扬州城中能工巧匠云集。各类新鲜事物层出不穷。市井之中也不乏能人异士。
却说楚越华到了沈大同府中,见已有不少人前来探望。那沈大同也在大厅坐着。白白胖胖一中年财主模样。
这时管家见楚越华到来,说道‘怎么这时候才来,赶紧给老爷把脉!’
楚越华根本就不搭理他,他倒是认得沈大同。当下也不理会众人,径直走到沈大同之前。沈大同倒是非常客气,站起来相迎‘辛苦楚先生了!来人哪,快给楚先生看座!’
家丁搬了一张椅子,楚越华坐在沈大同身边,问道‘沈老爷主要是什么病症?’
沈大同道‘我这几日头昏脑涨,四肢乏力,食欲不振!’
楚越华道‘老爷近几日可有外出?’又问了一会话。旁边一个大腹便便的人说道‘你这郎中,怎么不给沈老爷号脉开药,只知道问些不相干的!’
楚越华抬起头瞧了他一会道‘要不你来?’
那人一时语塞,哼了一声。心想你一个小小郎中有什么值得骄傲的?正想发作,却见沈大同示意他不要再说话。接着沈大同问道‘楚先生,怎么样?’
楚越华说道‘老爷只是偶感风寒,并不碍事,吃几副药,调理几天就没事了。’
开好了药方,沈大同留他吃饭。楚越华坚决不允。沈大同悄声说道‘楚先生,我对你十分尊重,真的诚心相邀,还望万勿推辞!’
楚越华贴近他身边道‘我对老爷并无恶意,只是实不愿与这些人为伍。望老爷勿令我为难!’
沈大同道‘来人,去账房取十两银子。’‘楚先生千万收下这点心意!’
楚越华实在无法说不要,接了下来,转身便走了。这时众人议论纷纷,都说他傲慢无礼等等,也不知道一个小小郎中有什么好骄傲的。说话声中,楚越华早已走的远了。
他心中烦恶,不想回家,便在外漫无目的的逛了一会。经过一个小桥的时候,张手将那锭银子扔进了河里。